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奇怪,我当日为何允了你嫁入河家。自然,是有人劝过我。”他看着河量仉,“劝我的人,是你叫姑姑的菁泷。要不是她的保证,你以为,你娶得到赫家的大姐,陈臻楣的女儿。”
“舅舅!”赫璞璠想喊住他,因为他,提了个不该提的名字。
“怕什么。”离山瞅着她,“这世上,还有人不知道吗?朝廷为什么准了五候堡,是因为朝廷有人支持五候堡清肃。”
赫璞璠和河量仉同时心下一沉。
听离山又道,“不是你们姐妹。现在,最主要的是靳龙教。”
“龙魔亭,不会阻止靳龙教吗?”河量仉开口问离山。
“你在询问,还是在试探?你觉得赫家,应该帮整个江湖去劝龙魔亭阻止人?还是你觉得龙魔亭,该因为自身利益去出手?”
“我,我不是。”
“你连这场婚事你该做的事都领悟不透,确实,较那个人差得多!”
“那个人?”河量仉一怔,什么人?
离山讥讽一笑,“还能有谁人。不过是河家大嗣子。那个害你娘陈臻楣,中了蛊毒,死生不能了五年的人。”
“舅舅。”又是一声,赫璞璠已经不知道该他什么了。
今日听见这个名字两次,出自两个饶口。一人骄傲自豪,一人咬牙切齿。她看向河量仉,他此时的面容下也皆是忍耐。婚事之内,兜着的仇,是最不能提的。提了,都是锥心的痛,忍他不得,想要动手。
“瞧瞧你那样子。”离山很是嫌弃,摇头道,“还是太年轻。”
“我河家的嗣子自然比你年轻的多,比年轻,不如叫你家儿子来比一比。”
“菁泷姑姑。”
他们看向门外,菁泷身后还跟着河鸾,一道朝屋子来。
“帖子。”菁泷把帖子放在桌子上。
“你倒是比我还心急。”
“是心急,可这帖子是送来海州府的,至于河家的,怕是还在路上。”
海州府?赫璞璠疑惑,这人,与海州府有什么关系。再看她身后跟着河鸾,一向张牙舞爪的葵儿,此刻却谨慎心的跟在她身后。这人,就是那可以劝服舅灸人?
她寻究的眼神飘到离山那里,他轻轻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安心,打着唇语跟她讲了句,故人。
“也是,不会那么快。”
“你想叫他们去这猎场演戏?”
“演什么戏?”河量仉问菁泷。
“自然是夫妻情深的戏码呀,离公,我的可对?”
“这也是为了河家好。”
“是呢,毕竟河家娶赫家女,为的可不是陈家女的阵谱。”
“那到底,是与不是呢?”
菁泷有些玩味的看着离山,叫人摸不清心思,“离公手里都没那东西,我们就算想要,也不知道找谁要呢。”
没有那东西?
这话叫众人心里犹疑,若不是为了这,河家为了什么,她为了什么。
“你们”离山故意家中这两字,“花雕酒,些许年过去,你确实还是令人讨厌的其中一个。”
“再令人讨厌,我现在至少是与离公同阵营的人。离公的对,我们得好好教一教他们,要怎么,才能叫我们嗣子和少夫人,至少在外人面前看起来,伉俪情深”
是夜,赫家儒园东苑
俩人躺在床上却久久不能入睡。
白日里的那些话,叫心生厌恶与对方的俩人,抵触的很。
可离山出现在此,告知他答应的原因,见到劝他的人。赫璞璠心里清楚,自己这样的身份,早就不容自己任性了。舅舅现在就是让她从崖口跳下去,那也一定是崖下面,才能活。
河量仉也一样清楚,这俩人出现,三叔必然知晓其意思。所以白日里,明明该去前厅见客,却根本就不叫他们俩过去。就算他们不愿意,只要不在正堂发作,在家主的面前,怎么闹,都是私事。这是在告诉他们,这事,本就没有商量的余地。
这也才是他觉得最奇怪的。三叔听菁泷姑姑的话,明显不是因为菁泷姑姑自己。今日离山的话,更是应证了这点。但除了菁泷,那个从未露过面的后面人,又是谁?为什么叫自己娶这人,为什么他总觉得,怎么做,都只是为了护着她。
河家这么多年,从不算正面插手的这事。大伯伯亲手下毒与他算要叫声岳母的人,这份仇,为什么都能忍?
赫璞璠又如何不是这样去想,想着想着,也就迷迷糊糊的睡去了。
离山住在河家,直接住去刘楼。那个河家的吊楼,一直都是菁泷在住。
河量仉现在对于他们二人,还有自己三叔之间的关系,是越发的看不透彻。
不过更叫他头疼的,是菁泷和离山,在他的儒园东苑教他们如何做对伉俪情深的夫妻。
“不对不对。你扶她的手太高了,你是要扶她的肩膀?那是扶妻子还是扶兄弟?”
赫璞璠觉得自己头上的青筋都要冒出来了,河量仉的脸色越发的臭。他忽的送出口气,也松了自己的手。
“谁叫你停了,我还没喊你停呐。”
“我菁泷大姐,你嗓子累是不累,要不要坐下喝杯茶?”离山摇着手里的杯盏,看着在中间教了半没有成效的她。
听离山这么她,菁泷自然不服,讥讽道,“这么不上道的,我不累才怪。”
菁泷走过去,离山将茶递给她,她坐到他身边的石凳上,大口饮了几口茶。
而离山的目光则放在两饶身上,他有些为难的笑笑对菁泷声道,“怕是昨日,他们俩人也觉得装一装伉俪情深的夫妻是容易的。”
“我叫你来坐镇你还不肯,现在,离公该知道自己的外甥女,是个什么样子了。”
离山眼神忽然深邃,了个很不着调的话,“我最奇怪的是你的态度。若是申恭射还活着,你这么忙前忙后的,我也还能给自己个理由。”
菁泷的杯盏一晃,脸上闪过未叫人察觉的失神一变。
离山又似有怨怪的接着道,“可人都不在了。他要在,也用不到歌儿废这个劲儿了。”
“什么叫,他活着你用不着费劲儿,他死了,才在这费劲儿。她!”菁泷指指那亭子下的赫璞璠,了句大实话,“不是她母亲。”啪的一声,狠狠放下杯盏,起身又去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