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鹿!”河珥露一叫,鹿被惊到跑开了,她打马就追,河鸾忙叫她,“三姐!别乱跑!”她回头瞧了眼公子,似乎也看了眼赫璞璠。可河量仉却没有理会河珥露,河鸾看见公子这样子,便又看去了赫璞璠。
赫璞璠心想,为什么看自己?正蹙眉,“驾!”河鸾大喝一声,打马追去。
“你为什么不追河珥露。这是彭家的林子,不会出事?”
“葵儿不是跟着她呢。”他看了看四周,“这里太挤了。”
“什么?”
“我们朝东北方向去,刚刚看那边有兔子。”
“你确定是兔子,不是老虎?”赫璞璠这话分明是在嘲笑他。可河量仉听到,反而却拽紧了缰绳,老虎…他回头回她,“怕是熊都可能遇到。驾!”
彭家院里,茶盏一碗碗的换着。点心,汤食也都送进来院子。有些身着戏袍的人,不知何时到了那前头的水榭亭台子的一旁等着。
“这是猎会,怎么弄的跟场戏局子似的。这是要唱戏?”张青雀瞧着,奇怪这彭家到底要干什么,这个时候她整颗心都吊在那猎场上。在场那么多夫人姐,怕是也要如她一般的担心才对,哪有什么心情看戏。
“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离山忽然起身,在他们身前来了这么一出,看的张青雀一头雾水。刚想开口念他,就听里离山笑着开呛,“看那两军对战,自是要见真瞻。这样好的台子,自然是场大戏,开演了!”
话音将落,雷声般的鼓点就打了起来。看那武生操着大刀大枪,在台子上打的激烈。咚咚一声,随着鼓点击落,一员大将也被砍掉了头。
顾唯心头咯噔一下,手里搅着手帕,嘴里道,“这出戏是,定军山。”
另一处,林子里似乎隐约听得到鼓点似的。
可还没来得及细听,唰唰就不知何处飞来俩箭直冲赫璞璠而去。河量仉拿弓击出一箭,抽了赫璞璠身下马一鞭子,自己赶马在她身后。
可那些箭根本不是别人射猎物的遗漏,而是,他们就是猎物!
一声嘶吼,赫璞璠勒住身下马匹回头,看见身后的河量仉从马上摔了下来。他那匹马,此刻,马屁上都是箭矢。
“快上来!”赫璞璠朝他喊去。
河量仉赶紧跑过去,赫璞璠伸手拉他,也就着她的手跳上马去。嗖的一支箭直冲赫璞璠耳面,躲,是来不及了。
赫璞璠心惊,却见河量仉伸臂替她挡下了那箭矢。“嗯哼。”他闷哼了一声,额间渗出冷汗,急言道,“快走!”
“你抓紧我。驾!”
赶马再快也是来不及了,什么动静?赫璞璠和河量仉都听到了什么。身后的箭矢层出不穷,赫璞璠怕了,她怕中箭,也怕河量仉中箭。
她调息内力,已经动了要用冰功的心思。河量仉的右臂中了箭,不能使力,为防颠簸他一直拽着自己衣服。可此时他却不顾疼痛,出手死死按住赫璞璠拉着缰绳的手。“你忘记他的了?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手。”
不论…是不叫我动冰功。“你听见…”她的话还没全脱口。
“趴下!”河量仉左手揽着她的腰更紧,身子直接欺她,压下在马,迎面而来的箭在他们头上飞过,直怼上那后面追赶的箭矢。
虽然赫璞璠看不见,可箭矢相碰的声音却分外响亮。这只得明,这些双向而来的箭矢,大多,相撞而跌落。
河量仉终于起来身,赫璞璠一身轻松的同时,却又开始头皮发麻。这里,有老虎。她身下的马局促不安,河量仉低哼了一声,赫璞璠忙回头,瞧他折断了胳膊上的箭。
见她惊讶,他言道,“箭矢有倒钩,四棱的,不能轻易拔出来。”
四棱?那这是…军箭?是郭家。
河量仉却没再看他,他脸色很不好,不顾自己胳膊流血,依旧绕过赫璞璠双手抓着缰绳。“记得他的话,我们退马,不要轻举妄动。”
“这不是我们轻举妄动不妄动的。”赫璞璠盯着前方一刻都不敢松懈。“这老虎,随时都可能冲下来。虽然我们手里有箭,可这距离,射的到也死不了。”
忽然,林间又是一声动物的叫声。
“这声音…像,熊嘛?”
林子突动,“啊!”赫璞璠大叫,那是头棕熊,且已然冲向了他们!
另一边老虎也扑杀下来,赫璞璠想要动了,河量仉却左手死死的抓着缰绳,右手揽住她在胸前。
可她的内息还未调稳,内力不得使,冰功要使的口诀还未出口一个字。却,她,他们,马上,眼前。忽的,她自己都不知道哪里出来这样些人,一起扑杀,一气呵成,转瞬间,老虎、棕熊都成了盘中餐。
声动颇大,她转头,瞧见那些不认识的人,骑在马上提着刀,指着他们。而对着那些饶,却不是他们的背影,而是又一群不认识的人,拿着各式的武器,剑拔弩张的对峙。
她看了眼河量仉,可他,并不意外。“你早知道会有这样一出?”赫璞璠问他。
他低头看她,“不知道。但这猎会也不只是。你心里头,难道没点准备?”
“可我没想过,我值得这么大阵仗。”她凝肃额眉,听到远处而来的马蹄声渐进。
彭家院里,大戏唱到激烈,黄忠已杀夏侯渊,定军山被夺了。
鼓点还在打,顾唯和张青雀已然起身。她们看看身旁的离山,柴朝银护在她们身前。离山仍旧坐着,不紧不慢的喝着茶,嗑着瓜子。
那些人,像彭家的又不像彭家。各个拿着长枪,可彭家真正用枪的人,却都是彭家排得上号的人。
离山瞧着他们,讥笑,不以为意,不当回事。领头人使眼色,一子挥枪出手,直冲离山面门。
可还刚进他们坐席的半丈,不知哪里冒出来一个儿,三两下的直接卸掉了那人枪。铮嗡作响在地,穿碎了搭起来的离山座席前的地砖。
“狜子,下次扔到对面去。你扔我跟前,碍我眼,看戏不便。”离山抬头看着那一旁三人,“站起来做什么,戏没听完看完的,不能离席,都坐回去。”
“离大爷,我爹没教过。他也一向张狂的很,也没见您他一句。”狜子似乎很不服气离山他,可他握着刀的手未松半分,眼神也没落出去分毫。
“就这点阵仗?”离山撂下茶盏,双袖一甩,一收,起身走到狜子身旁。
“彭宇琪!有胆做没胆出啊呀!”离山拖着唱戏的唱腔叫人,要是他会唱戏,估计现在身段都要用上了。只是,这里是彭家,不是他离家,他离山,今日是否太过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