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阿楣？”

一个老妇饶声音飘过。

赫璞璠和朱楼看去，对面不远处，猪肉摊子隔两个的调料摊子前，一个老妪正瞧着他们。

他们扭过头看着那老妪，那老妪张张嘴，快步走过来，叫着，“阿楣，阿楣。”

她阿楣阿楣的叫着，上前抓住赫璞璠手。赫璞璠想要抽回去，却被她拉的极紧。她有些急，催促的道，“这位奶奶，奶奶你松手。”

朱楼忙帮着掰开那老妪拉着赫璞璠的手，忙将她护在身后，呵斥道，“你要干什么！”

集市吵闹，此时这快地方，却忽然安静了下来。

老妪怔怔的站在，忽然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你不是阿楣，阿楣来的时候，好似是你这年纪。可现在，也该是中年的妇人，不该如你一般年轻了。”

阿楣阿楣，赫璞璠和朱楼相视一看，忽然想到了些什么。所谓阿楣，不是阿妹，难道是…

“奶奶。”赫璞璠忙叫住她，“您的阿楣，是不是叫陈臻楣。”

“陈臻楣…”那老妪重复着这话，努力的在想什么，“好像，好像…”她手在空中点着，“对着他们道，她姓陈，叫阿楣。中间的那个字，那个…我年纪大了，记不清，好多年了。她还认了我这个干娘，以后回来看我的。”

“干娘？”赫璞璠从朱楼身后走过去，“您怎么认识的她？你的那个姑娘，跟我长得一般无二，是不是？”

老妪抬头细细看着赫璞璠，不住的点头，“是，是。她跟你一样，一样。阿楣，阿楣。”她叫着赫璞璠，伸手就去摸着她的脸蛋。

朱楼本想替她挡下却被她拉住了，即使赫璞璠很不情愿，却还是叫她摸了摸。老妪望了望她身后的那俩人，问道，“这是你的郎君。”

“啊？”这下，换赫璞璠怔住，想着不对，随即否认，“啊。不，不是…”

“是！”朱楼的话音盖住赫璞璠，更能叫这老妪听进耳朵里。他走过去，顺势扶住赫璞璠，问道，“不知道奶奶是何人？怎么知道我岳母的闺名？”

赫璞璠扭头看着身边这人，眼神下落，落到他扶住自己的手。她曾经，和河量仉练习了那么久，好像，都没有今日朱楼这一扶，来的自然。而那句问话里的岳母，这两字，在河量仉的嘴里从来都不会是陈臻楣。

她是不想做陈臻楣的女儿。

这个念头出来，她忽然就释然了。

是了，怕是没人愿意做个魔教之饶女儿，更不想别人一遍遍在耳边念叨，这人，是自己的生母。因为什么，因为那些的念叨，不是为了叫自己记住亏欠，就是为了叫自己记住出身。

可今日，今日朱楼的这句岳母，却叫她觉得，自己头一次不讨厌陈臻楣这个名字。即使也是在演戏，可朱楼，却能叫她进了这戏。

老妪笑了笑，答道，“那年她出嫁，父母不在了，就认了我这个干娘，替她送个嫁。”

“出嫁？！”赫璞璠和朱楼，乃至朱朵都是一脸震惊。

赫璞璠忙急切追问，“在哪里出嫁？这里？那嫁的谁？”

老妪也是一脸奇怪，“你，你是阿楣的女儿吗？”

这话…叫赫璞璠心头一愣，竟不知道怎么回她。有些好笑，下江湖都恨不能将她身后订上去个生母的牌位，好给她时时提醒。可这眼前的老妪，却在怀疑她是冒出阿楣的女儿。

“是。”朱楼替她坚定的回道，“但是…”他面色一沉，看了看赫璞璠，“岳母和岳父已经过世了多年了，夫人，是在姨娘家里长大的。嫁给我，也是姨丈和姨娘送出门的。”

“朱楼。”赫璞璠下意识的叫了他，可朱楼扶着她的手使了使力气，是在告诉她，不要揭穿他的瞎话。是，他们确实是在套老妪的话，可他这信手拈来的瞎话，是不是有些过了。

“阿楣她阿楣和宋哥儿都过世了？”

“宋哥儿？”赫璞璠重复这这名字。

“我年纪大，都十几二十年的，记不住你爹爹的名字，就只记得他的姓氏。是我不该，不该提你的伤心事。唉……”老妪长叹一口气，“世事难料，我这老婆子还活着，我还，他们怎么都不回来看我。倒没成想是…你是阿楣的女儿，就是我的外孙女。”她看看朱朵手上拿着的肉，“你们出来买材，走。”老妪拉着赫璞璠的手，“走，跟姥姥回，回去给你做大菜吃。”

“诶，不，不用。”赫璞璠对这莫名其妙的认亲很是抵触，这怎么的就成了自己姥姥了。

“别不好意思，带着你的郎君一起。姥姥家有哥哥和姐姐，不对，你今年多大了，也不知道我那孙女是不是你姐姐。走，跟姥姥回家去。”

“璠儿今年十七岁，我今年刚及弱冠。”

“那这样是你大，翠儿你一岁，今年刚十六。她就住在南街后面，一会叫你大哥去叫回来，咱们一块吃顿饭。”

“朱朵，你先回去，我们过去就好了。”

“干嘛叫朱朵…”

“不是还要在家里等人家送东西的。”朱楼拉着赫璞璠的手紧了紧，眼神里头的意思赫璞璠明白了。要是他们去了有什么问题，至少还有朱朵在外头可以帮他们。

可…本以为会是什么局，却不曾想这丁家人是真热情。赫璞璠看着左边拉着自己手的丁姥姥，右边拉着自己问东问西丁翠，都不知道怎么脱身。她寻究的看向朱楼寻求帮助，可朱楼那边也被那个丁家大哥和丁家大伯缠着唠嗑。

赫璞璠觉得好笑，可看着那做了一桌子的菜，却又觉得心里头暖和。“翠儿，别缠着你璠儿姐姐，还不快过来帮娘做菜，你嫂子怀着身子都在灶前忙活，你还要不要点脸。”

“是是是，我就过去。”

“翠儿就着性子，你不用管她们。你姨啊，一会就都做好了。”

“不用做那么多材丁姥姥，我们吃得少，添碗饭就够得。”

“你别管。”丁家大伯看着她开口，“你是陈妹子的闺女，就是我亲甥女。咱们一家好不容易聚一起，要做顿好席面，好好聚聚。”

“是啊，你娘是个温柔贤惠的好姑娘，如今看你，像极了她。”

“我娘…我娘真的是在这里成婚的。”

“是啊，那时候他们哎呦，我想起来个东西。坐这里，好好坐着，等姥姥去找找。”

“诶，姥姥…”

丁姥姥去屋里翻了一会，拿着什么出来，“你来看，看看这。”

赫璞璠接过丁姥姥手里的锦书，看外面，这锦书已经有些年岁了。“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