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州今年八岁有余，发烧发的断断续续，退烧不到半天就又烧起来，温度一次比一次高。

等他烧到四十度时，仲琴终于慌了——小地方的人生病基本都靠熬，毕竟穷，可献州还小，发这么高的烧，不得烧傻？

可地方设备实在落后，先进的不是没有，但后面的一串零看着就让人受不了。

在这个地方，孩子都不值钱，死了能在生。

安奴也请了天假，烦躁地抽着便宜的烟，烟雾缭绕，让他看上去十分苍老——可实际他只有四十多岁。

安奴眼角有深深的纹路，他狠狠抽了口烟：“走，带献州去医院。”

“去什么医院？”仲琴鼻子红透了，声音哑的：“你有钱？”

“把房子卖了也得去！”安奴吼道：“献州我儿子，我这个当爸的，能让他出事吗？！”

仲琴低下头，捂着脸，呜呜地哭出声。

穷苦人家敢生病吗？可是病了又能怎样呢？

却在此时，门外传来声响：“仲琴？颜颜让我来看看献州。”

“哦——来了。”仲琴连忙抹掉眼泪，前去开门。

“爸爸……爸爸，”献州脸烧的通红，眼睛也红的不像话：“我好难受啊……我怎么这么难受？”

安奴一改往日大大咧咧的样子，手拍着献州的小胸膛，声音有一种不自然的柔和，还带着鼻音：“没事，生病了也没有关系，爸爸妈妈带你去医院。”

“呜，”

献州哭了声，然后就难受的蜷缩起来。

“没生病。”江澜在玄关口说，“是觉醒。”

他在门口就感应到了，不出意外会是个哨兵。

安奴不懂这些，茫然不已。

仲琴却想到了昨天的事，献州在觉醒？那会觉醒成什么？哨兵还是向导？哪一个都不好，在卡尔星，觉醒了的未成年人都会被带走培养，长大后也基本不会回来——过了好生活以后，谁还愿意回这种贫瘠的星球呢？

想到这，仲琴就眼睛酸涩。

那是她的儿子，十月怀胎，抱过哄过，打过也骂过，是心头肉，献州要走，他怎么舍得？

江澜蹲下身，握住献州的小手，献州认识他，虚弱地叫了声江叔叔。

“嗯，献州，我现在帮你建立精神屏障，稳定你紊乱的精神力，”江澜声音沉稳，与往日大相庭径，墨黑的眸子沉淀着老练经验：“放心，我是哨兵，我能帮你。”

献州拖了一天多的时间，有些严重，但对于江澜来说还是十分轻松的——首席哨兵也不是吹的。

一番安抚过后，献州睡了过去，脸色也好看了很多。

“这——”安奴失声叫道。

仲琴捂着嘴，想喊又怕吵到江澜。

“没事，献州的精神力稳定了，但我不建议他再留在卡尔星呢，他需要测定是哨兵还是向导，”江澜分析着其中的利害关系，神色沉稳又平静，“并且初觉醒，精神屏障还很不稳定，这里太吵，如果他是向导还好，若是哨兵，不会自主建立精神屏障，则极有可能精神网崩溃而死。”

一旦觉醒，就要按照流程，先鉴定哨兵还是向导，然后送去专门的学院，学会建立精神屏障，使用精神力，哨兵还需要待在静音室，因为只有白噪音于他们而言是可接受的。

其余都是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