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十三章 端倪(1 / 1)二茶小旭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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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楚然神色惊讶地看着玉簪,阿湘忙问到:“王爷可是认出这支簪子了?这便是夫人交给奴婢的信物。”

这支簪子他怎可能不认识,这是母后的嫁妆,是母后最喜欢的簪子之一,他小时候还拿在手里把玩过,恍惚中他记得母后温柔地笑着说:“这簪子本是一对,另一支在母后的妹妹那里。”

幼年的楚然握着簪子一边玩耍一边问到:“娘亲只有舅舅一个兄长,何时有了妹妹?”

母后轻柔地捏了捏他的脸笑到:“阿然要记得,母后那个妹妹身体不太好,日后若是有人拿着这支簪子向阿然寻求帮助,阿然定要亲力相助好不好?”

楚然最喜欢看母后笑了,他只要母后永远都可以这样笑,母后说什么他都答应……

楚然回过神来,他神色复杂地看着手中的簪子,从那以后母后再也没有提过此事,他也只当母后是逗他玩,渐渐地便将此事抛诸脑后,没想到竟真的有这样一支簪子,而且还送到了他面前。

楚然再次打量了一下女童,问阿湘到:“听你们说话带着点江南口音,从江南来?你们是哪家的人?”

阿湘见他愿意听她继续说下去,连忙点点头说:“回王爷话,奴婢来自姑苏行商的王家,是王家二夫人的丫鬟,这位其实是奴婢的小小姐,名叫沈念安。我们小姐因为难产而亡,姑爷随了小姐而去,所以小小姐便由我们夫人带在身边抚养。一个多月前我们夫人病逝,夫人临走前特地将小小姐托付给奴婢,让奴婢带小小姐到上京城投奔仁亲王。奴婢幸不辱命,竟在此得见王爷!”

楚然见她说到最后越发激动,但也只能摇摇头说:“姑苏王家富甲一方倒是有所耳闻,不过并无往来,这位女孩的名讳本王也从未听过。”

听他这么说,阿湘有些着急:“怎么会呢?王爷仔细想想,王爷认得这支簪子便证明我们夫人没有说谎,我们夫人说了,这是她与先皇后的姐妹信物。”这话说出来,阿湘便知道不妥,她起初听夫人说与先皇后是姐妹,也觉得夫人是意识不清说了呓语,但如今看王爷果真是认得簪子的。

楚然凝了凝眉,问到:“敢问你家夫人娘家可是姓吕?”

阿湘一愣,摇摇头说:“不是,夫人娘家姓周。”阿湘着急地跺了跺脚:“夫人闺名周怡,王爷可曾听过?”心中忙道了声:直呼了夫人闺名,罪过罪过……

楚然眉头凝得更重,仔细思量了一番方才说到:“你放心,本王虽不曾听过贵夫人名讳,但有此簪子为证,本王定会护你们周全,一会儿待京兆衙门的事情交代完毕,你们便随本王回王府,自会有人安顿好你们。”

听见仁亲王愿意带她们回府,阿湘牵着沈念安激动得就差哭出来了,她也从未出过远门,这一次带着小小姐从姑苏折腾了一个多月才到上京城,路上经历了多少坎坷困苦只有她自己知道,原本以为到了上京城还有更多的困难等着自己,却不想刚到上京城便遇到了仁亲王,真的是老天开眼、菩萨保佑,她总算是完成夫人的遗愿了……

对比之下沈念安倒是显得安静得多,她只是裹着巨大的大氅、紧紧地抱着阿湘的手臂,偶尔小心翼翼地偷看这位严肃的王爷一眼,她年纪小,不懂王爷是什么,也不知道王府在哪里,自从外祖母没了,她就只知道阿湘姐姐在哪里,她就在哪里……

京兆衙门的人很快便赶到了河边,见仁亲王在此,京兆府尹连忙上前来行礼:“下官拜见仁亲王,敢问可是王爷派人去衙门报的案?”

楚然点点头:“齐大人免礼,刚刚一群孩子在冰面上玩耍,这位小姑娘不小心掉进了冰窟窿,本王正好路过将她救起,顺便捞上来一具尸体,所以遣人去报了案。”说罢指了指冰面上躺着的尸体。

齐大人果然见远处的冰面上有一个巨大的窟窿和一具尸体,连忙吩咐手下的人去查看现场,心道:这仁亲王果然不是一般人,救人还能顺便捞上来一具尸体……然后又回到楚然身边恭谨地说:“王爷,下官有几句话需要问问这位小姑娘。”

楚然点点头往旁边让了让,齐大人见他并没有要回避的样子,只好蹲到沈念安跟前耐心问到:“小姑娘别怕,本官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可以吗?”

沈念安有些害怕,往阿湘身上靠了靠方才点头。

齐大人便接着问到:“你们在这冰面玩耍,可曾看见这么大个冰窟窿是如何出现的?”

沈念安摇摇头小声答道:“不知道。”

“不知道?”齐大人诧异,又问到:“那你又是如何掉到冰窟窿里的?”

沈念安愣了愣,还是摇摇头。

齐大人见她又是摇头,便换了个方式问:“是你自己掉下去的还是别人推你了?”

沈念安这下毫不迟疑地摇头答道:“没人推我,我们在冰面上跑,突然……我就掉水里了。”

齐大人皱了皱眉还想说什么,楚然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上前说到:“齐大人,本王报案是让你来查那具死尸,不是让你来查小孩子落水的。”

齐大人慌忙起身,对楚然行了个礼答道:“回禀王爷,下官只是好奇冰面上为何会出现这么大一个冰窟窿,这附近的孩子都是常年在河边玩耍的,即便是在冰面玩耍也一定会远离浮冰区域,更何况有这么大一个冰窟窿在。而且下面的人粗略查看了一番,觉得这不像是冰钓的人开的窟窿,更像是被火给融了个洞出来。”

楚然虽对他的这番话感到诧异,但还是知道事情轻重的,便沉声说到:“冰窟窿是如何出现的不打紧,重要的是死的这个人是谁,他是如何死的。据本王观察,此人衣着不凡,想来是个非富即贵的公子哥,齐大人若是不抓紧破案,怕是不久便会有人找上门来,最近的上京城可是多事之秋,若是被哪个富贵门第把事情闹大,到时候齐大人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经他这么一提醒,齐大人如醍醐灌顶,最近听说刑部忙得一团糟,若这真是哪个世家子弟,被他家里人一封状书告到刑部去添乱,那位活阎王礼亲王肯定会嫌她这个京兆府尹办事不力,这顶乌纱帽怕是难保……想到此处,齐大人连忙给楚然行礼道谢:“多谢仁亲王指点,下官一定全力查案,争取尽快破案。”

见暗卫牵了一辆马车过来,楚然便点点头说:“既然如此,这里就交给齐大人了,这二位姑娘本王自会送他们回去。”

齐大人恭敬地俯身行礼:“有劳王爷了。”

待暗卫将阿湘和沈念安送上马车,楚然才翻身上马吩咐暗卫回府。

自从王爷从府中离开后,魏伯便一直焦急地在前院等待,听门房通报王爷回府了,魏伯连忙迎了出去,却见王爷神色自若地翻身下马,身后的暗卫正在安顿马车,魏伯诧异,还以为马车里是白子慕,却见下来了一个丫鬟模样的姑娘和一个女童。

王家是富甲一方的富商,作为王家的丫鬟,阿湘自认也是见过了世面的,如今站在这恢宏大气的仁亲王府门前,她才知道什么叫小巫见大巫,王府门前守卫的两排庄严肃穆的侍卫更是让她不敢直视,这可比姑苏县衙门前的官兵还吓人……

魏伯迎上前闻到:“王爷,这两位是?”

楚然吩咐到:“派人收拾一处客房,阿湘姑娘和沈小姐暂时在府中住下。另外再派人去请五弟、六弟来府中一趟。”

魏伯俯身应是。

阿湘连忙说:“不用麻烦了,王爷肯收留我们,奴婢已经很感激了,房间奴婢自己收拾就好,不用麻烦王府中人了。”

“无妨。”楚然侧身对她说:“先带你家小姐去梳洗一下换个衣裳,用完晚膳本王会派人来叫你们,还有些事情需要弄清楚。”

阿湘只好点点头:“是,多谢王爷。”

楚然回到书房,手中拿着碧玉簪陷入了沉思,今日发生的事情看似毫无关联,可无论是吕府、龙老庄主、还有这玉簪都指向一个人,那就是他的母后——**皇后。

先前在龙岳山庄他便有些不解,为何龙老庄主会单独留下他们兄弟二人叙话,对话中龙老庄主看似是对那幅画感兴趣,却在有意无意中询问那画中人的情况。今日见到龙樱,她却说龙老庄主失踪了,却是确定来了上京城。

寻找龙老庄主这等大事,他们龙岳山庄大可秘密查访,龙樱却来找他帮忙,必然是觉得他绝对可信,可这个绝对的可信度从何而来?以他们之前的交往来看,龙樱对他也就是盟友的态度,若是她因为万凰山庄的事情找他相助倒是可能的,可这事关龙岳山庄和龙老庄主,她不可能拿外人冒险,这其中必有隐情,而这个隐情的关键似乎正是他的母后。

再说吕侯府,自从他们参加完寿宴回来,皇上便有些不对劲,在朝堂上偏向他们兄弟三人暂且不说,还秘密召见了多年闭府不出的吕侯爷,询问的竟是关于母后的身世。**皇后是侯府嫡女这是不争的事实,听说当初母后嫁入宫中,吕侯和夫人倾尽财力物力为母后准备了十里红妆,几十年过去了,甚至现在遇到哪家办喜事,还时不时有人提起当初皇后的风光大嫁。

母后去世,吕侯府本不至于就此没落,侯府嫡子,也就是他们的舅舅——吕廷,已经做到了刑部侍郎的位置,听说因为母后去世,皇上为了安抚吕家,都已经拟好了进封吕廷为刑部尚书的圣旨。谁也没想到,吕侯爷进宫跟皇上密谈一宿后,吕廷就辞去了官位,以为母后守孝的名义将他们三兄弟带去了西北。临行前,楚越曾去吕侯府跪求过外祖父吕侯,却被吕侯以“陛下旨意,我等不敢违逆”为由将他拒之门外,是以才传出了吕侯懦弱无能的说法,吕府自此从官场没落。

想到那时候,楚然的神色不由得有些阴沉,初到西北的那几年,对他们兄弟三人来说可是真正的炼狱啊……

还有今日带回府中的沈家幼童,她的外祖家是姑苏王家,可仁亲王府和姑苏王家并没有生意上的往来,也没有私交,为何她的外祖母会让一个幼童千里迢迢来投奔他?她真的是母后的妹妹?若真有这么一个人为何从未听吕府的人说起过?

或者说,是母后私下里义结金兰的好姐妹?若是如此,为何母后从不与他们细说?唯一提及的一次,还就那么一语带过了,小时候母后可是很喜欢给他们讲故事的,连曾经对她有过一饭之恩的教书先生她都能编成故事讲得津津有味,若真有这样一个好姐妹,母后不可能不说……

楚天和楚越走进书房的时候他正陷入思考中,楚越问到:“咱们不是早上刚见过面,三哥又有何事这个点叫我们过来?”

楚天掸了掸肩上的雪花:“就是,我府中正准备用晚膳了三哥给我叫来,饭没顾上吃,半道还又飘上雪花了。”

楚然回过神来,招呼他们坐下便吩咐下人将晚膳送了上来,一边吃一边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和他的疑虑说了出来,二人听得心惊,哪里还有心思顾得上吃饭。

楚天惊讶道:“龙老庄主竟然会在上京城失踪?他那么厉害的人怎么会失踪?而且,母后是侯府千金,怎么可能和龙岳山庄扯上关系呢?”

楚越凝眉沉思了一会儿说:“母后年少时长期随吕侯夫人在江南养病,龙岳山庄也在南方,会不会是有什么关联?”

“等等!”楚然突然打断他们,似乎想到了什么:“五弟说得没错,母后曾经体弱多病,据说是在十六岁时才逐渐好转,后来母后的身体一直很好,后宫的妃子们三天两头传太医,只有母后,每次太医例行问诊都说皇后娘娘身体康健。这难道不奇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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