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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生在不周山下,注定日后修为圆满一跃成神,你们这帮不长眼的家伙,非但不来孝敬,还落井下石,还来抢老子的吃食、都给老子等着,老子修炼成神非扒了你们的皮毛作屁垫!!跑!现在知道跑了?晚了,这笔账老子记下了!”

破茅草屋前,一身形修长的红衫男子单手叉腰,右手食指直指向屋前的林子深处,隐约还能看见几个已经快跑的没了影的小孩形象的小精怪。

红衫男子身形纤瘦,生的肤白貌美,面若桃花,一双眼睛里似是含了万般情,这样一副容貌若是幽幽地望向一人,必是我见倾心,惹得万般怜爱。

而九尾就以这样的一副模样,大刺刺的横在门前骂街,美感还是有的,但那柔美娇弱的气质确实一分也不在了。

“跑都跑了,你还嚷嚷什么,过来吃饭吧。”从里屋出来一人,穿着素色麻衣,看眉眼,约莫也就是个二八年纪的少年郎。

“老子养了这么久的鸡,好吃好喝伺候着长这么大,自己连根毛都没舍得下嘴,就被他妈偷了个干净!”九尾仍旧愤愤不平,转向少年道,“你为什么不去追,你你你只知道睡觉!”

“你偷了人家的蛋,孵了人家的崽儿,人家追来要,我怎么拦,我可没这个脸。”少年把碗碟摆好在桌上,又转身进屋拿筷子。

“什么别人的崽儿?!我孵出来的那就归算是我的崽儿!老子趴在床上孵了十多天,吃了十多天的野果子,这叫养育之恩!这几只小白眼狼都不道个别就跟人跑了,哪里还把我这个做娘的放在眼里!”

“来吃鱼。”少年拿来筷子在桌前坐下。

“你哥哥我是只狐狸,只爱吃鸡~要不熄熄你明天去后山给我叼只山鸡回来?九尾试探着建议。

饭桌就摆在门口,见少年不搭理自己,瘪了瘪嘴,也只好作罢,蹭到桌前坐下,掂起一颗果子扔进嘴里,又开始显摆起自己前几日找隔壁山的小狐妖帮自己修剪的美美的指甲来,指尖修的精细,又用花瓣染的粉嫩嫩的,九尾着实越看越喜欢。

摆弄了好一会,又开始找话聊。

“熄熄啊,打我那时候见你开始你就是七尾,这都过了这么久了,你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这第八尾怎么愣是一根毛都不往外蹦呢?”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少年四下看了看,见没人,才谨慎地勾勾手指,待九尾凑近些,才堪堪出声,“本来是长出来了的,我拿它跟水潭里的那只大王八换了一年的肥鱼。”

旋即又正身坐好,继续吃鱼。

“...”

这座破茅草屋位于昆仑虚境内,是一座极不起眼的山岭,因为山间多果树,其中有一棵开黄花结红果的树,名叫沙棠,据说其味道如李,无核吃了能御水而不溺死,故其名曰...

无名山。

百多年前,离熄和九尾一同游历到此,搭起了这小破茅草屋住下,为的就是这山上的沙棠果。起初只因为离熄和九尾都不会水,这个致命的短板导致他们跟别的妖怪打架时,总会被有意或者无意地推进水里,回回落得个屈膝投降的下场,便决定来这山中寻得此果后打回去找回场子。

沙棠果只消吃一颗便可,却因为这两只妖深爱其口味,干脆就在这山头住了下来。这沙棠每九年才结果,一次只结的果实少之又少,每到沙棠成熟时间,就会有无数精怪魔物和修士慕名前来,日日守在树下,只等果实成熟掉落的时候一哄而上,各凭本事。而作为鸡贼的狐狸,九尾回回都能在混乱中趁机捡漏,拿到自己和离熄的份。

离熄是一只猫妖,已经修行到七尾。

在猫的族群中,只有像离熄这样已经修成七尾能够化形族员,才能被称为猫妖。

猫族从来不需要论及出身,因为每只普通的猫从出生时灵觉都很强,与三界中的众多生灵相比,它们天生极具修行优势,但这种先天的优势也注定它们的修行道路比他族要难走的多。

三界之内,皆知猫族都以子为姓氏。修行以九年为界,每苦修九年,便能长出一尾,直到有了第九条尾巴才堪堪算有了闯无量山的资格。须得只身前去闯那无量山,若是能以生死搏命斗过了那山前的守护兽,才能踏入无量门,进入密境。在密境闭关不许时限,但凡只要认为自己做好了准备,随时可以踏出那山门,接天雷劈身之劫助以修行圆满,位列仙班。

这天雷劈身之劫,不知让多少强大的猫妖殒身于此。

而除了子氏之外,猫族另有一支离氏姓氏鲜为人知。猫族以修炼方式不同而分了两支姓氏,子氏重在修身,离氏重在修缘。

若是机缘大好,离氏约摸每二十年能够生出一尾。传说,若是能以此道修成九尾,便是得以大乘,可破天劫越过仙阶直入神阶,与天地同寿,被尊称为祖猫。

传说中祖猫的实力无比强大,即便是神界的神官们也将忌惮三分。

但修此道更是不易。在幼时便要去到市井之中与人同处,只有安全地度过了猫的正常寿命后,才能离开家,开始漫长的修行之路。当离姓子弟长出八尾时,就需要去找到第一任主人的后人,完成他的一个愿望,当愿望实现时便可长出第九尾,而作为愿望的代价,也将失去一尾。

这场试炼,被称之为猫的报恩,也是离氏一支难以完成修行的原因。

天道不仅给子氏一条以命搏命的苦修途,更是为离氏一支的修炼制定了这样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规则。

若主人直系血脉单薄,一次试炼不成,就需要等到新的直系后代出生方能再次获得试炼的机会。

得一尾,又失一尾,又或是主人无后,那这几百年的修行也将是付之一炬。

所以很多在这个阶段停留了很久很久的八尾猫都因为受不住这样漫长的等待和一次次的失望,最后选择重新堕入轮回。

千万年中,族内功德圆满者寥寥,而且无一例外,均是经历过九死一生,受过天雷加身之劫的子姓前辈,离姓一支近绝。

而九尾是一只狐狸,顶着一身黑色皮毛属玄狐族,姓了黑。他只管自己叫九尾罢了,并不是真正的九尾狐。

他生在不周山脚处的一个山洞里,幼时靠吃草根喝雪水过活,更多的时候就扒在洞口看不周山不夜的风雪,探着头凝望月亮,不知不觉地,在吐息之间初识了吸纳之法。

这样不知道过了多少年,九尾终于有一天觉得这终日的风雪看了这么久也看腻了,就携了家当,把遇到过的那些独行的白衣们偶尔给的一些吃食打了个小包袱驼了,跳进了一狐深的雪地里,卖力挥动自己的小利爪,游着下了山。

一路寻着花丛走到了一片温暖青葱的河畔,那里的天际永远悬着一柄弯月,日出时隐的淡些,夜里又重新明亮起来。

九尾就在河畔找了个石墩盘了窝住下,除了河岸上的花花草草,和石墩旁生着的那棵茂盛高耸的大树,再无其他生灵。

九尾在这河岸安心地住了几百年,渴了就饮河水,饿了摘些树上的酸果子吃。这树上的果子熟透后外皮坚硬,根本咬不动,所以九尾只能挑着还没成熟的果子吃,那味道很是酸涩极难下咽,不过九尾在不周山的那些日子吃草根的日子,让他养成了不挑食的好习惯,这酸果子倒成了美味。

吃饱了喝足了,除了在草地上打着滚晾肚皮,其他时间都是爬上树梢去,对着天边的月亮举起前爪,做自己的修习功课。

倒不是那时候就得了什么了不得的修行法门,只是自从九尾凝望月亮学会吐息以来,觉得这样做让自己很舒服,心里和肚子里都暖洋洋的。

后来的一个晚上,五百多岁的九尾狐狸一如往常地在树梢上举爪拜月,突然毫无预兆被一道天雷劈了,整只狐狸焦焦地从树上栽了下来。

等到九尾再次醒来的时候,不知怎么的,竟是又回到了出生时的那个潮湿阴冷的山洞里。但这次身边多了一堆发红光的木头棍,以及旁边坐着的一个白衣。

“你醒了?”那白衣开口说了话,目光瞧向他,“你这娃娃怎会倒在这不周山中?要不是我路过瞧见,你怕是要在这丢了性命。”

九尾眨眨眼,不懂他在说什么,只知道遇见这样的白衣,自己只要装的乖巧些就会有无比美味的吃食,遂乖巧地蹲坐好,低头垂了耳,盼着对方摸摸自己的头然后给些闻起来香甜的东西。

“你、这是作甚?”白衣道。

见这白衣半天不摸摸自己,心里嘀咕,莫不是尾巴没有好好地盘起来?回头一看,尾巴不见了?!!

嗯?爪子不见了?本该耷拉下来的小尖耳朵不见了?自己那一身漂亮的细绒毛也不见了!!!!

莫不是那闪电不仅把自己给劈焦了还劈秃劈变形了?

又举起自己原来的小爪子,连绒毛和尖尖的小爪都没有了,只剩了五根光秃秃的指头!看看脚,摸摸身上,竟是也成了那些白衣的样子。

“呀!?”九尾惊呼出声,这声音也不是自己为狐时候的吱吱声了,捂了嘴连滚带爬翻出去好远,想躲进自己还是小狐狸的时候常蜷着的那个小土坑,竟是怎么也挤不进去。

“你这娃娃怎么了?”那白衣起身靠过来,探出手像是要来触碰他。

“啊呀!呀!呀!”九尾胡乱的挥动手嘴里咿咿呀呀地发出抗拒的声音,但丝毫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仍是被那白衣抓住衣袖,拉了过去。

“娃娃,你怎么了?遇了何事?怎么竟这幅模样?”白衣顿了顿,语气轻柔了几分。

九尾嘴里仍是咿咿呀呀地含糊不清,蹬着腿往方才那角落去。白衣见他这幅似是失了魂的样子,没再继续追问,只拿了木棍把那火堆向九尾那边拢地近了些。

洞口的风雪呼呼作响,九尾缩在一团警惕地盯着那白衣。

身上只穿着单薄的一层白布,根本挡不住风中刺骨的寒意。以前当狐狸的时候,身上有着绒毛包着,卷起身子睡觉从来不觉得冷,现在换了这么一副模样,弓起来只能抱住膝盖,背后依旧刺骨的冰冷,换了好几个姿势努力蜷缩起来,终是起不到什么作用。

“娃娃,娃娃、”那白衣出声唤道。

方才他用这个称呼叫了自己好几次,九尾像是听懂了似得抬了头,目光里仍是满满的防备。毕竟自己从一只小狐狸变成这样一副陌生的模样,这种转换任谁都是不能立刻接受的。

“娃娃,来把这衣服穿上,”为了配合自己的话,那白衣抖了抖手里的袍子,指指袍子又说,“衣服,穿上,就不冷了。”

说罢还做了个穿衣和搓手寒冷的动作。

九尾看了一会儿,还是凑了过去。那白衣把衣服递过来,九尾胡乱的裹在身上,刚被烤的暖暖的布衣裹在身上满是温暖的感觉。

“你怎么连衣服都不会穿?”白衣见九尾这动作,皱了眉,伸了手要去把这胡乱裹着的衣服扯下来,九尾一见这白衣要来抢,死命扒拉着不愿放手,嘴里叽里咕噜地哼哼着,听得那白衣又是喃喃念了几句话,在自己身上一点,身子便是动弹不得了。

“你这小娃娃,老夫还治不了你了!”白衣施了个定身咒把九尾定住,扯下那被揉皱的布料抖了抖,把穿在九尾身上被蹭的乱糟糟的里衣整了整,帮他穿好中衣,理好腰带,披上外袍,整理的利落后看起来倒是像极了个名门出身的世家弟子。

“娃娃,过来坐。”白衣解了九尾身上的定身术,重新坐回火堆边。九尾摸摸身上暖意融融的衣袍,乖乖地坐过去,这白衣和其他白衣一样,很好。

“你叫什么名字?”白衣悠悠开口问。

九尾还是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你是个哑巴?”白衣皱眉道,旋即伸手捏了九尾的下巴,迫他张嘴,“不对,舌头还在。你是不会说还是不会听?”

九尾还是同一副表情看他。

“罢了罢了、”白衣不是个好耐性的人,“你这娃娃不会说也不会听,怎么能只身上了这不周山呢。这样一副修士打扮又是作何,莫非是遇了什么魔物?”

九尾的肚子咕咕地叫了一声,他好饿。

“...”白衣沉默了半晌才重新开口,“这娃娃竟是连辟谷都不曾。”

从角落摆着的那个大背篓里翻翻找找,摸出来两块硬巴巴的干饼,九尾的眼睛蓦地就直了,使劲地吞咽口水,目光随饼而移动。那白衣没有直接递给他,而是把这两块干饼用木棍插了放在火上烤了烤,九尾看着眼睛发直,还是忍不住伸了手去够,却碰在了火堆上,引得一声吃痛的嚎叫。

“忍着,”白衣瞟了抱着手龇牙咧嘴的九尾,不耐道,“如此愚笨的世家子弟…真是…”

白衣烤好饼后递给九尾,后者干脆顾不上手上的疼痛,抓了饼就狼吞虎咽的吃了。

白衣看着九尾,伸手在他颈间和腕间探了探,思忖了一会儿,突然起身将那竹背篓背上。反手从背篓里摸出一把细细的长剑,一手捞起还抱着饼吃的开心的九尾便是腾空御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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