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仁顺着这个女声，从一片恍惚中慢慢清醒过来，那感觉就像身体穿过了层层云雾，从空中坠落下来，又重重地摔在床上，浑身酸痛。

他发现自己此刻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一只手正在输着液，刚才叫他的人是队里的小莫，周围还有几个鉴识科的同事，大家都关切地看着他。

“小莫......”他呢喃着喊了一句。

周仁意识到自己脸上还挂着泪花，快速用手抹掉，并且迅速回想着都发生了什么，可他现在脑子里晕晕乎乎的乱七八糟，但他十分努力地尽量让自己赶紧清醒过来。

“周队，你怎么样啊？你在蒋氏集团晕过去了，跟你一起进过储物间的那些警员也都晕过去了。医生说你们好像都是被什么东西辐射过度，身体里都是各种残留的射线，不过现在大家都已经没有大碍了，可以来叫醒你了，我就赶紧过来看看你好些了没有，顺便再汇报一些非常重要的工作。”

“嗯嗯，我没事，我没事。大家都没事了就好......那个，蒋氏集团大楼那边，现在怎么样了？”周仁又用手抹了一把脸，半坐起来靠在后面的床头上。

“增派了新的警员，现在储物间暂时被封锁了，还在等待上头的指令。”

“他奶奶的，出了这么多年警，头一次遇见鬼了这是。我就不信了，这世界上有什么唯物主义解释不了的东西，我一定要把这些事都搞清楚。”

小莫下意识地抿了下嘴，眨了眨眼，又继续说到：“周队，我觉得其实不是什么事情都能用科学来解释的，我认为唯物主义只是人们认知受限的一种借口。”

“你可是正规警校毕业的高材生啊小莫，这话可不该从你嘴里说出来。”周仁多少有点诧异，虽然小莫这孩子平时也古灵精怪的，但是她怀疑科学和唯物主义的态度还是让周仁觉得不能接受。

“周队，这个事情我坚持认为我是有发言权的，你要是不信，我有机会再证明给你。”小莫竟然用最柔和的语气说出了最坚定的话。

嘿，这小丫头，还挺倔。但周仁并不想跟她争辩什么，便问道：“小莫，该查的资料都查的怎么样了？”

“查的差不多了周队，我们查到了蒋媛相关的重要资料。”

“说吧。”周队一听“蒋媛”，便有些兴奋。

“蒋媛她原名叫蒋金媛，她是当时本地大买办蒋尚卿的第六个孩子。所以说这个蒋媛其实是一位名门之后。前五个孩子中最出名的是次子蒋金鸿，蒋氏集团就是蒋金鸿后来凭借自己的能力独立创建的......”

“她竟然真是蒋金鸿的亲妹妹？”周仁印证了自己的猜测，舒了一口气，但随即又不禁皱紧了眉头。

“是的周队，她与蒋氏集团老董事长蒋金鸿是亲兄妹。只是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蒋金媛奉子成婚地嫁给知识分子关南礼之后，就改名为蒋媛，把“金”字给去掉了。第二年生下关易洋，蒋金媛就皈依佛门了，从此隐匿，一直在白柳山大佛寺修行，修行的事也从未对任何人公开过，包括对亲生儿子都是保密的。”

“她儿子关易洋联系到了吗？”

“对于关易洋的行踪，我们暂时还是没有联系到他，不过据知情人透露，他之所以出现在白柳山一带，是跟随自己的好友去那里埋葬一位师父的骨灰。”

“师父？什么师父？查到了吗？”

“我们现在正在核实这个师父的身份，他是古董铺藏玉阁的掌柜，名叫张一成，据说月初的时候因病在古董铺突然发病去世，病因目前尚未知晓，没有查到任何医院的就诊记录，古董店里先是有一位打工的年轻人叫陈彪，是张一成收的徒弟，后来又来了关易洋，据说他也被张一成收了徒。”

“查一查这个张一成。要继续争取与关易洋保持联系。”

“一旦联系上关易洋，是否要告知他母亲就在白柳山修行呢？”

“先不要打草惊蛇，只问问他是否知道其父亲关南礼的行踪。”

“好的周队。知道了。”小莫边说边在本子上写着。

“对了小莫，老刘怎么样了？”周仁关切地问到，他依然惦记着出了车祸躺在ICU的好兄弟刘东伟。

“刘队他......”小莫支支吾吾，周仁有种不好的预感。

“怎么啦快说啊。”周仁焦急地催促到。

“刘队他这个......”小莫依然吞吞吐吐。

“他到底怎么啦？”周仁有点急躁地问。

小莫低头不说话。

周仁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半晌，周仁声音低低地问小莫：“他牺牲了，对么？”

小莫听到这话突然猛地抬起头，连忙惊讶地说到：“啊？不是，刘队他没事了，转普通病房了。”

周仁心中刚翻腾上来的巨大悲伤，又突然间被小莫这句话给硬生生地推了回去，推得太快，竟产生了一股无名火涌到了心头。

“你特么玩我呢？啊？小莫？”周仁瞪着小莫。

“不是，周队，你别生气，我刚才是在犹豫要不要把刘队他醒来之后说的话告诉你，但因为这些话可能会刺激到你，我又不敢说了，医生警告我不让我跟你说太多，怕影响你休息，所以我刚才在思考......”

“哎呦莫小姐这思考方式能把人送走啊。我说小莫，你就说吧，老干警了，什么刺激没见过。”

“那我就说了啊周队？”

“别墨迹。”

“刘队说，出车祸的那天晚上，他在快速路上正常驾驶，车里就他一个人，他想打开收音机听广播，但收音机接连换了好几个频道，都是呲呲啦啦的杂音，于是他就把收音机给关上了。可是没想到他刚关上，收音机竟然自己开了，还从里边传出了一个女人尖锐的笑声，笑的很凄厉，把他吓了一跳。他赶忙试着关掉收音机，可无论如何都关不掉，这个声音一直停不下来。”

“我去......”周仁小声嘀咕了一下，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小莫停下来看着周仁，不知道要不要继续说。

周仁用下巴示意着小莫：“你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