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家，吊楼

“菁泷姑娘要出门。”河家泽园的吊楼给了菁泷住，此刻，她也是刚刚出了院子，就瞧见着对面素灰衣绸的河家三爷，自然也是如今的河家家主。

菁泷扭头，看看身后院子旁边。那边，才是泽园的主院，如今，也是河家的禁院，常年落锁，锁口都锈死了。

“河家主是觉得，我出了这院子，你不好进院子。”她瞧瞧远处，“河家，怕也没人敢置喙和疑虑家主的。”

“到也是不打紧。只是菁泷姑娘如此冲冲，想来，是要做些什么。”

“河家主也不是喜欢套人话的，今日怎么这般有兴趣同我绕圈子。”菁泷转着手上的指套，饶有兴致的道，“是要菁泷帮衬什么”莞尔一笑，“那您只就好。”

河家主面带微笑，轻轻回道，“量仉回来了。那日林间，他也在那处。”

菁泷眼睛转了几转，心里晓得了他的意思，“我知道了，我离开前会去看看他。”

河家主点点头，绕过她进了院子里的吊楼。他推开门上了二楼，阳廊前的门皆大敞，不过，此处乃河家最高处，也无所谓他人会看见。

他走到一人身侧，覆手而立。身旁之人并未瞧他，那人坐在轮椅上，身上还盖着薄毯，脸色有些青白。

“这样门揭开，不怕冷？不怕人瞧见？”

“菁泷的人在，怎么会叫人瞧见我。家主来此，是应了我的意思，叫人出发了。”

“菁泷姑娘的人不就是你的人，倒是没想你会同菁泷这么客气。我遣了四弟，带着重聘，请了最好的媒人，一齐去了赫家。”

“听你语气，还是不大肯。”轮椅上的男人转头瞧着河家家主。

河家主看着门窗外，“这里的草木皆扬，可人，却是凋零。觊觎毕竟是我兄长嫡子，独子。”他扭头，瞧着身旁之人，赤身红的扬州绸，黑发掺白而坠披肩侧，上面有细辩髻。这不合时宜，不和身份的装扮，刺目与人。

河家主微微皱眉，收回眼光，“赫家，也不见得会同意。”

“会同意的。”男人十分笃定，“因为，赫旁风自己，已经护不住他那个女儿了。一个都护不住，别更是俩个，三个，四个。”

“哪有那么多。”

“一双儿女，多出来的丫头，还有妻子。”他眼神犀利，“你觉得他还能护的住赫家，只是护不住那一双女子们？”他摇摇头，“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他手里没有阵谱。就算他想要来，哪怕只为傍身，离山也不会信他，不会给他。别管这些年他做的够不够，离山，始终都不会信他。”

“那个离山。”河家主顿了顿，“他手里有阵谱，大可以自己护着这俩丫头。那他，估计更会阻止此事。”

“原来也许会。可如今出了这事，离山怕是也要掂量这事，掂量自己。他想把这事清扫干净，就没完整的功夫顾她们。他毕竟是个大夫，阵谱也不会用。很多事，他有心无力。可好在，他看的清实势，也懂得借力。所以，就算知道河家这时候图谋不轨，就算厌恶河家至极。”

他乎得一笑，厌恶之情，河家主看透了这笑。当年大哥与那个女人之间的恩怨多深，如今知晓事情的人就会有多恨。这一点，他自己都不能释怀，也因着这事，他一开始是极力反对的。

可河家，河家需要她们，他也需要身边的人帮自己。厌恶之情？他与身旁的人又何尝不上这厌恶二字。可他能力有限，看着平平安安的河家，又岂知，不会是下一个二十世家。

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罢了，拉弓不管回头箭。“希望如你所愿吧。”

“菁泷会劝过离山，如我们所愿的。”

“你什么？”离山的眼神，简直就是在看一个疯子。

从菁泷这大晚上出现在龙魔亭开始，离山就觉得已经是在做梦。

“离先生收我给的信儿从不少收，怎么见了我，听我了话，就当人疯子了，”

“你给我信儿，我可没要过，所以不需要付钱。要是你是在这等着，那就慢走不送。”

“走？走前要不要帮你些什么？这龙魔亭，也不太平的。”菁泷邪魅一笑，一支毒镖扔出，瓦头就掉出来一个死人。

离山脸色有些难看，雷沸见状，忙跳出来请罪。离山摆摆手，叫他起来。

“我知道离先生知道，知道这些人听墙角。可每次等他们听完再叫你这立着的狗腿子收拾了，他也得有那么多手。”

离山面色严峻，他一直这么行事，怕的就是有他找不出来的人。可如今看，这样子，反而叫人转了空子。

“我自会警告我的人。”

菁泷听了这句我的人，忽而掐腰，狂笑不止，“就是龙长守活着，都时不时被那简鱼的鱼刺刺一下。如今这局面，不就是她搞出来。你别，你不信谢升衣能和简鱼联盟。是，他们不会联盟，可比起不受控的你。也许那个人，更能帮简鱼更多。就像当年她帮你…”菁泷收口，走到离山身旁，双手攀绕在她肩头，神情妩媚，将脸贴在他的耳边，了只有他们俩人才听得到的话。“帮助你，帮你对付了龙长守一样。”

离山一怔，才惊觉，这简鱼的手段，怕是要高明他许多。他一直在防，可那人，怕是在一直出手。防不胜防，是他疏忽了。

离山很不情愿，但还是道，“即使我乐意，歌儿也不会乐意，赫家，青雀都不会乐意。”

“话何必的那么绝。”菁泷知道他现在不过是自欺欺人，心里早就被自己服了。“你也知道的，若是河家和赫家一体，还有六大门派和你帮衬。这俩孩子，就都活得下来，至少能多些时候，撑到她们能，自己保自己。”

“我不会帮你，但她自己要同意，我就同意。”

“你别担心河家四老爷已经带着媒人亲自上门求亲，赫家主会好好考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