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玉霞，15岁。

毕业于罗城初级一中，中考成绩791。

初一上学期拿了罗城举办的钢琴大赛第五名。

初一下学期拿了罗城初中统考的第二名。

同年还拿了罗苍省举办的“初中奥数竞赛”第三名。

初二参加罗苍省举办的“中学英语演讲比赛”的“初中赛”，并取得了第二名。

初三为了备考，就没再参加其他课外活动，但每次联考、统考或者模拟考，她的成绩也都是前十的存在。

这些奖项对应的证书就在档案里。

龙校长和和朱秋莲早就看过了档案。

你说像霍玉霞这么样的一个学生，哪个老师不看好？又有哪个老师不重视？

所以朱秋莲对霍玉霞当然是格外的重视。

她想成为高级教师，当然就得教出优秀的学生。

可优秀的学生哪是那么容易就能教出来的。

有的学生就算你肯用心尽力地教，他也未必就肯用心地学。

所以老师们都希望能教到本身就已经足够优秀的学生，这事并没有什么毛病。

林兰君听了老师对自己女儿的赞赏，心里自然是高兴的，也笑着道：“老师你过奖了，玉霞她也就是比别人多努力了些。”

朱秋莲笑道：“努力才是最珍贵的，您是不知道，现在有很多有点天赋的学生都仗着自己那点天赋，而直接忽视了努力，可到了最后呢？连个本科都没考上。”

龙校长笑着补充一句：“当然，我们学校是不会出现这类学生的。”

“因为我们一中的本科升学率年年都是百分百。”霍梅郎笑着拍了个马屁，接过了龙校长的话，“当然了，这还得谢谢我们的校长和各位主任老师的辛勤付出。”

不得不说，这马屁虽然不咋样，但奈何这世上不喜欢听马屁的人那是越来越少了。

所以龙校长笑了，朱秋莲也笑了。

于是整个校长室的氛围似乎就变得还不错了……

“笃笃。”

敲门声。

笑声静了，秋颜来了。

秋颜只敲了门，没说“报告”。

别的同学进办公室时都是先敲门然后喊“报告”的。

朱秋莲一下子就在心里给秋颜的礼貌指数打了60分。

林兰君两天没见到秋颜了，此时见到，那叫一个开心，直接迎了上去：“颜儿，你来了啊。”

秋颜也回了个笑：“嗯！妈妈，我来了。”

她的笑真的很美，美到带着点媚意。

朱秋莲就是想的，她不大喜欢女生有这种媚意，容易性早熟，甚至容易变狐狸。

于是她又在心里给秋颜的人品指数打了60分。

是的，她认为这是人品问题。

霍梅郎也笑着道：“来了啊，颜儿。兰君说你这两天住在朋友家，过得还好吧？”

秋颜愣了一下，那天她确实是跟林兰君说自己在朋友家，而且还说她那朋友也在苏市一中。

她不知道霍梅郎干嘛无缘无故提这个。

林兰君没等秋颜回答，就先急忙问道：“对对对，颜儿，我记得你说你那朋友也是在一中，对吧？”

秋颜点点头：“对，他在一中。”

霍玉霞眼里闪过一丝不知名的光芒。

——她有朋友在一中？

霍梅郎的面部表情却控制得很好，始终带着温和可亲的微笑……

林兰君的声音带了几分欣喜：“那你能不能告诉妈妈是谁啊？我得好好谢谢她。”

秋颜：“可以啊，可您干嘛要谢他啊？”

——不应该是我谢谢他才对吗？

朱秋莲一听，眉头微皱，直接把刚才60分的礼貌指数降成了50分。

——哼！知恩不图报。

林兰君：“你这孩子，人家照顾你，我当然得谢谢人家啊。”

她又接着问道：“她叫什么名字，在哪个班？”

秋颜：“童忆真，高一八班。”

朱秋莲眉头更皱了，忍不住问道：“男的？”

秋颜很自然地点点头：“对啊！”

林兰君：“……”

——这……

龙校长：“……”

——你一个这么漂亮的女生跟一个男生在一起过夜……

霍玉霞的嘴角暗自微微一扬。

——呵呵，居然这么的不自好。

霍梅郎面上的惊讶与尴尬却是做得逼真到不能再逼真了，简直就像极了刚刚知道这个惊人的消息一般。

朱秋莲却是冷笑，直接在心里把秋颜的人品指数变成了30分。

林兰君要说生气倒是没有，她更多是内疚，内疚自己没有教好秋颜。

她忽然眼睛一闪，似乎想起了什么，抱着一丝希望看向朱秋莲，尴尬又不好意思：“朱，秋莲老师，听您的语气似乎认识那位童忆真同学，不知……不知他为人怎样？”

她本想喊“朱老师”的，但觉得有点怪，于是便喊了全称。

朱秋莲听了林兰君的话后直接抛了一个冷笑的表情：“认识，我当然认识，我怎么可能会不认识他呢？”

林兰君疑惑：“啊？”

霍梅郎这时也开口了：“老师您这……”

朱秋莲直接解释道：“我除了是九班的班主任外，我还是八班的英语老师。他，就那童忆真，英语居然给我考了0分。”

她说得很是生气，她从来没教过这么差的学生，她接着道：“而且我还听说他其他科考得也很差，九科的总分1050，他居然能考出110这种奇迹般的成绩。”

她最后再次冷笑：“您觉得他如何呢，霍夫人？”

她还没等林兰君回应，又似乎想到了什么，补充道：“哦，对了，我还听说他其实已经18岁了，他初三复读了三年才到我们学校的。”

龙校长似乎也反应过来了，皱眉：“就是全级倒数第一的那位同学？”

朱秋莲依旧冷笑：“校长，不是全级倒数第一，而是我们一中历史上的倒数第一。”

龙校长愣住了，半晌后缓缓开口：“好像是这样，我记得一中自从创办以来还未出现过这么低的分数。”

这下霍梅郎心里可乐了，但面上却依旧控制得很好，担忧与内疚并存。

霍玉霞把头低了下去，那样子像是极为尴尬与羞愧。可实际上她却是暗自嘴角微杨，露出了笑意。

当然了，最担忧、最内疚、最心急的当然是林兰君了，可她还是抱着一丝希望：“颜儿你……你没做出什么事来吧？”

一直从头懵到现在的秋颜听到了林兰君的问话回过了神来，却依旧是……一脸懵逼……

“什么做出什么事？”她真的蛮疑惑的。

可是有人信吗？

一个16岁的漂亮女生跟一个18岁的“不良少年”在一起过夜，而且还是过了两夜。

这样的情况下，他们两人没发生点什么有人信吗？

朱秋莲看着秋颜的模样，脑海里冒出两个字，做作。然后直接把秋颜的人品指数改成了10分。

——呵呵！没礼貌，狐媚，不自好，做作。

霍梅郎忽然插嘴道：“兰君，这是家事，咋们回去再说，回去再说。”

林兰君听了这话，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于是便把要开口的话重新咽回去。

可秋颜还是可以看到以及感受到她那满脸的担忧，满眼的内疚。

秋颜：“……”

——他是男生就怎么了？

——他成绩会那么烂吗？

——这老师怎么感觉没有那叶老师友善啊！

——她好像看我不爽？

——妈妈，你这是什么表情啊？

霍梅郎转向龙校长和朱秋莲，带着笑意与歉意：“让二位看笑话了，不好意思啊，但这事关乎女孩子的名声，能不能恳求校长和老师不要把这事说出去啊？我愿意再捐100架钢琴给学校，算是为学校爱好钢琴的同学做点贡献。”

诚意十足的话语，立马打动在场的龙校长和朱秋莲。

龙校长也诚意十足地笑道：“霍先生您言重了，这种事我们怎么会到处乱说呢？”

朱秋莲看着霍梅郎，语气缓和了许多：“霍先生，冲着您的面子，我还是可以让她来九班的，不过我不希望她像那位一样，考试给我考个位数。”

霍梅郎和林兰君闻言连忙应是。

霍梅郎看向朱秋莲：“那档案？”

朱秋莲点了点头：“您不说我倒差点忘了。”

她又转向秋颜，语气不是很好：“你的档案呢？”

秋颜看着她的表情，听着她的话。

——哎！果然是看我不爽……

——其实……我也早就看你不爽了。

——这下好了，不用昧着良心做事……

“没有！”

悦耳的声音，淡漠的语气！

烦躁的表情，清冷的气质！

朱秋莲听着这没礼貌的回答，看着这不尊重她的表情，眉头紧蹙：“没有？”

秋颜：“没有。”

林兰君愣住了，半晌后才缓缓道：“颜儿，你没档案？”

秋颜看着林兰君，面色跟语气都好了很多：“没有啊，我没档案。”

霍梅郎似乎想到了什么，故作惊讶，吃吃道：“颜……颜儿，你不会……不会没上过学吧？”

秋颜很自然地点点头：“没上过。”

霍梅郎：“……”

——好，好，好，很好。

霍玉霞还是在低头暗笑。

林兰君却是更加内疚了，她的心像被针轻扎了一般，微微泛痛，就连那眼角也在不经意间湿了。

——都怪我没好好照顾她。

——都怪我，都怪我……

——我当初就不应该心软，让她留在乡下。

——现在想来，其实那些年她一定过得很苦吧？

——呵，呵！只是怪我太可笑了，看着那些温馨的画面，便自以为她过得很幸福。

——我就是的笨蛋，大笨蛋。

——还有她肯定也在秋浩那个王八蛋那里受过不少罪。

——我这算什么母亲，算什么母亲……

心愈痛，眼愈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