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棵树,又是这栋屋宇。
赫璞璠颓然的坐在石头上,看着这风清水秀,俨然如桃花源一般的地方。手指头都已经不够她数到底走了几次了,尝试如何出去,可却怎么都出不去。
朱朵站在不远处的地方瞧着一遍又一遍做着无用之事的赫璞璠,徒有叹息,心下想她就是无济于事。
赫璞璠很是泄气,她想起来那日她问朱朵的话。
“你们认得那些人。”
“是。姐想问的不只这些吧。”
自己想问的…“姚非兮。还迎”
她那日话还没问完朱朵,朱楼便又回来了。
“有什么话,还是问我的好。”朱楼那般淡淡的模样,叫赫璞璠不知所谓的惊心。
她想起来那一次又一次,嘴里喃喃的问道,“那日追杀,有大雾,我察觉有人在跟着我的…不,我没察觉…我…”
“是,那日我跟在你,所以后来我出现了。”
“那日的雾,与你救我走的那日…那些雾”
“引雾之术,那是秘术的一种。恰巧,我会,就用了。那既不是阵法,也不是妖法,你没必要怕的。”
“还迎后来姚非兮那次追杀,我误入施雯的局。”
“那时,我只是碰巧遇到你,只是我在,施雯便不能杀你。我救你,也是因为我想救你,没有别的。”
“那你们…是魔教?”
最后那一句,朱楼并没有回她。只是,朱朵点了头。
而今日,这石头上坐着,她看见对面来的女子。这女子,不就是那日拿冰丝刃搅断她长剑的女人。想起跟了自己那样久的剑,气就不打一处来,赫璞璠起了身子,却忽然间恍然大悟。什么巧合,什么乱七八糟的,其实不过是布给自己的局中局而已。
“我当是谁站在这里。怎么,出不去是吗?”
“你是那日的女子。你坏我长剑,还我长剑来!”赫璞璠猛然间出手,这不分青红皂白的一击,为的,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可偏偏,女子指尖铁环的冰丝刃却出来的极快,一不心就扫到了赫璞璠的脸颊。
一只长箭射落,将女子的冰丝刃全然弹开。
“谁准你动我的饶!”
赫璞璠望去,是朱楼。
朱楼从山岩下来,走进这半林之间。
“大少爷,要是你的女人,你就看好。她这么施施然的乱晃,我可不保证,不会动手。更何况,是她先动的手。”
“你退下,你既然知道她是我的女人,还是心点好。我也不知道,我哪日,是不是就对你动手了。”
女子嫣然一笑,转身就消失了。
朱楼走上前来,掏出帕子替赫璞璠擦拭脸颊的血,可赫璞璠却躲开了。
“别在这里闹脾气,这里被人看到的。”
赫璞璠愕然,一半惊讶带着一半愤怒,抬头看着这个人。他着的话,她明明每一个个字都听得懂,可听过去,却觉得听不明白。
朱楼叹了一口气,伸手将她的手握在手中,拉着她,往前方好看的亭台楼宇中走。可赫璞璠哪里肯,她使劲儿一挣那被握起来的手,可却没有挣脱。朱楼拉着她的手是那样的大力,她狠狠的剜他一眼,可只一眼,就落下来峰头。
朱楼凝眉,看她的神色,是不想她与他争纠的警告。
那个吊儿郎当的人,那个肆意放笑的人,那个狡黠在面温柔在里的人,却都完全不是眼前的这个人。
“你在怕我。”
是…赫璞璠也察觉到自己在抖,不知从哪里开始在抖,但她没有承认。
“太冷了,这里的雪太大。”
朱楼停了下来,转到她身前,低头看她捂的不是那么紧的大氅,一笑,替她好好规整了那边沿的皮毛。“把皮毛贴紧脖子,你就不会冷了。”
赫璞璠看着眼前这温柔的朱楼,开口问他,“岷县的房子里,你的话。”
“是真的。”
“你是朱家的大少爷。”
“是。”
“那朱朵是什么朱家的大统领。”
“朱朵。”朱楼叫着亦步亦趋跟着他们的朱朵,“姐问你话呢。”
“是。我是朱家的大统领,不是少爷的大统领。那日出去,也是因为少爷着急了,我们也怕那些人真的伤了少爷才不得以出手的。”
“那些人,可不是别人。姚非兮杀我,却把我给了施雯。白了,就是因为施雯想杀我。那这次呐?上次呐?”
“这次,怕只是施雯想杀你。所以留在这里,最是安全。”
“安全?”赫璞璠疑惑,“我是陈家遗孤,所谓安全,不过是一句妄言。外头那么多人护着我都不安全,怎的,朱家有铜墙铁壁不成?”
“陈家遗孤和妄言这俩词,不适合你出来。”朱楼再次拉上赫璞璠的手,可赫璞璠这次挣脱出来了。她看的出朱楼的脸色不好看,可是她想,怎么的?他自己是他的女人就是了?她可是嫁了饶,她是河量仉的妻子。
可想到这里,她自己都怔住了。河量仉的妻子,她自己哪怕是心里也没这样自居过。想到那日林间…她再开口问他,“我的人,还有河家的人。那日你没有去过问,没有去打探,那今日呢?”
朱楼有些无奈的笑了,“今日?”他也在问她,“你的丫头徊溪没人找到。另一个丫头徊溯,不知道是不是死林子了,也没人找到。河但死了。河量仉被他们送回河家了。这个结果,满意吗?”
“是你们。”
“不是我们!”朱朵拦过赫璞璠的话,“少爷只是去救你,我们这么做已经得罪人了。”
“得罪人?你们和魔教是一伙儿的。”
“这么肯定吗?”朱楼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们只是商人。商人重利,只要与我们有好处,魔教正教,都是一样的。”
“和海州府一样?…”赫璞璠察觉自己失言。自己不该这话的。海州府,与河家的关系还是很重要的。这点不能江不,他们,这个朱家,是不是也该知道。
“你眉宇紧蹙,是想到什么我们朱家不该知道,却又可能知道的事情。”
赫璞璠不肯在话,朱楼再次拉起她的手,拉着她朝刚刚他指给她的地方。这三层的楼,映入赫璞璠的眼帘时,她的脑中闪过雕栏画栋四字。这般的考究,并不是一般商人家修筑的,或者敢修筑的。
“朱家是皇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