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年夜饭吃成这样,林舒窈也是一肚子火,周老大的无耻程度更是超乎她的想象,林舒窈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气冲冲带着两个孩子回了家,看辰辰和蕊蕊也是一脸无精打采的模样,想着他们俩在大房本就不自在,刚才又一直吵吵嚷嚷的,刚才只怕也没有吃饱,别说孩子们了,就是她,也有一点饿。
林舒窈想了想,去灶房将鸡汤热了热,又洗手做了几个菜,端上桌,一上桌,两个孩子就争先恐后的拿起筷子夹菜。
“还是娘做的饭菜好吃。”辰辰一边吃,一边说道。
娘儿仨在家中又开了个小灶。
等到吃饱过后,看看时辰,已经是亥时了。
刚洗完碗,花二喜就带着芸儿过来了。
“这孩子闹着要来找辰辰和蕊蕊玩儿,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过来找你说说话。”
林舒窈问她,“你家大桩呢?”
花二喜摆摆手,“别提了,刚吃过饭就睡了,刘大夫最近给他换了新的药方,每次吃完药就犯困,我正跟他说这着话呢,扭过脸儿去,他就睡着了。”花二喜颇有些恼,想着陈大桩是病人又不好冲他发火,一脸郁闷。
刘大夫说陈大桩这次身体损耗太大,需得好生调理,等他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便给他换了调理身体的新药,自从换了这药,陈大桩面色是红润了不少,不过就是觉大得很。花二喜好几次跟他说话,都是说着说着他就睡过去了,把花二喜气的不行。
林舒窈笑笑,不管怎样,陈大桩的身体在好转,花二喜嘴上发着牢骚,其实心里还是开心的。
有花二喜和芸儿在,家里又热闹了不少,两人围坐在碳炉旁边,林舒窈把前些日子买的炒干货用盘子装了拿出来,有瓜子花生,还有些炒豆子之类,还有一盘子灶糖,两人边吃边闲聊着,看着几个孩子一会儿跑进一会儿跑出的。
林舒窈将今儿在大房发生的事情告诉花二喜,她听后气的腮帮子都鼓起来了,叉着腰道,“这周老大也忒不要脸了吧?这房子和地可是当初分家的时候分给你的,他们有什么脸要回去,况且这房子当初可是荒废的,要不是我家大桩带着人来修整,只怕是根本就住不了人,这样的破房子他们竟然还要你二百文钱,呸,不要脸。”
花二喜越说越气,恨不得挽起袖子去大房打一架。
末了,又扭脸儿问道,“你就这么给他了?”
林舒窈点头。
花二喜气的“嚯”的一下站起身来,“凭什么呀,这本来就是你应得的。”
林舒窈摇了摇头,“大过年的,我也不想跟他们闹得太难看,况且这房子本就不值当几个钱,他要我就给他好了,那分给我的半亩地,位置又偏,收成也不好,我早就不想种了。”
“那也不能不能就这么白白给他们呀!”花二喜还是有些气不过。
林舒窈被她这模样逗乐了,转瞬间又有那么一丝的悲伤,她拍拍花二喜的肩膀,“好啦,我今日给了他们两百文钱,也把地还给他们了,至少很长一段时间,他们找不到什么理由来找我的麻烦了。”
花二喜眉头还是一直紧锁,“我倒是没有想到周老大这么不要脸,窈窈,你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不要脸的事情做多了,日后就会越来越熟稔,我就怕他今日既然开了这个头,日后只怕还会想其他理由来找你要钱。”
林舒窈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周老大沾上了赌,这东西就跟毒品似的,林舒窈前世也见过不少原本好好的家庭,最后因为其中一人沾上赌,最后家破人亡的事情。
周老大现在因为腿脚不方便,倒是没有再去过钱利来了,不过等他好了,谁知道他会不会赌瘾又上来,又去赌。
还是要赶在被周老大彻底缠上之前,跟大房彻底断绝关系才是。
想到这儿,她转头道,“二喜,我想在村里重新盖间屋子,这房子也还给他们算了。”他们现在住的房子,因为是老房子的原因,尽管之前陈大桩带着人来帮她们重新修缮过,每逢下雨的时候,依旧是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
之前因为银钱不够的原因,林舒窈一直没有想过重新建房子,如今手里有了顾修齐给的二百两银子,林家那边沈氏也自己有了收入,不用全部依赖于她,她短时间内倒是没有那么缺钱了。这么多钱,放着也是放着,还不安全,倒是可以考虑重新修房子搬出去的事情。
花二喜一听也点头道,“这主意不错,刚好我家旁边还有一大块空的宅基地,你干脆在我家旁边建屋子好了,咱俩还可以做个邻居。”
花二喜家的院子靠着村尾,再往前去除了几户人家就是后山了。当初选择将房子修在这儿,也是考虑到陈大桩的身份,陈大桩靠打猎为生,住的地方自然是离山越近越好,而且他每回从山里回来,身上总是沾着不少血迹,怕吓着村里的孩子,所以陈家的房子位置靠近后山,陈大桩从山里出来就能直接回家。
村尾处的空地很大,到时候和里正说一声,想要多少划多少。
当然那地也不是白给的,是要付银子的,不过村尾的地要比村子里的价格低上不少。
林舒窈听了以后也觉得不错,她想了想,村里也几乎没什么好地方了,好一点的位置都被人占了,村子里面也有空地,但是面积都太小。倒不如将房子建在花二喜的隔壁,将来两人做个邻居,将来也有个照应。
得到花二喜的支持,林舒窈也来了兴致,两个人你说一句,我说一句的,兴致勃勃的讨论这新房子要建在哪儿,怎么建,建好家里怎么摆设,仿佛这事儿已经定下来了似的。
女人一旦讨论起房子的事情来,就停不下来,等到三个孩子靠在炉子边打着盹儿,林舒窈才惊觉此时早就已经过了子时了。
送走花二喜,林舒窈将两个孩子抱上床睡觉,过完年辰辰就七岁了,加上这一年多来吃的也不错,再也不想之前那般瘦的跟一根豆芽菜一样,林舒窈现在抱起他都有些吃力。三月nsyhz
第二日,林舒窈不出意料的起晚了。
等她起床的时候,两个孩子已经起床了,走出去的时候,他们正在院子里洗脸。
林舒窈瞥了一眼他们的衣服,发现他们都已经换上了新衣裳。蕊蕊今日还换了新发型,头顶着扎着三个小揪揪,用红绳缠着,跟她身上的这一身大红色的绫棉小夹袄及其相配,看上去就像是年画里面的小娃娃一样,十分讨喜。
瞧见林舒窈出来,蕊蕊就蹦蹦跳跳的过来了,在离林舒窈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停了下来,在她面前转了一圈,指着头上的小揪揪,“娘,这是哥哥给我扎的头发,好不好看?”
“好看。”林舒窈蹲下身捏了捏她的脸,“今日打扮这么好看,是要去哪儿玩啊?”
“哥哥说要带我跟芸姐姐去村口玩儿。”
等吃过了早饭,芸儿便穿的新新的来找辰辰跟蕊蕊了。
两个女娃娃估计是昨晚就商量好了的,今日芸儿也用红头绳扎了三个小揪揪,身上穿的花二喜给她们新做的小棉袄。棉袄是花色棉布做的,看起来显眼极了。配着芸儿那张白白嫩嫩的小脸儿,简直可爱的不要不要的。
一走进来的时候,林舒窈就笑眯了眼,不由得在心里称赞,芸儿这丫头是真会长,身上集合了他爹和娘的全部优点,缺点是一点没有,长得是真好看,这么好看的姑娘,将来长大了,也不知道要便宜谁。
林舒窈目光划过芸儿和辰辰牵着的小手上,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芸儿一进来,就跪在地上给林舒窈磕了头。
“林姨,新年好。”
辰辰也牵着蕊蕊的手在她后面跪了下来,给林舒窈磕头道,“娘,新年好。”
林舒窈笑的合不拢嘴,拿出三个红封,笑眯眯的塞到孩子们手里。
“来来,拿着,待会儿玩儿累了,去杂货铺买糖吃。”
等送了孩子们出去,林舒窈也换了身衣裳,准备出门去了,她已经过了守制期,今年是可以出门的,在路上倒是有不少人跟她打招呼拜年,林舒窈都笑着一一回应过去。
林舒窈一路走到了花二喜家旁边,昨晚跟花二喜说想要建房子搬出去的话虽然是一时兴起心血来潮,不过林舒窈却是上了心。
今早起床她就一直在琢磨这事,越琢磨吧,就越觉得应该搬出去,她现在实在是不想跟大房二房的人有半点牵扯了,省的他们以后再拿这话来刺她,现在自己有这个条件盖新房,肯定是不能委屈的,而且她也不想让孩子们一直住在这茅草屋里,冬天冷夏天热也就算了,下雨还潮,每次连着下几天雨,蕊蕊就会长湿疹,她是大人还能忍,可孩子们还小,既然有条件,林舒窈自然是想要给他们最好的环境。
所以她今日一出门,就径直来到了昨晚花二喜说的那块空地。
老远就看到了那一大片空地,在村子最尾巴处,再往前走就是老猎户住的那片了,然后就是后山山脚。离陈家不远,就隔了几个户人家。关键这片地大,房子盖大盖小都可以,边上又临着一条小道,以后进入村子直接可以从小道绕到前面去。
林舒窈很满意这个地方。
她在这块空地上转了一圈,一边四处打量,一边在心里盘算着,若是要盖成她心目中的房子,要找里正批多少地才行。
既然盖一回新房,肯定要往好处弄,最好一步到位。
这是第一次拥有属于自己的家的人一贯的思想,就是一切都想尽善尽美。
别人不能如愿,可能是因为手头上钱紧,或者其他原因。但是林舒窈手里的钱不紧巴,就她手里这点儿银子,在半坡村这里可以盖一个很好的房子了。
盖大房子是个好事,手里钱也是够盖的。但是林舒窈不免想到房子盖太招眼了,是不是不太好。
没办法,生活在这种乡下的小村子里,就不免要顾虑很多。这里乡里乡亲都是生活在一个村子,几十年或者很多年的了。这里不像现代,你有钱了只管关门过自己的日子,你家里就算装修再好,除了亲戚没有人专门去你家里看你的房子有多漂亮。
这里却不是这样的,乡里乡亲来家里串门那是比比皆是。说句夸张点的,哪家今天吃肉了,或者哪家来了个什么人,附近的邻居都知道,然后邻居知道了,就代表离全村人知道不远了。
特别是林舒窈的身份又是一个寡妇,有一句俗话:寡妇门前是非多。这句话倒也不是没有几分道理,大家平时闲暇的时候也没有什么休闲娱乐,男人们还好,可以聚在一起在村口赌赌钱,而女人们也就只有在一起说些八卦了,因为她的这个身份,大家反而更爱八卦她家的事情,而风言风语对她的伤害也就越大。
经过上次钱氏造谣她的事情,林舒窈深有所感,钱氏什么证据都没有,不过是空穴来风,随口说上两句,就能在村里传的人尽皆知,闹到就连里正都来找她求证的地步。可见这个时代对寡妇有多苛刻。
林舒窈想这房子还是要盖得藏富一些,最好是外面看起来跟村里其他人家的房子没什么两样那种。也省的被别人瞧见了,再到处说三道四的。
林舒窈在这块儿转悠的时候,正好遇到花二喜出门,瞧见林舒窈,还以为她是来找她的,忙问道,“窈窈,你怎么来了?”
“我来瞧瞧这块儿地。”林舒窈指了指面前这块空地。
花二喜立马反应过来,想起昨晚她们聊的事情,她走过来,看着林舒窈道,“你想好了?”
林舒窈点点头,大房二房的人,都是一屋子奇葩,林舒窈想来想去,还是要离他们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