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子感觉自己迷迷糊糊地醒过来。
他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挣扎着睁开眼睛。
一方石凳,满目紫烟。
“你醒了。”太坤法师站在他面前,一袭青衣。
“是你,太坤法师!”关子还记得上次在龙卷风事件中,太坤法师与所有人不告而别。
“我是怎么来这里的......”关子看着四周缭绕的烟雾,努力回忆着。
他记得他的头撞在了桌角,身体倒在了打开的画轴上,那幅画画的是一个老式的怀表。
而此时太坤法师的手里,的确是有一支一模一样的怀表,只是表盘碎了。
“你在虚空世界穿越了结界门。”她挥了挥手里的怀表,“要知道,结界门是不断游走在各个地方的,若不是早已注定好,你还真是永远都不会来到这里。”
“一定是注定好的!自从我知道了自己是灵石转世,身上发生的各种事情我都不觉得奇怪了。太坤法师,你一定知道灵石在哪里,你快告诉我吧,我需要它,等我打破诅咒,你也可以得到解脱!我知道你等了两千年......”
“你无法让我解脱。”太坤法师不留情面地打断他,“其他的,我无话可说,你还是快快回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关子顿时感觉一股无名火在胸腔里燃烧:“太坤姐姐,太坤奶奶,祖奶奶,你这是在咒我完不成转世的任务吗?我完不成任务,你又要再等三百年,有什么好处呢?你都说了我来到这里是注定的,那你说......”
“是的,”太坤法师再次不留情面地打断他,“你来到这里确有因果,但你不该来盘问我灵石的下落,而是把这块表带回去,给你朋友的师父张一成,使其物归原主。”
关子想张嘴说话,被太坤法师再次抢了先:“我是守陵人,远观世事,无力纠因求果,沧海桑田,人事千年,与我并无瓜葛,带上这块表,我送你回去。”说着把表塞到关子的手中。
关子还想说话,只见太坤法师手掌在他脸前一挥,他就昏睡过去。
再度醒来,已是躺在自己家的床上,日头已经很高了。
关子发现,自己手里攥着那块表。
“爸?”
没人回应。
父亲并不在家。
关子一边喝水一边掏出手机试着开机,手机竟然打开了,并无故障。
他赶紧打给大彪。
电话通了。
“哪呢彪子?”
“我靠,关子,我特么以为你死了!你特么在哪啊?”
“我在家。”
“你在家?我在蒋氏集团,师父也在,出事了,你赶紧过来!”
“什么事啊?”
“你过来再说。”
“好,我马上到。
关子把那块表揣进裤兜,奔向蒋氏集团。
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关子赶到会客室的时候,发现蒋氏集团的蒋氏兄妹竟然都在场,整个会客室气压极低,大家全都一言不发,有种让人喘不上来气的感觉。
关子坐在大彪旁边,悄悄地问:“怎么了?”
大彪悄悄地回他:“储藏室那幅墙画消失了。早晨我联系到了师父,师父来了一看,不仅墙画没了,连镇楼妖也没了,罐子里空了,要出大事了。”
关子一脸的错愕。
“还有就是蒋老爷子没了。”
关子的表情更加复杂。
大彪拱了他一下:“你没事就好。”
关子做了个作呕的表情。
“两位蒋总。“成叔打破这令人崩溃的沉默。
“我早就说过,我的血符只能封印很短的时间,镇楼妖需要老爷子的血来祭培,但是万万没料到,因为脑梗,老爷子走的竟如此突然。要抓回镇楼妖,就必须要新主人的血,所以,公司的继承人,到底确定好了没有?”成叔的目光在蒋仕豪和蒋仕妍两个人的身上来回扫视。
“父亲生前让我担任公司总经理,让仕妍任职财务总监,这个用意,我想已经很明显了吧,我无疑是这个公司的一把手,张大师您不用再质疑继承人的问题了。”蒋仕豪不紧不慢地说。
“我再次重申,没有看到遗嘱,我反对这种毫无逻辑的推测,父亲生前并没有说过公司以后谁是一把手这个问题,哥哥不能仅凭目前职位高低判断公司继承权。”蒋仕妍毫不相让。
“二位老总,我也已经说过了,镇楼妖外逃时间越长,公司便越是岌岌可危。既然公司继承人这个事情二位有争议,不如二位一起来给镇楼妖滴血祭培,这样,镇楼妖虽然有两个主人,但可先将公司局势稳定下来,二位觉得如何?”
“我同意。”蒋仕妍点头答应。
“我不同意。”蒋仕豪面无表情,“公司只能有一个主儿,这事必须搞清楚,今天搞不清,以后不好说清楚。”
“蒋仕豪,请你以公司大局为重!”蒋仕妍怒火中烧。
“大局很清晰,仕妍,我说过,财务部门属于辅助运营部门,你真的明白自己的位置吗?真的明白父亲的安排吗?倘若父亲器重你,为何当时不任命你为总经理?”
“父亲尸骨未寒,倘若地下有知,恐怕会后悔生了你这个儿子吧?”蒋仕妍冷冷地说。
“堂堂财务总监,注意你的言辞。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博得所有人的同情,这一向就是你最擅长做的吧仕妍?”蒋仕豪依旧不紧不慢地说。
“蒋仕豪!”蒋仕妍站了起来,愤怒地说:“父亲的产业,迟早要败在你蒋仕豪的手里!”
蒋仕妍说完就愤然离席,摔门而去。
空气瞬间凝固了。
一阵沉默过后,蒋仕豪发话:“本是自家家务事,今天让各位见笑了,还麻烦张大师,一会带我去献血祭培,我先去趟洗手间。”
成叔微微点头。
蒋仕豪快步离开。
关子心中好生奇怪,小声跟大彪说:“这蒋仕豪是个被诅咒之人,能不能活过明年都未曾可知,要看我能否成功,他哪里来的心气儿还要争夺家产?这样看来,他对我很有信心啊?”
大彪幽幽地说到:“也许人家是为了自己老婆孩子吧,万一自己死了,还能给老婆孩子多留点财产,不然孤儿寡母可怎么过。”
关子嘀咕着:“不要咒我完不成任务好不好。我听说,他还没有孩子呢,都快四十了还是膝下无子。”
“他们家的节奏是不是都慢半拍,他妹妹蒋仕妍现在连个老公都没有。”
“你怎么知道人家没老公?”
“咳,这个说来话长了。不过我听说,结了婚很多年都没有孩子的,不是身体有问题,就是感情有问题。”
“大彪,闲谈莫论人非啊。”成叔盘着核桃,打断了他们的八卦。
“对了成叔,这个给你。”
关子赶紧掏出那块怀表。
成叔看到这块表,突然愣住了,然后用手颤颤悠悠地拿起来,轻抚着已经碎裂的表盘。
“关子,这表,是谁给你的?”
“是太坤法师,我本来......”
“是她,是她,这回,物归原主了。”
成叔陷入了一段深深的回忆。
当年,张一成跟几个同学一起去野外探险,他自告奋勇带着大家的水壶出来找水,走着走着就走丢了。
正在着急时,他看见前面有个山洞,听见里面有水流声,便走进去,这才发现,这洞里竟有一幅精美的壁画雕刻在岩壁上,刻画的是缭绕的烟雾和奇怪的墓门。
他好奇地触摸着这幅画,突然白光一闪,他被一股神奇的力量吸了进去。
接着,他发现自己竟然出现在了另一个世界。
在这里他见到了太坤法师,还灌满了水,但是他不小心掉落了这块怀表。
太坤法师给他指了方向,告诉他顺着眼前这个方向,一直往前走,只要不回头,便很快就能走出去。
他只走了十几步,就觉得白光炫目,然后被什么东西绊倒,定睛一看,原来是同伴的帐篷。
也就是说,只短短十几步,他便回到了出发时的营地。
他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同伴问他去了哪里。
他便把来龙去脉讲给大家听,可是并没有人相信他。
所有人都以为他只是编了个故事,来维护自己不认路的自尊心。
第二天他叫上所有同伴来到了那个山洞。
可是这次,山洞里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了。
这件事完全颠覆了他对世界的认知。
从此,他便开始一门心思地认真研究这些东西,四处拜师学艺,最终成为了一位风水大师的关门弟子。
再后来,他才了解到,自己偶遇的那位叫做“女田”的女子,便是守陵人太坤法师,她已经活了两千多年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觉得似曾相识。
他也很明白,这结界门是一个可遇不可求的东西,每时每刻都在变化,若不是机缘早有注定,一个人一生也不会有机会知道结界门的存在。
直到有一日他打坐时,借助丹田的内力竟然看到了自己的前世,才明白了这一世为何又与她相遇。
于是他决定,此生,只做个孤家寡人。
“师父,师父?”大彪打断了成叔的思路。
“真的要用蒋仕豪一个人的血来祭培吗?”
“徒儿,莫要忘了,我们原是受总经理蒋仕豪的委托来到这里,自然要为少东家干活,况且兄长职位确实是在妹妹之上,其他事情不便多问,我们低头做事便是了,只是这兄妹毕竟同根同祖,相煎何太急啊。”
所有人都不会猜到,蒋仕妍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嘴角竟然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张敏急匆匆地赶过来。
“先把门关上。”蒋仕妍提醒她。
“妍总,你让我查的,我都查到了。不出你所料,有确凿证据显示,豪总确实是在转移公司财产,准备在海外另起炉灶。”
蒋仕妍看着桌上她和父亲的合影,说到:“我的公司,我会管好,一分钱他都拿不走。丽丽的事查到了吗?”
“邹丽丽一直在帮豪总暗中操作,但没有证据显示她从豪总那里得到任何利益。”
“丽丽这是想当老板娘啊,”蒋仕妍幽幽地说到:“假戏真做,玩着玩着动感情了。但是痴情的女人啊,向来都是被男人辜负的命,这件事没有例外。张大姐,你帮我去准备一下这几个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