柳清泉体内发生的事情，纪柳虽然不能完全了解，却渐渐地稍微理顺了一点思路：柳清泉的身体摇摇欲坠，她拽着他的右手，支撑着他的身体，自然感受更多一点——他要完了，他坚持不下去了。

在这一场战斗中，她觉得自己唯一做的有用的是就是从背后偷渡了那一根绳子瞬间变成大网。

因为他之前忽视了那根绳子只关注和自己战斗，也因为他没觉得那绳子会变成足以大到他无法躲避的巨网，更因为……他不知道纪柳的精神力还保存有这么多。

而这一切的优势，都是她体内那个不想承认的怪东西带来的。

确切地说，这一场的胜利者不是她纪柳，而是那个玩意。她一点都没有战斗的快感和胜利的愉悦。

她转头看了看方才已经因为尸僵无法保持重心而倒地昏迷的薛太初，就是这个动作的同时，不可一世的柳清泉失去了全部的精神力而颓然倒下。

她的同伴全部都是丧尸了，丧尸皇被干掉了，可是他们双方都不是赢家。

柳清泉失去了全部的精神力，却不会死。休息一阵他可以恢复大部分的精神力，而且他的异能也还在，只是因为现在失去了活动的能力，看起来比较惨罢了。

纪柳上前几步，抬手就是一刀，用力割下了丧尸皇的头颅。她刀上凝聚了加强杀伤力的精神力，方才吃的那个拳头还是挺有用的，至少“原汤化原食”是很好用的。

她垂目看看双眼都没来得及闭上的柳清泉，心想他大概来之前绝对不会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吧？

没有了丧尸皇统御的精英丧尸此刻已经乱成一团。他们是被柳清泉带来的，但是因为纪柳的干扰，统御对他们不再有作用，可到底还是天性必须臣服于丧尸皇的丧尸们，他们也没有自己跑走。

而这些丧尸此刻看向纪柳的眼神中，充满着迷惘。

是的。在柳清泉战败之后，姑且还没什么，但是当纪柳砍下了他的头，证明了自己不但有挑战资格，还有足以战胜丧尸皇当选的资格后，新的丧尸皇诞生了。

纪柳没有给他们发布任何命令，但在他们的心目中，纪柳还是丧尸皇，他们必须默认服从，除非她要求他们解散离开，或者离开他们的感知范围内，否则，他们只能原地待命。

并没有一个什么声音告诉她，她此刻，已经是一个新的丧尸皇了。

如果是在六个丧尸皇名额不满的时候，战胜其中任何一个丧尸皇，都可以自由获得一个空出来的名额，晋升成为丧尸皇之一。而目前丧尸皇是满额的，即使纪柳他们之前手撕了威廉和威斯克，不久前还灭了夜之女神，但是，很快就有新的预备役填补了空缺。

除了挑战已有丧尸皇获得晋升之外，预备役之间也可以发起类似于擂台的挑战赛，两个预备役一旦发起挑战赛，帝国范围内所有的预备役都会本能地得到通知，就和丧尸皇濒死时预备役打了鸡血的通知一样。

挑战赛进行之后，不管胜负如何，在一定时间内，其他预备役也有资格继续挑战，但挑战的对象一定只能是胜方。预备役们最后胜利的，得到的就是空缺的名额，奉城基地、帝都基地和阿尔山基地都没有得到任何消息，因为那是丧尸内部的事情，自然不会通知人类，只有身为丧尸皇一员的柳清泉心里明白。

而纪柳（和寄生物）将柳清泉的精神力吸得一空，让他濒危的时候，其他的预备役也都收到了通知，这个感受，纪柳还是知道的。当她砍下她的头颅，就自然地获得了柳清泉失去的这个丧尸皇名额，自然那个濒危的通知就立刻消失了，所有的预备役知道，这个资格的争夺已经结束，其他丧尸皇也会知道，六名人选中的一名发生了新的变动。

纪柳不太清楚做丧尸皇是什么滋味，但是，她的本能里，却能明确地知道自己拥有了“统御”的能力，这意味着什么，她懂。

柳清泉过大的头颅落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瞬间，精神力编织的网、手中的匕首统统消失不见。

她长出一口气，一脚将头颅踢得滚出很远，抬头看了看那些茫然的精英丧尸，然后昂首挺胸地走了过去。

她并不认同自己是个“丧尸”的身份，哪怕她已经是新出炉的丧尸皇。就算是物理形态上如此，好比长了男人身体的萝莉心女，她暂时还是不太能确切地知道自己应该归属于哪一方的，但有什么要紧呢？她要去找陆仙他们，带着薛太初。

反正大家都是丧尸，谁也别笑话谁！

想到这里，她居然忍不住有点想笑，于是走过去，将地上昏迷的薛太初一把拽起，甩到肩膀上扛住，然后，又看了看那些丧尸。

不吃白不吃啊！

她又不是吃整个儿的，应该不会变成像那个泥巴怪一样的走不动路吧？

她又想了想，流了流口水。

一手把住肩头的薛太初，一手再度亮出了长刀：“听话点，给我咬一口，让你们死得安全无痛。要不然怎么样我可不保证！”

假如真的陆仙决定大家一起到丧尸阵营，那时候再说呗，反正丧尸们都死了，就算丧尸们还健在，也根本没有“恨”这种感受。

她说着，朝着散发着香味的精英丧尸们走了过去。

感觉像是开了一个后-宫，纪柳想，砍下了最后一个丧尸的头。

那些没有香味的仅仅有异能的丧尸，纪柳连“宠-幸”的念头都懒得生出，直接一刀砍。

她背着薛太初走向了阿尔山基地，那里还有一些决定不走的幸存者，至少，她得再离开前告诉他们一声，不用再提心吊胆，担心柳清泉带着丧尸们攻来。

她不太会开车，不过无所谓，如今她好歹也是丧尸皇了，只要等到薛太初醒，让他开车就行了，他会听话的，根本不需要什么驯化。在阿尔山留着几辆备用的车，车上的燃油也足以让他们赶往哈巴，不过，她仍然心有犹豫。

如今和当初计算的情况不一样。如果她还是半丧尸纪柳，跨境去哈巴那里的中型外国基地无所谓，那里原本曾经是帝国领土，到现在也有不少帝国人，但关键的她现在是丧尸皇。

人们都知道帝国有六个丧尸皇，却不知道其中一个如果出境了，是不是那个名额就自动空缺了，而且会不会引得毛国的丧尸皇不高兴，觉得她跨界了？

万一导致国际争端呢？

而如今，升阶了的纪柳唯一觉得开心的事就是领域被无限放大了。虽然还不至于像陆仙说的前生维罗妮卡的疆域那么大，却也不算小了，基本单位也是万平方。

这让她还稍微有点憋屈：之前柳清泉领域那么大，是不是因为丧尸皇有额外加成？换成他是预备役，也和她没差多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