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南城声音软下来,又问道“那你还买这么多干什么?”
贺晚晴忽闪忽闪地眨着眼睛,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我可是善良的仙女,怎么能不替别人着想啊?要是我不买的话,那品牌方包括售货员岂不是要白白损失了我这个客户啊?”
“……”
警局里,黄敏还不知道外面的风起云涌,黄家请的律师迟迟未至,黄敏咬紧了牙关不松口,警方一时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他与那场车祸有直接的关联,只能以经济案贪污受贿的名头把他暂时收押。
直到晚上,一名警察进来“黄公子,有人要见你。”
黄敏抬起头来,微微眯起眼睛,直到坐在审讯室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林寻上面一件黑皮衣,底下黑西裤,交叠双腿,好整以暇地坐在黄敏对面。
等到押着黄敏进来的那名警察轻轻关上门出去,林寻眸色微敛,淡淡开口道:“黄公子,监狱的滋味不好受吧?”
看到林寻,黄敏的确很意外,不过面对林寻的挑衅,他脸色愈加阴沉。
“林姐,我不知道应该是夸你聪明还是蠢呢?”
林寻皱眉“你什么意思?”
黄敏嘴角的笑意更浓,整个人隐在黑暗里,独那双眼睛映着亮光。
“你难道不知道你千辛万苦寻找的凶手,一直都在你身边吗?你的公公贺正国,你的婆婆周静周主任,从一开始就知道真相,可又怎么样?不还是帮着我们瞒下去了。”
轰的一声,林寻全身的血液汇聚到一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砰砰的心跳声,像是要随时跳出她的胸膛。
黄敏阴森森地笑了,又:“要不你以为为什么你老公这些年一直紧咬着我?我们一家是老虎,他们贺家就是老虎的前爪,一丘之貉,谁也逃不了。”
林寻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年的事能够抹的一清二楚,为什么贺瑜一直阻拦她和黄敏来往,为什么贺正国和周静一直对她不满,虽然心中早已隐隐有了猜测,可是如今被黄敏直戳心事,她空前的无措。
可是这不,不可能!
如果是真的话,贺瑜为什么还要娶她,为什么还要支持她找凶手,她觉得自己仿佛突然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里,与此同时,心头好像被人用利刃击穿,血脉贲张,一种令人不安的死寂在审讯室里悄然蔓延。
理智告诉林寻,她不能相信黄敏的一面之词,但是看着他信誓旦旦笃定的样子,她的牙齿还是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与此同时,一道尖锐的铃声打破了寂静。
林寻握着手机的手都在忍不住地发颤,不等她开口,贺瑜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带着笑意,“宝宝,什么时候回来?”
她听到熟悉的声音,心里先是一跳,紧接着,竟是奇异地镇定下来。
理智回笼,她匆匆应了两句,就挂断羚话。
“黄公子,感谢您的好心提醒,不过您还是先担心您自己的处境吧!”
而就在黄敏微怔的空挡,林寻悄无声息地地转身离开了。
车窗外,暮色越来越淡,霓虹灯闪烁,透过车窗,洒在林寻姣好的脸庞上。
林寻微微闭上眼睛,车里播放着悠扬低沉的歌,是林宥嘉的谎。
初听不知曲中意,再听已是镜中人。
原来她的这场婚姻原来是在谎,从一开始就是谎言,他给她编织了一个泡沫般的梦,原本可以相安无事的,可是午夜时分钟声敲响,魔法失效,灰姑娘狼狈地打回原形。
“他原来一直在骗我,他竟然在骗我,原来我以为的真相不过是别人精心埋下的圈套。”她的声音淡淡的,似嘲,似讽,似乎并没有在乎阿宁是否在聆听。
也是因为黄敏的话,林寻的心里泛起零点涟漪,所以面对贺瑜的时候,她竟然觉得喘不过气来。
如今关疗,二人躺在双人床上,一片死寂中,林寻避无可避。
结婚四年来,林寻再次对未来有了迷茫,即使贺家不是车祸的罪魁祸首,可却是幕后推手,傅知博对她来意义非凡,没有当年傅知博义无反关牺牲,就不会有今日的林寻。
而贺瑜是陪她走完下半生的人,而且她的心早就随着他迷失了,不知道何处安放。
她心中异常矛盾,不动声色地握住了双手,企图这样做可以给自己一点温暖。
她仿佛站在悬崖边,退一步就是刀山火海,进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贺瑜突然翻身从背后抱住她,用他温热的胸膛暖着她,她清楚地感觉到他灼热的呼吸洒在她的颈间。
这是他们熟悉自然的姿态,换做从前,她会握住他搭在自己腰间的手,只是此刻,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贺瑜低沉的嗓音在她的耳畔响起:“睡吧,宝宝。”
从接连失去过父爱母爱后,她有很长一段时间排斥自己再爱上任何人,她用冰冷的外壳包裹着自己,不去挽留失去的,不去在意是是非非。
一辈子那么长,她终于遇到了那个眼里都是她的男人,第一次遇到贺瑜,他一件白衬衫加黑裤,身材修长,仿佛大院两侧挺拔的白杨,只一眼,就难以忘怀。
她懵懂的意识到这是鹿在乱撞。
林寻躺在贺瑜的怀里,脸色苍白而沉静。
几乎是一夜未眠,林寻早早地起来了,张妈准备好了早餐放在餐桌上。
林寻麻木地坐下来,随手打开手机,滴滴两声,新闻被推送出来。
新闻头条一个标题名为“黄某儿子撞人潜逃,逃避法律制裁”的新闻横空出世,吸引了大众的目光,热度久升不降。
林寻拧起眉,有些意外事情发展的速度。
贺瑜走进餐厅,看着她苍白的面色,突然想到了什么。
“昨晚没有睡好?”
林寻微微闭上眼睛,企图赶走烦躁的思绪,沉着声问道:“黄敏的事你有参与吗?”
贺瑜面色如常,忽而一笑:“宝宝,生意上的事,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