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林舒窈又烧了一大锅热水,一家人开始洗澡洗头换新衣裳,洗完澡换上新的棉衣,两个小的许久没有穿新衣裳了,高兴的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也不玩闹了,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弄脏了新衣裳,这样明天就没办法跟小伙伴一起玩了。
洗完澡之后,林舒窈拿着全家换下的新衣裳去了河边,这个时节河边的水冰凉刺骨,冻得林舒窈手脚发麻,只是没有办法,她之前试过一次在家里烧了热水洗,实在是太麻烦了,孩子的衣裳本就脏,要耗费不少水,她那日挑了整整三次水,肩膀都磨破了,才洗干净,后来她便学乖了,不过就是冻这么一会儿,忍忍也就过去了。
等收拾好这一切,天都快黑下来了,林舒窈这才开始整治年夜饭,古时有守夜的习俗,不像是现代守到凌晨,看完春晚放了鞭炮就能睡了,这边是一夜不睡,所以年夜饭要慢慢做,慢慢吃,吃到子时也是有的。
因为过年,图个吉利,再加上也不缺钱,林舒窈做了一大桌子好吃的。
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鸡鸭鱼肉应有尽有,堆满了一桌子,碟碗多的几乎放不下了,还有些碗层起来,香味溢满整个堂屋。
饭菜刚上桌,两个孩子看着桌上摆着的豆豉回锅肉、摆盘装好的香肠,还有才做好的麻辣鸡口水直流!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这估计是他们见过的最丰盛的年夜饭了,虽然馋的不行,不过林舒窈没有说开动,两个小家伙便只是规规矩矩的坐着,只愣愣的看着林舒窈。
林舒窈瞧着他们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偏又极力忍耐的模样,只觉得既心疼又好笑。
她从堂屋的柜子里翻出一个箱子,从里面拿出周老三的灵位,这是她前些日子找人刻的,周老三死在了战场,尸首也没能带回来,他的死讯传回来的时候,周家老两口就病倒了,再后来出了那么多事,竟是连个衣冠冢都没有给他立,他到底是原身的丈夫,又是两个孩子的亲爹,林舒窈也不忍心让他就这样被人遗忘,所以找人刻了他的牌位在家里供着,方便两个孩子随时祭拜。
将灵位摆在堂屋中央的香案桌上,又拿了香烛点燃,插在切的半个萝卜上放在桌上,又拿了纸钱点燃,林舒窈转身朝着两个小的招了招手。
辰辰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情绪突然有些低落,抿着唇一言不发牵着妹妹的手走到了灵位前。
林舒窈盯着周老三的牌位叹了口气,低声道,“给你们爹爹磕个头吧。”
关于周老三的记忆她并没有多少,她只记得在那些模模糊糊的记忆中,周老三是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男子,而且十分游手好闲,可谓是一无是处,但是他对妻儿却是真的好,对原身更是宠到了天上,当初周老三跟着周家二老去县里买东西,偶遇到了去给弟弟抓药的原身,可谓是一见钟情,不顾周父和周老太太的反对,坚决把林舒窈娶进了门。
婚后更是对原身百依百顺,虽然这人没什么大的出息,不过林舒窈不得不承认,周老三是个合格的丈夫,若是他活着,原身现在的日子应该过得很幸福吧,只是可惜了,好好一个家庭。
到底是他们的亲生父亲,林舒窈还是希望两个孩子能记得他。
蕊蕊没有见过生父,所以有些懵懂,倒是辰辰,周老三离开的时候,辰辰已经三岁了,已经能记事了,他盯着父亲的牌位眼泪不知何时就落了下来,悄无声息,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偏偏他又不肯哭出声来,只拼命忍耐着,小肩膀一抖一抖的,看着别提多可怜了,林舒窈站在他身后,也抬手擦了擦眼泪,当了母亲过后,心就变得十分柔软了,见不得这种场面,她走过去,将辰辰和蕊蕊轻轻拥进怀里。
小家伙再也忍不住了,在娘亲怀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好孩子,不哭了。”林舒窈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慰着。
好不容易安抚住辰辰,林舒窈这才起身将院门打开,在外头放了鞭炮,这一声爆竹炸响过后,接二连三,此起彼伏的爆竹也跟着炸响了,有的是村子里的,有的是远处别村传来的,声音此起彼伏,跟接力赛似得,已知大伙儿几乎都是这个时间吃年夜饭。
放完鞭炮,这才开始正式开动,家里人口少,年夜饭也不如村里其他人家那般热闹,不过两个吃的却很是尽兴。
等吃过饭,林舒窈去收拾碗筷,那边芸儿已经过来了,大年三十的晚上要守岁不能睡觉,小孩子好动,不睡觉对于孩子们来说,那可是一件欢喜的事情。因为今日晚上大家随便怎么折腾,都不用担心大人们赶他们上床睡觉的,自是可以玩得天经地义了!一般这个时候都闲不住,会结伴在村里玩儿,村里住的都是相熟的村民,也不担心走丢。
瞧见芸儿过来,辰辰看了一眼林舒窈,眼里带着期盼,林舒窈笑了笑,给三个孩子一人抓了一大包炒花生放进兜里,才嘱咐道,“不许跑太远,太黑的地方也不许去知道吗?”
边起身把准备好的两个大红灯笼取了出来。年三十的晚上守岁,时间长了,早些时候,村子里的人们都会窜一窜门的,所以今年买红灯笼,就特地是多买了两个。
三个小家伙齐刷刷的点了点头,拎着灯笼风一样的跑出去了。
过了许久,两个小家伙才一头大汗的回来。
林舒窈掏出手帕给他们擦了擦额头的汗,燃了炉子,母子三人围在炉子旁守夜。
两个孩子年纪小,熬不得夜,平日都是到点儿就睡觉的,还没撑到子时呢,就已经困得不行了,林舒窈便将他们抱回了床上,瞧着外面天色已经很晚了,她也困得不行,想了想也洗了把脸上床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