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二点。

刚看完一集电视剧的余策起身伸了个懒腰，随后习惯性地偏头扫视店内一圈。

先前在店里买了便当的那名中年男人，在吃完便当后依旧没有离开，而是安静地坐在长桌前玩着手机、

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会是在店里通宵的第一个客人。

除此之外，店里就没有了其他人。

虽然每隔十几二十分钟都会有一两名顾客进门，但却没有人会选择久留，基本都是买完东西后一言不发地匆匆离去，根本没法给店里带来多少生气。这与对面那家连锁便利店半夜都人流不断的情况相比，差距还是相当巨大的。

余策对此倒是不甚在意，毕竟他的便利店目前还处在积累常客的基础阶段，只需尽力留住每一名进店的顾客就行，完全没必要好高骛远。

眼见左右无事，余策伸手摸了摸在一旁休息的芙蕾，随后从裤袋里取出【精神发带】戴在头上。

他比较好奇，凭他自己的脑力，在【精神发带】的加持下，能否编写出一套可以完全操控一只猫全部生活的“程序代码”。

这里的“全部”，指的自然是包括饿了吃饭、渴了喝水、困了睡觉等生理需求在内的，所有生活细节。

因为意识编写十分特殊，其整个过程必须一次性、且毫无错漏地按顺序编写下去，中间不能出现任何错漏，否则就会对双方都造成一些的负面影响。

虽然那些负面影响都只是暂时的，但依旧会让人心生畏惧，踌躇不前。

成功完成编写对于先前的余策来说，就是一件不可想象的事。

而如今有了【精神发带】帮忙集中精神，他算是有了再次尝试的勇气。

‘不过在店里就没必要尝试了，要是不小心被进店的顾客打断施法过程，估计又得头晕到把胃酸都吐一地。’

戴上【精神发带】的余策稍稍冷静了一下，就打算摘掉发带，回家再进行尝试。

就在这时，一只蚊子“嗡嗡嗡”地从他耳边飞过，瞬间勾起了他的注意。

‘蚊子？’

余策目光微凝，心中忽的升起了一种古怪的想法。

完全操控蚊子会怎么样？

说实话，这个念头对先前的他来说，同样是不可想象的。

蚊子相对于猫来说，基本没有智慧可言，想像给猫编写简单的逻辑指令那样，去操控一只几乎只有生存和繁衍本能的蚊子，是完全不可能的事——蚊子根本就没有处理那些复杂信息的能力。

而完全操控虽然从理论上来说，的确可以控制蚊子做任何事，但其中同样也面临着与完全操控一只猫相同的问题——编写过程太过复杂。

举一个简单的例子，要想让一只蚊子成功绕便利店一圈最后回到原地，这其中就要考虑如何让蚊子绕圈、在遇到障碍物时该如何反应、如何根据环境准确地回道原点等问题。

这需要程序员那样的思考回路，但余策不是程序员出身。

如果没有一个清晰明确且不会出现任何错误的思考逻辑，或许他需要尝试无数次，才能真正实现编写。

如今有了【精神发带】，这个过程或许可以缩短到一个极短的范围内。

‘首先得把蚊子弄到手上……不知道【自然之心】能不能把蚊子吸引过来。’

余策想了想，伸出一只手举至半空，等待蚊子自投罗网。

一分钟后。

一只蚊子晃晃悠悠地停在了余策裸露的手臂上。

从时间上来判断，这只蚊子显然不是被余策身上的“自然”气息吸引过来的，而是被新鲜的肉体所吸引，单纯想过来吸血了。

余策强忍住一巴掌拍死对方的冲动，开始集中精神编写“程序代码”。

三分钟后，他一晃手臂，将蚊子抖落到柜台上。

下一秒，蚊子就开始在柜台上围着鼠标转圈。

‘这算是初步成功了，但是控制的时间有点短，过了一分钟就有点脱离掌控的感觉，根本没法在实际生活中运用起来啊。’

余策叹了口气，随手扯了张纸巾将蚊子捏死。

制造一支蚊子大军的计划，最终同样以失败告终。

‘不过这多少也算是累积了一点经验，以后控制一些小型哺乳动物或者鸟类，应该也能轻松不少。’

将纸巾丢进垃圾桶，余策站起身刚打算去卫生间洗个手，就看到原先坐在长桌前的中年男人拿着一瓶酸奶走了过来。

“一个人挺无聊的吧。”中年男人将酸奶放在桌上，伸手摸了摸芙蕾，芙蕾没躲。

“啊，其实也还行。”余策应了一句，低头扫码收账。

“你这店里的环境倒是挺不错的，玩手机的时候还有两只猫陪着，一点都不闹腾，感觉很温馨。”中年男人转头看着长桌处的小梨和胖胖，脸上带着几分轻松的笑意。

“嗯，您满意就好。”余策微笑道。

中年男人点点头，拿着酸奶刚准备回长桌前，却又忽然回头问道：“你这儿有毛毯吗？”

“有的。”余策从柜台下方的柜子中取出一块深蓝色毛毯递上。

既然是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那必然会有一些顾客在店内过夜，这时候不论是冬天、还是开着空调的夏天，准备一条毛毯都是相当有必要的。

“谢谢。”中年男人道了声谢，拿着毛毯犹豫一秒，最终还是开口问道，“那些猫……”

“怎么了？”

“……它们不会半夜在桌子上乱蹦乱跳吧？”

“不会的。”余策摇头笑道，“它们很听话，绝对不会打扰你休息。不过要是你担心被吵到，我可以把它们叫到收银台这边。”

“那倒不用。”中年男人连忙摆手道，“睡觉的时候有它们陪着也挺好的。”

“好，有需要的可以随时叫我。”余策继续保持微笑。

“嗯。”中年男人应了一声，随即补充道，“我以后可能会常来。”

“随时欢迎。”余策热情道。

‘半夜不回家睡在便利店，这是个有故事的人啊，可惜没有喝酒，不然就可以酒后吐真言了。’

他在心里嘀咕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