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芙不知道一个人能丑到什么地步,但她觉得顾晨涵最近越来越神神叨叨的毛病该找大夫看一看了。因此她无比真诚的回答了:“公主,做人不能讳疾忌医。”
……
虽然没有从方芙那里得到答案,但顾晨涵倒是放松了不少,只要对方有真才实学,那进了她的门就是她的人,就算走她也要把人绑进来。
宋然知道顾晨涵着急,因此见到好友将事情大致说了一下之后就将人带了出来。对方这次能来济州自然也存了一些让宋然引荐的心思,但到底知道自己的长相,因此宋然突然这么一说他反倒不太愿意去。
然而宋然说完之后就强行将人拉出门,不顾对方微不足道的反对,好友一路上那幽怨的眼神看的宋然觉得自己不是将人引荐给公主,反而是要将他买到什么不可言说的地方。
“公主很平易近人,没事的。”
好友冷笑一声:“所有人在招揽人才之前都是这样的,得到之后本来面目就露出来了,和忘恩负义的男人一样。”
宋然:……他觉得他对好友这几年的生活了解的还是太少了。
“公主不是那种人。”
“你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
这都哪和哪啊。
虽然私下里和宋然说话显得桀骜不驯,但一进了府里对方还是老实了起来。
就在顾晨涵紧张的等候中,宋然终于将人带来了。
因为怕自己失态,第一眼顾晨涵都没敢仔细看,只是大致扫了一眼,只觉得对方身材有些矮小,四肢稍短,皮肤黝黑。
赶在对方行礼之前顾晨涵连忙上前扶住对方的胳膊,神态亲热:“你是宋然的好友,又是他推荐的人,不必如此多礼。敢问先生姓名?”
见顾晨涵态度和善,对方也就不再坚持,顺势站起来回到:“草民丁泓文。”
丁泓文这一抬头顾晨涵这才终于看清了对方的长相,心里甚至有些失望。
之前宋然说的过于严重,害的顾晨涵以为对方长的如何惊天地泣鬼神,但细看下来只是普通。
一张黝黑的面孔,五官略显分散,眼睛很大,眉毛略微稀疏,鼻子稍微有些塌,嘴唇很厚。这种长相如果是普通农民谁也不会在意,甚至能称赞上一句踏实肯干,但如果放在一群衣带飘飘的读书人中间,的确有些显眼。
和站在他身边身材修长,面容俊秀的宋然一对比更是明显,也怪不得一直没有去科举。
“宋然说先生对农学一事颇有研究,不知先生对济州有什么看法。”
见顾晨涵毫无异色,丁泓文那两条随时准备跑出去的腿在终于泄了劲儿,开始回答顾晨涵的问题。
他也算有备而来,当即双手抖了抖,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地图,画的是济州本地几处面积较大的农田。
“如今济州灾情严重,如果等到来年春天在播种那中间还会有很长时间需要靠朝廷接济,必然来不及。因此如果想要解决当地的问题,必须要从冬天开始就播种。至于种什么,有两种选择,一样是马铃薯,一样是冬小麦,这两种东西都可以在冬季种植存活,到夏季就可以收获。”
听了这话顾晨涵眼神一亮,当即拉着丁泓文向书房走去:“请先生随我到书房详谈。”
看着好友茫然的眼神,宋然笑着对他摆了摆手。他深知顾晨涵的性子,只要她看上这人了,就算丁泓文长了四条腿都别想在跑出去。
能够得到重视丁泓文自然也高兴,因此在短暂的茫然过后便跟随顾晨涵进了书房,二人对着他带来的地图详细的谈论了一番。
丁泓文对农耕一事有很深的研究,对于什么季节种植什么,种植过程中要注意什么说的头头是道,甚至考虑好了之后要如何传授给百姓。
大部分百姓并不识字,即便识字书籍对普通人来说也过于珍贵无法普及,因此最好的办法就是由官府带头种植这些东西,然后在每个村子找一两个有经验的人来这里向他们传授种植方法,这些人回去之后在将内容说给村子里的其他人听。
对于这个办法顾晨涵点头同意,甚至想要当即就去准备。
二人在书房一直聊到天色渐黑,才意犹未尽的出来。
顾晨涵对丁泓文这种条理清晰,懂得办事的人很喜欢;而丁泓文也高兴于终于遇到了能够赏识自己的人。
至于赏识自己的人到底是男是女,如今已经不重要了。
二人相谈甚欢,见天色已晚便将丁泓文与宋然留下吃饭,二人也欣然同意。
晚饭时方芙也终于见到这位据说受累于长相因此仕途郁郁不得志的人,但见到丁泓文之后心里却与顾晨涵一般,涌出一股莫名其妙的失落。
席间几个人继续就济州的事情谈论着。
相较于这几个人来说,方芙自小在济州长大自然更了解这里的情况,也为丁泓文提供了不少的意见。
如今的济州在斩杀了柏袁之后财政并没有太大的问题,那人的家底就是一个大大的金库,相对来说最重要的还是粮食吃紧的问题,因此只要丁泓文能解决这个问题,无论是钱财还是地位顾晨涵都不会亏待他。
一桌子人方明最小,虽然最近他身边的人越来越多,吃饭的时候也不再是他和姐姐两个人冷冷清清的,但大人们说的事情方明却一个字都听不懂,因此只能无聊的左看看又看看,最后吃饱了无聊的打着哈欠回屋睡觉去了。
酒足饭饱之后宋然与丁泓文便向顾晨涵告辞。当初到济州之后手下这几个人顾晨涵都给单独安排了住的宅子,面积不大但五脏俱全,绝不亏待下属。如今丁泓文到了济州之后便一直与宋然住在一起,二人正好作伴回去。
顾晨涵也不在留人,但临走之前还是一脸深情款款的看着丁泓文,希望对方明天过来继续与自己详谈后续事宜。
出了府门之后丁泓文心情很好的哼起了家乡的小调,宋然看了一眼春风得意的好友:“看来你今天很高兴啊。”
“这么多年终于遇到了个能赏识我的人,自然高兴。怎么,吃醋了?”
闻言宋然一张俊脸突然变红,怒瞪丁泓文:“别乱说!对公主的名声不好!”
丁泓文满不在乎的撇撇嘴,谁说就男女之情能够吃醋的?主从之情同样可以称之为吃醋。一说这个就想到男女之情,真是狭隘。
“狭隘啊——狭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