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本来也没什么好!”
河量仉自是不甘示弱,几下拳脚就挡开了赫璞璠一时之击。这里到底是自己的屋子,他急退外室寻物,墙上挂着的装饰佩剑,此刻就被他拔出剑鞘来。
院子里的人虽然都清干净了,可到底还是有人不怕的。自然也不会是别人,就是河鸾和河珥露,正在门外,扒着门缝子往里看。这番动静,再加上佩剑直对大门,这一拔剑,二人自然都是看见的。
她俩几乎无声,唇语间在对话。河珥露问,“这个样子,是不是要喊人,要真在新房里见了血,想来不大好。”
“你是那剑。”河鸾做个手势指指,河珥露睁大眼,张大嘴,点点头。
河鸾摇摇头,摆摆手,继续道,“那剑没有开刃,只是装饰,不然少爷也不会拔出来了。”
“妈呀!”河珥露捂住嘴,又松开,眼睛又大了一圈,“那岂不是要吃亏,被那赫家的占了上峰的,岂不是,也要见血!”
河鸾听了怒目而视,做了个禁言的手势,缓缓言道,“你,闭嘴!”
屋内,赫璞璠挑眉一笑,“拿未开刃的剑与我这锋利的波斯匕首相对,倒是真不知,是谁赢,谁输。”
波斯的匕首,河量仉不知怎的,脑中忽然闪现侧堂里陪嫁来的嫁妆。新娘的嫁妆放侧堂,是习俗,是为了叫众人看看,新娘子的腰杆子。可她赫璞璠可好,那腰杆子别提要多硬了。
他们河家当初下聘六十抬,当即媒人带回还礼四十台。他本以为嫁妆不过相当,又因为那四十台还礼,怎么也不会是如今这般。
可今日那架势,一百零八抬抬嫁,两间侧堂都不够它放。连来证婚的武侯夫人都这个新娘子,娶的可真是贵重。
“是没赫家有钱,用不起波斯的长剑。可你波斯的匕首,却未必如了我这未开刃的长剑!”他的不及时,可手里的动作却太过即时,一个不留声,赫璞璠的匕首就被佩剑长串卷走。
铮的一声,别打在了窗框上。
赫璞璠睨了一眼河量仉,想去拿回匕首。可河量仉却不肯放过,此时二人是真的打起来了。
河家善剑,河家剑如行云流水,折扇打衫,皆在一句轻,一句稳。
赫璞璠手里没有武器,到底落了下峰。那剑虽然未开刃,可若扇子般打在身上却不似扇子般那么轻巧的,到底一个字,疼。
赫璞璠气急,可看看两袖,却没有长绸。眼前之人还不肯收手,是了,他想搓她的锐气。两个字,做梦!
赫璞璠伸手一扯眼前八仙桌上的锦布,一个斗势,桌上的糕饼、酒壶、盘碟、茶碗。
屋外二人震了一震,双手食指堵耳。
噼里啪啦,叮铃哐啷。
最后,连那桌子,都被赫璞璠掀到了河量仉眼前。
这会儿,那未开刃的佩剑,是真的没什么用处了。河量仉一脚将迎面而来的桌子踢开,可哪成想,赫璞璠却一个旋身滑转,以他根本就没有看见的速度截断他身后之路。一个寸劲儿打肘,手里的佩剑就掉落出去。
落在了,赫璞璠的手上。
他转身,赫璞璠淡淡笑看着他。剑搭在他脖子上,她的面上写着一副,你输聊样子。
狡黠,骄傲。
他想起河鸾不喜欢她的一个因由,太过骄傲。
即使现在,即使她在人前被揭露了身份,这份骨子里的傲气,却还是不能被湮灭。
忽然,也没那么气了。可想叫他输,那没这个道理。
他的手扶上剑身,一划,将自己送给她身前,剑下。
叮哐啷。
“剑落了?”
屋外的二人也是奇怪?好好使着的剑,怎么落了。
不对,这会儿,怎么这么安静了?
赫璞璠没想过真伤了人,可即使这佩剑没开刃,可自己下意识里,也不能真拿这剑划过他脖子。万一,一万个万,这剑,依旧可以伤人呢。
她觉得有些难以呼吸,她是因为这个因由,才松掉了手里的剑。可此刻的自己却被河量仉揽住腰,自己的腰与他的紧贴,此刻的自己正以一种非常不舒服的状态站在。关键是,自己要怎么从他身前出去。
“杀人不过头点地。用剑的人,怎么可能松掉剑。娘子看样子,还是不舍得。”
屋里忽然间太静了,这样一句话,正常的音量,带着上扬的音调。即使隔着门,那紧贴门前的二人也是可以清楚的听见,刚刚,自己的哥哥,自己的少爷,了什么。
“我是不是疯了?”河珥露唇语眼前人。
河珥露和河鸾面面相觑,只觉得自己是幻听。
可赫璞璠此刻却觉得鸡皮疙瘩要掉一地了。
但好在,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喘气了。她忽然莞尔一笑,眼里柔光四溢,瞧上河量仉,“舍不舍得,嗣子要试一试?”她一边着,一边将自己的双手搭上他的脖子去。
这一搭不要紧,河量仉顿觉针扎周身,酥麻爬上头皮。下一瞬,弹也似的松了自己的手。后退了一大步。
这个样子“呵!”赫璞璠是真没忍住,心想,当这人有多能耐,果然如自己所料,不过尔尔。
二人这番状态,一时僵持不下。
咕噜噜咕噜噜…
令人尴尬,赫璞璠肚子叫了,可这一叫也不知道引了谁,竟能听见另一处也是这么一声。
赫璞璠和河量仉此刻都是饿了,闹腾了这么一,可真,是个人都要累的。更何况,这一里,赫璞璠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她看看地上,那些被打翻的糕饼和酒。
心下可惜,这下好了,是真的什么吃食都没有了。
她有些气,瘪瘪嘴道,“河嗣子想练剑地上捡起来练去,不拦你。你出去练,我要睡了。”
睡?
怎么能叫你自己好好睡觉。
“娘子莫不是忘了,今日洞房花烛,这床是要一起睡的。”
赫璞璠已然坐在了床边,可河量仉却也快快过去坐在了床上。
“床是我的,河嗣子也不用打地铺的,那边不是还有一个贵妃榻可以用。”
“可是我偏不!”
河量仉脱靴上床,赫璞璠哪里肯,一脚踢去他的膝盖。偏偏河量仉就防着她这一手,腿扣腿的一别,臂隔一荡,双手相按。
一番较量下来,赫璞璠被河量仉死死的按在床榻之上。赫璞璠现下根本使不上力,更何况男子力气本来就大,对河量仉而言,眼下她赫璞璠就是输了。
“哼。你输了。该你去…啊!”
河量仉自己从床上弹开去,他光着脚隔着袜子站在床前。再看看自己的手,再看去床上之人,眼里像淬炼子一般。
赫璞璠一个腾身,打打衣裙上的褶皱,得意的看着河量仉。“河嗣子是忘记了我是谁的女儿。噢,不对,你进门就了我是谁,又怎么会忘。那你是不记得,陈家冰火双功的本事?你也算,第一个看见我使用这冰功的外人。”见他不话,赫璞璠冷哼一声,“我救朱楼之时,你别你没看见!”
“妖女!魔女!哼。”河量仉负气,不再多言,转身就去了榻子上和衣躺下。
虽然已不冷,可到底还是要像个样子。赫璞璠抽了床上一床薄被子直接抛到河量仉身上。
“不可理喻!”河量仉抓着身上的被子起身,却见床上的人已经盖着被子转身睡去。看了半盏茶的功夫,那人却都没动一下。他无奈,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躺下看着房梁。
到底为什么,叔父难道真的是为了二十世家的阵谱?不,不对。河家要是在乎这个,也不会等到今日,到底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