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静的可怕,二人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其余的什么也听不到了。
白雾渐起,像一团会吞噬一切的焰火,无声无息的朝着林钰和白书接近。能看清的范围越来越小,而且离他们生火的地方距离很远,火石和折子都留在那里,现在完全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东西了。
他们背靠着背慢慢贴紧,警惕着准备随时会出现的危险。
林钰拳头攥紧,方才一时大意着了人家的道,他们从高处到低处一路追上来,算好时间,雾气刚刚升起。那个黑影对这山中的情况相当的熟悉,或者从一开始进来的时候,他就在后面跟着了。
“林督院,现在怎么办,要不要顺着刚才的路走回去试试?”白书抓住林钰的手腕,此时哪里还有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万一两个人走散,会比现在更麻烦。
林钰沉吟了一会,白雾越来越浓郁,最多只能看清一丈距离,来的路已经分不清,不管走哪里都是一样。
“等等。”白书眼尖,从地上捡起了一根藤条,正是她之前进来时做的,她拽了拽觉得松动,一个用力却没有紧绷,果然已经断了。
白书咬着牙,因气怒而红的脸颊,肌肉抽动,若是让她逮着那个黑影,非扒了皮不可!
林钰道:“白副司,你我二人千万不可分离,依在下看,现在差不多清晨时分,雾气最浓,只怕还有瘴气,你千万不要吸入太多。我们现在于低洼处,若是幸运,自然可以找到出路,切莫乱了方寸。”
白书点点头,想起此时林钰看不到,便答应了一声。
没有其他的办法,走一步看一步吧,林钰拾起一根木枝,往相反的路上探寻,他走的很慢,比之前还要小心,另一只手背在身后,方便白书抓住。
如今再想出去恐怕更难了,白书心中清楚,林钰那番话是在安慰她,人在困境之中,最不能放弃的便是自己的意志。一旦崩塌,精神的摧毁比肉体更加可怕,审犯人审的多了,这是他们深谙的不宣之于口的道理。
“白副司,现在我们可以说一说,那个引我们来此处的黑影,你猜是谁?”林钰问道。
不用看也知道,林钰现在一定是唇角弯弯,白书敢打赌,要是跳到他面前,一定会是一副温柔款款的表情。
白书清了清嗓子,认真分析道:“一看就知道那个人对这里极熟悉,知道地势走向,气候变化。离这座后山最近的便是寺里的厨房,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后厨会建在距主寺这么远的地方。”
林钰很同意:“我也观察到了,咱们的一日三餐都是由寺里出,怪的天天吃的烧炉子,从厨房到前头,哪道菜都凉了。”
“而且我想起一个很重要的事情。”白书顺着林钰走过的地方一步步的前行,好像不再往下,到了一个较平缓的地界了。
“清华苑失火那日,我曾在墙角那发现了一处被压倒的草坪,一深一浅,我估计是凶手在观察屋子里是否有人的时候留下的。空明大师带我们来这后厨,我曾发现那人腿上有道疤,所以我跳下石路,他也十分紧张的走下来,我看过脚印,是一深一浅。”
林钰听完,心中已经了然,其实他的猜测与白书出入不大,不过他还有另一个地方有怀疑。
如果那个人是空远,那么他是怎么烧完火之后,绕了那么大一个圈重新回到后厨,更不论要换衣服处理。皇寺和尚都关起来时,他是见到过空远的,算下来根本来不及。
白书知道,就算她不说,林钰肯定早就猜到了,否则昨晚他不会去厨房,碰到自己是巧合。不过以他的性格,绝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所以他只是去探查,看到了自个要去闯一闯,才临时决定要跟上来的。
哼,这个人,说他老谋深算,奸猾狡诈都不为过。
走着走着,白书觉得脚底踩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不像是石头,好像很大一块。
“先别走。”白书停了下来,她低下头看着脚底,用鞋子踢出面上的泥草,露出的东西着实让她一惊,虽然很熟悉,但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怎么了?”林钰疑惑的问。
白书深吸一口气,让到一边,指着地上道:“有人骨。”
林钰立即蹲下用树枝挖开了一片,居然还不止一副,粗略的看过,至少有五六具,且死的时间最少要在一年之上。
皇家重地,代代祈福之处,潜华山的林子里怎么会埋葬了尸骨,看骨骼生长,都是男性,年龄偏大,是谁与他们有深仇大恨呢。
“这座林子实在是太古怪了,白副司,我想我们最好还是.....”林钰抬头,见着白书身子不稳,软软的就要倒下,一个起身连忙将她接住。
林钰唤了几声,白书还是不醒,探了探额头,没有烧烫,于是抬手把了脉,是瘴气吸入太多导致昏迷,要是再走不出去就危险了。眼下管不了这些尸体从何而来,先出这个林子才是要紧。
四周的白雾好像淡了许多,天光渐亮,林钰在此地做了个标记,然后背起白书继续往前走。他也不知道往哪里走是对的,可是不能停,否则他们俩都要死在这里。
“后来我又走了很久,直到听到了许多微弱的呼声,顺着声音一路过来,就看到了正在找我们的守卫。”
林钰调息了精神,昨晚到现在发生的事情仿佛经历了很久,好在有重大的发现,没有白费功夫。
“师父,那空远想是还不知道林督院和阿书已被找到,我马上去后厨,亲自把他抓回来!”姜晟见沈之疏点头,转身带着人去了厨房。
宋宏拱拱手道:“有劳沈司长,我先带徒儿回去休息,等把人带去圣上面前,咱们再见。”
“客气,宋大人请吧。”沈之疏淡淡道。
林钰也行礼道别,经过之时,听到一句轻轻的“多谢。”他微微一笑,对着沈之疏礼貌颔首。
到这来,究竟是祈福还是生祸呢,沈之疏嘲弄的摇摇头,大概只有天知道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