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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什么事?”

血腥味很重绝对不止死了一个人。

墨鲤发现附近房屋的墙壁上有刀剑留下的痕迹,地上有烂菜叶子跟一些沾血的石头。

孟戚忽然道:“这里有人。”

他说着走到一栋门窗损坏的房子里掀开一堆杂物,里面赫然躺着一个小厮打扮的人。

墨鲤过去一看发现这人身上全是鞋印嘴边有血。

“他受到了好几次撞击肋骨折断了内腑重伤。”墨鲤直接给这人灌了一道灵气后者眼皮动了动紧跟着连连咳血。

孟戚不懂医术但是懂武功的人都知道一些外伤内伤的治法现在看这小厮的模样,明显是不行了。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这里青湖镇出了什么事?”

墨鲤又输了一道灵气缓解对方的疼痛。

这个小厮脸色苍白,颤抖着,忽然满脸是泪。

死是一种很玄异的状态有时即使大夫不说本人也能感觉到它将要来临。

没有人想死。

小厮涕泪齐流,牵动了伤势,痛得眼前发黑。

“……我不想来的……我都说不能来了……”

他反反复复念叨着这两句话,又是懊悔又是怨恨。

墨鲤向孟戚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去紫微星君庙查看情况了。

这时小厮终于回过神,他抓着墨鲤的手,肯定地说:“你不是青湖镇的人!”

墨鲤点了点头,随后他听到小厮断断续续的说了一遍方才发生的事。

青湖镇曾经很热闹,是附近最大的镇子,商铺林立,镇上的人也很富裕,可是好景不长,十年前,官府给这里的商户定了重税。商人发现无利可图,就慢慢离开了,只留下一些祖祖辈辈都在青湖镇的老店铺还在经营。

因着税太重,青湖镇卖的东西总要比别的地方贵上一些。

久而久之,便生怨恨。

小厮想不明白,征重税的明明是官府,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都亲眼看着青湖镇慢慢败落,为何那些镇民连他们这些商户一起恨上了?事情不该有个源头吗?为什么这些人不讲缘由,只看到铺子多收了的钱财,却不想这些钱财的去处?

掌柜每每叹息,说换一任平州府君,也许日子就会好了。

然而他们竟永远等不到转好的那一天。

两年前,圣莲坛的人过来传教,开始还只是说一些神神叨叨的话,给镇民一些小恩小惠。忽有一天,就带着镇民打砸了一条街的所有铺子,将货物抢掠一空。

“……掌柜死了,我侥幸才逃出去。”小厮涕泪齐流地说,“他们杀了人还嫌不够,又去了掌柜的家中,把他们一家老小都杀了,说要找不义之财。掌柜一生与人为善,遇到乞儿还要施舍,家中虽有一些余财,那都是祖祖辈辈在青湖镇开布庄攒下来的,自从官府提了税,货物虽价高了十文铜板,可是一匹布多出的税都不止十文……赚得还比从前少了很多。若非祖业难舍,早就不做这行了,没想到……我去县城报官,居然无人理会,后来我拼命打听,才有个县衙的差役告诉我,这里的圣莲坛香主武功很厉害,他们不能来送死……”

他说了这一长串话,已是气力不济。

这时孟戚回来了,对墨鲤说:“有一群江湖人进了青湖镇,准备惩奸除恶,结果实力不济,死伤了大半,现在还活着的人都被绑在紫微星君庙前。圣莲坛召集了镇上的所有人,准备把他们烧死在那里。”

小厮听了,竟然挣扎着要起来,墨鲤连忙把他按住。

“他们不是什么大侠……”小厮喘着气,恨恨地说,“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听来青湖镇的事……找到我,说要帮掌柜他们报仇……强逼着我过来,根本不听我说什么。”

想到自己快要死了,小厮再也顾不得什么,连着痛骂。

只是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看一口气接不上来,嘴角不断流出黑血,浑身抽搐不止。

墨鲤垂下眼,覆在小厮后心的手掌微微一震。

小厮立刻没了声息。

墨鲤从杂物里取了一张破苇席,盖住了他的尸体。

墨鲤慢慢直起身,风穿过破损的门窗,吹得屋内满是寒意。

“……这就是如今的世道,大夫。”

孟戚站在墨鲤的身后,眼藏杀意,唇边泛着讽刺的笑,“想活的人活不下去,除了那些作乱的,还有一味迁怒的愚民,想要匡扶正义却没有脑子的大侠。就算将整个青湖镇杀得干干净净又能如何呢,想要彻底解决,只有改变这个世道才行。”

墨大夫静默了一阵,忽然低声问:“所以你去辅助李元泽平定天下,开创盛世?”

孟戚闻言愣住,他开始恍惚,脑中轰隆隆的似乎有个声音。

“唯有民无忧,大道之行,天下为公,方是盛世之基……”

他对什么人说过这样的话?

那个人面目是模糊的,但是他站在自己面前,身边好像有很多人。

他们并肩而立,与那人一起,对着初升之日举杯共饮。

“誓镇边疆,平西凉、荡海寇、除奸邪,还世人一个朗朗乾坤!”

“愿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孟戚控制不住的浑身颤抖,他眼前发黑,竟是站立不住,一手扶住墙壁。

手指太过用力,竟深深扎入了砖石之内。

墨鲤见势不妙,连忙抓住了孟戚手腕,后者居然没有推拒,任由墨鲤输入灵力去调理乱成了一团的内息。

墨鲤说那句话只是有感而发,也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没料到引发了孟戚的病症发作。

孟戚双目通红,神智溃散。

只是这次他没有喊打喊杀,而是低声念叨着什么。

墨大夫凑近了听。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天下可运于掌。真真可笑,你们生而为人,是你们的圣贤自己写下的书,我信其言,与尔等共勉,可是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

“王何必曰利,亦有仁义……何等讽刺,以十年立皇权,十五年治天下,而后得十五年盛世,四海承平,李元泽眼中却只剩下他一家一姓的利益,忘记了何为仁义。

“如欲平治天下,当今之世,舍我其谁也?哈哈,舍我其谁?”

孟戚眉宇间满是戾气,狂放的内息似无垠广海上的巨浪,墨鲤的手被硬生生震开,好在他眼疾手快,又再次抓住。

孟戚这才“看”到了墨鲤。

他把自己扎入墙内的手掌缓缓抽离,指尖流出的内力生生毁去了一层砖石。

“孟戚!”

墨鲤试图唤醒眼前的人,他腾不出手去拿宁神丸,只能死死缠住对方。

孟戚倒是没有挣脱的意思,他恍惚了半晌,内息愈发紊乱,墨鲤快要压不住他了,正满头大汗的时候,忽然听到孟戚低声说:

“我没能杀他……”

“孟戚?”

“……李元泽骗了我,我一出太京,他就趁机动手。靖远侯给我留了一封信,如果君王死了,楚朝怎么办?天下怎么办?一个只对老臣动手,其他都没有改变的皇帝,还能算是万姓民众的明君吗?他们说,算。”

孟戚大笑,笑声扭曲,一抬手就砸断了墙。

墨鲤心神动摇,他知道后来发生的事,秦逯教他读史的时候说得清清楚楚。

楚元帝待民宽厚,在位三十年屡施仁政,他一生励精图治,身边更有贤臣良将辅佐。原本是一段君臣相得的千古佳话,然而楚元帝老时忽然昏庸,唯恐死后大权旁落,连杀三公九侯,导致朝中人心惶惶,群臣为求自保,下意识的对抗皇权。

楚元帝一死,继位的楚灵帝根本压不住群臣,于是大肆提拔年轻臣子,对抗朝中原有的臣子,两派互斗,闹得不可开交。

年轻臣子经验不足,办事又不老练,只能靠帝王偏帮。

越斗,就越发的君臣离心,年轻臣子里固然有对帝王忠心耿耿的人,然而更多的却是野心勃勃,见利而上的小人。

最终两派恶斗酿出了苦果,楚灵帝信重了一个不该信的人,不断的给他兵权,提拔他对抗靖远侯嫡系旧部,那就是大将军陆璋。

一场宫变,楚朝宗室尸横遍地,不肯降服的朝臣也被斩首,直杀得太京血流成河。

齐代楚而立,豪门世族与官吏表面臣服,实则阳奉阴违封地在南方的楚朝三王各立旗号,讨伐陆璋,然而不思复国,只争正统之名。

盛世之景,转眼成空。

“我一错乃是没有杀李元泽,二错是因此气急而去,没有留在朝中……”

“你杀了他没用,李元泽已经做了!你留下也没用,人心难控,岂是多一人少一人就能改变的?”

墨鲤虽觉得自己若是孟戚,怕也无法释怀,甚至还不如孟戚,但是现在孟戚的情况不对,他只能作势痛骂,希望他能清醒过来。

然而收效甚微,墨大夫手臂一麻,连退三步,等他稳住身形,却只能看到孟戚的背影。

“轰!”

街口的水井被摧毁,水流喷涌而出。

孟戚不辨方向,沿着废墟又砸出数个坑洞。

“孟戚!”墨鲤拦在面前,后者身形一顿,然后被水流喷了个正着。

“……”

变成落汤鸡的孟戚眨了眨眼:“大夫,我这是怎么了?”

墨鲤看着填满了坑洞的水流,忽然有了个主意。

此时,圣莲坛的香主正吩咐手下捡柴火,堆在那些江湖人脚下。

“恶徒,你们不得好死!”年轻人血流披面,却还在痛骂。

他身边的同伴就不一样了,晕过去不说,清醒的人冷笑连连。

“骆彬!枉你平日吹嘘自己剑术多么了得,却连圣莲坛香主都敌不过?”

“欺世盗名之辈!”

名为骆彬的年轻人闻言恼怒异常,可是想到自己确实一招就败了,又不禁心生疑惑,难道自己的武功真的稀松平常?难道自己之前打败的江湖剑客都是徒有虚名?

圣莲坛香主听到这群人互骂,很是不屑。他拿起了骆彬的那柄剑,仔细一看,阴恻恻地笑起来:“金锋剑,原来是青城派金剑老道的传人,还真是冤家路窄。”

骆彬一呆,这才看到香主额头上的那块青痣。

这圣莲坛香主长得一副白面小生的模样,唯独额上胎记一般的青痣很是突兀。

“你,你是……幽屠门的青面鬼尊!”骆彬大骇,脱口而出,“幽屠门被灭多年,原来你躲在这里!”

香主直接把长剑抛到一边,揪起骆彬的头发,怪笑道:“对啊,隐姓埋名投靠圣莲坛,为了不引人注目只做一个小小的香主。这样不就总有像你这样的侠客,听到不过是个香主,就急匆匆的过来送死吗?”

说完一掌击在骆彬的丹田上,后者大口吐血。

香主却抓住了骆彬的手腕,肆无忌惮吸取着溃散的内力。

“你们这些名门正派的弟子,真是一代不如一代,根基都轻浮得很。”

香主吸干了骆彬的内力,把他丢到了木柴上,似乎还嫌不够,又打量其他人。

跟骆彬同来的人全都战战兢兢,唯恐这魔头对自己动手。

然而香主却看不上他们,转身走上台阶,对镇民道:“他们在镇上杀人,要十倍偿还!被砍了手足的人,持刀把他们的手脚斩成十段,家中有死者的,可以分尸。紫微星君座下有真龙,龙就栖身在镇外的湖中,这是青湖镇的福泽!”

镇民顿时激动起来,香主说过,青湖镇是不一样的。

龙属水,水是财源,青湖镇原本那么富裕,都是官府与奸商作祟,毁了这个地方的福泽!

“杀了他们,烧死他们!驱除恶鬼带来的不祥!”

那些家中有人“病死”的镇民,更是叫得响亮,满眼都是仇恨。

香主悠悠地一挥手,他的声音不高,却能让每个人都听见:“紫微星君在上,信龙者生,逆龙者死……”

地面忽然震了一下,他警惕地停了话,四处张望。

镇民群情激奋,倒是没能发现。

“香主?”圣莲坛教众疑惑地问。

这时不远处扬起了一阵飞灰,夹杂着砖石崩落,好像有人在拆房子。

“怎么回事?”香主皱眉问,他很快想到了早晨出现的两个奇怪的人。

圣莲坛教众来不及过去查看情况,便见那股飞沙走石的旋风以极快的速度自东向西,转眼就在视野里过了半圈。

“我的房子!”当下有镇民尖叫着要回去。

耳边听得轰隆声响,好像有水流奔腾不休。

香主神色大变,二话不说掠空而起,准备逃命。

他轻功不错,转眼到了人群边缘,建这座庙的时候拆了很多房舍,又在周围征辟了许多空屋,让镇民吃住都在一起。闹了时疫之后,才让他们各自回家,现在这些房子全部没了,地面陷下去一个个坑洞。

烟尘之中,依稀有人横空一掌,摧拉枯朽般破坏着房舍与地面。

坑洞里不断有水流涌出。

香主不敢再看,正要踩着仅剩的几栋房子逃命,迎面却遇到了墨鲤。

“滚开!”香主大怒。

墨鲤不答,两人匆促间对了一掌,香主感到胸口气血翻涌,踉跄着飞出去。

墨鲤的手掌上多了一层诡异的青色。

香主心惊不已,这人是谁,怎会有如此深厚的内功?再看到墨鲤手上有异,顿时哈哈大笑:“小辈找死!让你尝尝蚀骨之毒的滋味!”

墨鲤甩了甩手,没事人一样的追过来。

香主大骇,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急忙压着内伤逃跑,没一会就被墨鲤追上了。

他掷出暗器,被墨鲤避开。

拔了淬毒的短刀,使出看家本领,然而不到十个回合就被墨鲤扭断了手腕,重重摔入废墟之中。

墨鲤没有再给他挣扎的机会,直接一掌击破了香主的丹田气海,废掉了他的武功。

香主委顿下来,脸上皱纹忽起,看起来足足老了二十岁。

墨鲤拎起人,提气跃至房顶,避开了孟戚拆房毁地的区域,直入庙宇前。

“砰。”

香主被丢到人堆前,他口吐鲜血,半天都没爬起来。

圣莲坛教众与镇民先是被周围的动静吓到,又看到有星君庇佑的香主居然半死不活地被丢回来,纵然愤怒,可是面对从天而降的墨鲤,还是忍不住退了一步。

他们想走也走不了,因为庙宇四周全是坑洞,地下暗流被生生凿了出来,水位暴涨,整座紫微星君庙好像变成了一座孤岛,除非像香主或者这个陌生煞神那样能飞,否则没法越过。

镇民们心生畏惧,骆彬等人却是大喜。

“这位前辈,救命!”

“圣莲坛草菅人命,此地镇民受其蛊惑,都死有余辜!”

骆彬挣扎着起来,指着香主,神情悲愤地说:“这人乃是多年前幽屠门余孽,投入圣莲坛,继续祸害百姓,诱使武林正道之人上钩,趁机吸内力……”

“你带来青湖镇的那个人呢?”墨鲤打断了他的话。

骆彬一愣,看了看同伴,好似这才想起那个小厮,顿时怒道:“那个小厮,必定是见势不妙跑了,我等好心好意愿为他报仇,他却不领情!”

墨鲤定定地看着他,不徐不疾地提醒道:“他是不是告诉过你们,这里的圣莲坛香主武功高强,镇民对其深信不疑,不能直接进来送死,至少也要探查一番?”

骆彬等人立刻一滞,半晌才有人道:“他贪生怕死……说的话怎么能信?”

“那你们现在呢?”墨鲤也不给他们松绑,就这样俯视着问。

骆彬因为武功废了,本来就满心恼恨,现在被墨鲤这么一说,好像这番劫难都是自己的错似的,面子顿时绷不住了。

“我乃青城派金剑真人门下嫡传弟子,奉师令下山惩恶除暴,你又是何人?”

墨鲤看了看他,若有所思:“既然你武功也被废了,倒是正好。”

说完也学着发狂的孟戚,抬掌灌注了十成内力,直接把庙门前面轰出一个坑洞。然后一手提起香主,一手提起骆彬,又把后者的绳索松了,齐齐丢入洞中。

“打吧。”墨鲤淡淡地说,俨然一副谁赢了他就放过谁的架势。

香主还在思索墨鲤的来历,而骆彬恨不得撕了香主,狂吼一声就扑了上去。

武功废了,招数还会。

两人扭打成一团,坑洞又狭窄,滚得一身是泥,毫无形象。

墨鲤转头看向镇民,这些人眼中满是敌意。

忽然有圣莲坛教众叫了一声紫微星君庇佑,持着骆彬那柄利剑就冲上来了,镇民也立刻持刀挥棒一拥而上。

这些人便是如此,纵然有几分畏惧,可是聚在一起,再有个领头的冲过去,他们顿时什么都不怕了。不是不怕死,而是根本不相信自己会死,不信别人能把他们全部杀了。

既然自己不会死,死的当然就是别人。

墨鲤抬起手,正要把他们都掀飞出去,结果有人代劳了。

圣莲坛教众与镇民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摔得半天都缓不过气。

星君庙正殿房顶上赫然站着一人,长发随风扬起,容光逼人,仿若天神。

“是紫微星君,一定是星君!”

“水是龙,真龙临世!”

另有一些镇民认出这好像是早晨跟墨鲤一起出现在青湖镇的人,面露迟疑,刚想要阻止身边的人欢呼呐喊

“轰!”

孟戚一脚踩穿了屋顶,随手拆房梁,将那紫微星君的雕像直接推倒。

“……”

呼喊声一顿,镇民满脸惊恐,仿佛下一刻就要大难临头,有人抱了头不断哀嚎,跪地叩头祈求者更是多不胜数。

可是什么事也没发生,天没有变黑,地面没有塌陷,星君没有震怒降灾。

孟戚又踹了神像一脚,神像滚到了庙前的台阶上,镇民们惊得纷纷闪避。

“谁把这个紫微星君骂一遍,踩一遭,我就放谁离开。”孟戚懒洋洋地说,“骂到满意为止,要是我不高兴……你们可能不怕死,相信死了之后能得到紫微星君的庇佑,但我让你们死不成,就跟你们的香主一样。”

那几个被绑在旁边的江湖人,闻言一喜,正要说话。

“对了你们用不着骂,你们去镇外挖一座坟,要足够深,坟坑四面抹得足够光滑,再砍一棵树做棺材,要一根毛刺都不许有,谁要是做得不好,那口棺材跟坟就是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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