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七十九章 苏离求见(1 / 1)灵魂小青龙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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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苏公子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们三人正在房里商议后事,萧野的目的是将他们困在京都一网打尽,他们当务之急就是要出京与北境军汇合。

以他们的兵力,硬闯是不可能的,只能智取,他们打算利用无书舍众人和南街乞丐制造舆论和混乱让他们趁乱逃出去也不失一种办法。

既然如此,他们就要摸清楚可利用的人,还有城门换防最薄弱的时机,商议了一天,却还是差了点什么。

直到听到苏离来的消息,三人还是昏昏噩噩的,伊人打量了一下日头,大概知道他是为什么而来,只是他敢来,便让人觉得意外。

苏离是萧野的谋士,十七和萧予安免不得要担心,却还是没有上去打扰二人,独自在房里商议。

“苏先生来得似乎不是时候”

苏离是萧野的人,他知道了他们身藏何处已是意外,又不告诉萧野,更让人怀疑,苏离知道她心里的顾虑,恭恭敬敬行了个礼,“苏某此次前来,是想跟公主殿下谈笔交易。”

伊人不经意间眉峰一挑,颇有些不屑的味道。

苏离垂下眼眸,将怀里的锦帛拿给她。

“这是什么”

“城门的换防图,不仅如此,还有详细的换防时间,里面还有我安插的人。”

伊人展开,发现确实是真的,一时更是疑惑,“先生什么意思”

苏离笑了笑,“公主不必怀疑,这是苏某承诺的,会帮助你们出京。”

“筹码是什么”

“萧家军。”苏离也不隐瞒,似乎也是专程来告诉她一声。

伊人沉默了半响,“萧候府的萧家军”

苏离点了点头,伊人还没反应过来,“所以萧家军新易的主就是你”

苏离不答,请她坐下,自己拿起简陋的茶壶倒了两杯水,伊人心里有许多想问的,千言万语也只能问出一句,“为什么”

一杯清水,苏离喝的仿若是什么华贵的茶,“公主觉得身在这个世道,还能问为什么”

他笑了笑,“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同萧侯爷做了一笔交易,他将萧家军给我,我助你们出京,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伊人笑了笑,端着他的模样,从容不迫地喝茶,“当初我和十七出京,一路南下与萧世子汇合,暗中帮我们的人是你吧”

能这么了解萧野的动态,又能不让萧野的人将他找出来,那幕后之人一定是萧野身边的人,只是这人是苏离,她有点意外罢。

“为什么”

言下之意为什么帮他们苏离听出来了,唇角带着淡淡的笑,“苏某一阶白衣,要想在朝堂上站稳,不当活靶子,手上总得有点东西”

伊人不想同他打哑迷,直言道“你知道,我不是问你这个。”

苏离笑了笑,正色道“萧家军那么大块肥肉,要同萧侯爷做交易,总得有点资本”

这话说得不假,萧家军是经先帝批准建立的自家军队,前身是西境军,后来划为萧家私兵,也是大燕唯一有资格豢养私兵的军队,可以不听皇帝差遣,只认他们的领头将军。

这支军队本就是精兵,后来又跟着萧侯爷南征北伐,后随行入京,见识,胆识,气魄还有忠诚都是不容置疑的,虽说人不多,但比起普通士兵,他们以一敌三不在话下,且不用听皇令,确实是块大肥肉。

他的说法很有说服力,伊人实在没有理由怀疑,只有一点,“那为何一定要现在让我们出京”

现在萧野风头正盛,一定知道他们人在京都,一定会严加戒备才对,苏离却挑在这两天急急让他们出京,一定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且这人尚不知是敌是友,她没办法完全相信他。

苏离知道她的顾虑,也不急,拿起茶壶缓缓给她倒了一杯,“公主是宫里的人,有些手段,有些想法不是比我更清楚”

“我虽说不是什么好人,却也知道要遵守承诺,让你们安安稳稳出京,也不希望再多一个像萧侯爷这样的人。”

陶瓷破碎的声音显得如此突兀,伊人看着满地的碎渣,睫毛轻颤,有些话不用说得太明白,她懂,哑着嗓子,“是谁”

“还没有到最后一步,他不会逼得太急。”

言尽于此,苏离毕竟是萧野的人,就算是为了承诺,他也不能说得太直接。

可有些话外音伊人懂,她脑子里闪过某些碎片,晃过某个影子。

苏离看着她眼里泛起点水雾,拳头豁然收紧,面上却不显,强忍着起身,“苏某言尽于此,公主好自为之。”

说罢,起身往外走去。

“苏先生”伊人叫住了他,看着他清瘦的背影,“先生曾说,先生所求与大道相同,不知先生如今还这样想么”

她想知道,这个人是敌是友,如果是友人,那他承担得,未免太多了点如果是敌人,那他是否又越矩了些伊人想不明白。

苏离并未回头,温和的声音响起,“并未。”

伊人欲言又止,便见他转过身来,“只是大道不相同罢。”

一阵风吹过,细碎的花瓣落下来,他们之间,隔了那么短短的距离,却相差了几个世界,他说得对,他们兴许都坚信自己脚下的道路,但选择的道却可能不尽相同。

今日的谈话成了苏离和她之间的秘密,她默默压在心里,长久的思虑,成了心病,在意的人,一眼就看出来了。

十七便是这样在意的人,夜里偷偷溜进她的房间非要缠着她说个明白,伊人无奈,只得全都告诉了他。

十七跪坐在她的床头,身上还穿着玄色的里衣,眉头皱结,显然也是在为难。

伊人瞧了一眼外面的时辰,将被褥上面的小毯子搭在他的身上,十七裹紧了毯子,“这么说,这事不能让予安知道,按照他的性子,是断然不可能不管的。”

伊人颓废地点了点头,“所以这些日子,我一直在默默观察着,寻找可以出城的时机,如果,如果不经历这些”

她声音染上了哭腔,十七知晓她委屈,上前将她拥在怀里,“你没有错,不用觉得为难,他留着这里,才是真正的错误,他不该瞧见这些。”

虽说这样过后,萧予安可能会怪她,可是再没有别的看法,萧侯爷的死已经给了他莫大的冲击,他嘴上不说,却都在心里默默积压着,若是再让他受到什么刺激,伊人不敢保证,他还能不能控制的住自己。

只有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凭他们现在的能力,根本无力阻止,就算是拼尽全力,也只是白白送死,然而他们现在不具有这样送死的资本,他们输不起,倒不如躲得远远的,祈祷受到的伤害小一点。

伊人听着他细心地呵护着,渐渐平静下来,十七察觉到她情绪渐渐安稳下来,见她扶正面对着他,指腹轻柔地替她揩去泪痕,轻笑,“怪让人心疼的。”

伊人垂下眼眸,难得的有几分委屈的情绪,十七见状,双手捧着她的脸。

伊人就见一张放大的俏脸慢慢靠近,他的鼻尖碰到她的鼻尖,他的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有温热的气息铺在脸上,嘴边落下轻柔的一吻,如蜻蜓点水,浅尝辄止,便是如此,也让伊人呼吸乱了节奏,小脸通红。

十七捧着她的脸,无言地笑了笑,手指点了点鼻头,“小姑娘”

就这一句,似是无奈的这一句,便让伊人心里泛起诸多委屈,眼眶一下就红了,她不愿意让人见她这幅模样,将额头抵在十七的肩上,无声地哭泣。

她也只是个姑娘,寻常人家的姑娘,大多安安稳稳在家相夫教子,要不在家孝顺父母,哪个不是天真烂漫的好姑娘,偏她,生来就是阴谋诡计,搅弄风云,哪里有几分小姑娘的模样平白让她生出几分委屈。

十七见状,明显慌了,“怎,怎么了小娘子”

说着就要将她扶起来,想要仔细打量她的模样,伊人觉得太丢人,只能转了话题闷闷开口,“当初我们三初识时,我曾问你们,在大是大非面前,七情六欲是否应该兼顾。”

“萧大哥选择大是大非,我听了很生气,因为我认为两者都要,可是如今,如今”

本是为了转移话题,谁知说着说着,又触动她内心的情绪。

当初她用邻村染瘟疫假设来问他们,问他们是选择舍弃染了瘟疫的人保全未染瘟疫的人,还是将未染瘟疫的人搅和进去拯救染了瘟疫的人,归根结底就是保大保小的问题

当时萧予安还是君子做派,满口大道仁义,自然选着了保大舍小,她当时却认为明明有机会,为什么不试一下,与他的观点背道而驰。

可是如今面对这样的选择,他们的作为却与当初的选择截然相反,也都选择了对方的道路,虽是是形势所迫,可是这样的逼迫让伊人感到恐慌,她害怕自己最终变成自己讨厌的模样。

十七无奈地叹了口气,三两下脱下自己的鞋子爬到床上将她拥在怀里,又替她盖上了被子,一手拥着她,一手温和地拍在她背上,以示安抚。

伊人僵硬着身子,听他道“这世上许多事,本就没有对错,只是世人非要给它划上界限,他们说错就错,可界限不还是人自己划的吗”

伊人没听懂他在说什么,脑子里还被他的动作搅得乱作一团。

又听他道“你不想做那样的选择,不做就是,何必为难自己,又让别人记恨着你,你逼着人成了事却丢了心,那有什么意义”

你逼着人成了事,却丢了心,那有什么意义

为什么要新王朝是因为大燕需要一个新王朝,而新王朝的领头人,不应该再是一个心里只有权谋的人,而是一个有血有肉,心脏会跳动的人。

“小娘子想做什么就去做罢,一切有我呢。”

伊人回过神来,就连眼神都清明了,她猛地直起身,看向还保持着抱着她姿势的十七,忽然就笑了,俯身下去拥抱他,“十七,谢谢你。”

十七两手一摊,枕在脑袋下面,笑意浅浅看着她哒哒跑出去的身影。

“小挑,小挑,拿笔墨来,快”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眼前,他才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坐起来怔怔望着门口的方向。

只要是你想做的,不管是什么,哪怕是拉全世界陪葬,我会是最后一个陪你去死的人,但凡你还有机会活下去,哪怕入地狱,我也要走一遭。

十七是这样想的,便也这样做了。

伊人想明白了,她要的新王朝,是要萧予安干干净净地坐上那个位置,有些事情,他不能做,她却不能置之不理。

她让小挑给景明送了一封密信,上面有他们出京的详细计划,这是她这几日参考苏离给的布防图引导十七和萧予安制订的计划,利用苏离的人,他们离开京都胜算大了许多。

与此同时,十七暗中调集人马,他将梁温酒他们从破云庙救出来后,他掌握了梁府,也为十七所用,他在梁府培养了暗卫。

只是时机不成熟,还没经过历练,他本是想等到时机成熟,成为他手上的底牌的,事到如今,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两人各自做着准备,在对方不知道的情况下,竭尽自己所能,瞒着萧予安,都想要阻止萧野的计划。

他们行的这一步,给他们添上了莫大的风险,若是失败,他们过往一切功亏一篑,若是成功,便是不辜负了自己,不辜负了良心。

可人心有时候真的很难猜,但有些用意,也真的很容易懂。

但懂是一回事,理解却又是一回事。

夏知书看着手上的秘信,眼里泛起了水雾,渐渐的,水雾凝结成了水珠,落在信封上,晕染了一片墨迹。

她将信封揉成一团,放在嘴里使劲咽了下去,身旁的婢女垂着头,不敢出声。

夏知书瞧了一眼铜镜里的自己,见那人哭得满脸都是泪痕,不满地嘟嚷着嘴,用袖子擦干了脸上的泪痕,又扯出一个皮肉笑来,才算满意。

“玉珠,去告诉母亲,我要去拜见她。”

玉珠匍匐着上前,恭敬道“回禀公主,夫人说她一直在等着公主。”

夏知书明显一愣,唇角的笑僵了一下,“如此,那你明日替我去醉雨楼请一下春雨姑娘罢,就说我晚上睡不着觉,请她来帮我调一下香。”

玉珠不敢动,跪在她的脚边,有些犹豫,夏知书瞧了她一眼,拿出公主的威严,“去”

玉珠不敢反抗,唯唯诺诺退下了。

夏知书取下头上所有的簪子,穿了一身素衣,缓步往主园的方向走去。

来来往往的婢女侍人见了她,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退到一侧。

满园的红灯笼,红喜字,着实有些晃眼了。

略与菩萨有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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