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颜抬头看了一眼监控的位置，然后不动声色的计算，踩着死角的位置前进。

如果此时有人清醒着的话，就会发现一道清瘦的身影，灵活得如一只猴子，轻松的爬上了三楼的位置，然后翻跃进去，消失。

顾颜抱着自己的东西，在姜璟言的房门口蹲下。

夜色中，走廊的壁灯发出柔和的光芒，照在了顾颜的身上。

她蜷缩着小小的一团，整个人靠在姜璟言的门框边，唇角带着一抹笑容与满足。

此时她的脸上带着婴童般赤诚的神情，靠着姜璟言的门框了呢。

她那神情虔诚又满足。

感应壁灯自动熄灭。

今天晚上折腾了一晚上，此时的顾颜又累又困。她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

清晨

不过是五点，就已蒙蒙亮。

但对姜璟言来说，现在白天黑夜对他来说，已经不存在任何区别。

只是生物钟作怪，不过是五点半，他就像往日的作息一般醒来。

醒来的姜璟言，靠自己的手臂力气将自己撑到床边的轮椅上，去卫生间洗漱。

弄完这一切，姜璟言推着轮椅出去。

刚一打开房门，有什么东西软软的倒在了地上，发出砰的声音。

姜璟言弯下腰伸手一摸，是女孩子柔软的脸颊。

那皮肤滑嫩犹如婴儿的皮肤。

姜璟言被烫到一般立即缩回手去。

顾颜此时是被猛然惊醒，脑子里还一团懵。

她眼睛还闭着，迷迷糊糊的，感觉到是姜璟言的温暖干燥的大手。

她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自动自发的紧紧抓住了那只手，脸颊蹭了蹭，脸上露出像小猫儿一般慵懒满足的神情，发出一声呓语：“大哥哥。”

女孩子脸颊的柔软贴在他的掌心，姜璟言喉结微微滚动。

因为眼睛看不见，其他的五官就更加敏感，尤其是听力。

姜璟言现在闻言辨人的功力大为进展。

只是顾颜的一声呓语，姜璟言就认出来了，这是顾颜。

只是，现在这个点，甚至连家里的佣人都还没开始工作，顾颜怎么就来了？

“颜颜，是你？”他的声音清润，犹如山间清泉坠落空谷发出幽幽回响。

顾颜听到姜璟言的声音，睁开眼睛眨了眨，样子还有点呆萌，可惜姜璟言看不见。

她想，她难道不是在做梦吗？

她每次做梦的时候，梦见大哥哥，但大哥哥在她的梦里是不会说话的。

待看清姜璟言，顾颜的杏眼猛然睁大，再看到自己的脸颊孟浪的蹭着姜璟言的手心，顾颜立即坐直身体，松开了姜璟言的手。

姜璟言的手终于得了自由，也不由松了一口气。

顾颜脸颊倏地爆红，那粉一直延生到脖颈。

“哥哥，是我，我太想见哥哥了，所以，一早就来了，哥哥别赶我走。”

顾颜怕姜璟言不悦赶她走，开口就是这样一句。

姜璟言心里微微一动。

他的唇瓣带着浅浅的弧度，神情堪称柔和：“我不赶你走。昨天我已经答应你了。就是，你怎么来的？”

顾颜脸颊闪过不自然的神色。

她昨天翻人家的墙了，如果她说了，姜璟言会不会讨厌她？

顾颜沉默不语，见顾颜不想说，姜璟言也不勉强。

顾颜在顾家应该是不受宠的。

昨天晚上余盖已经将资料拿给他了。

顾颜的资料并不多，薄薄的两页纸，却已将她快十九年的生平记录得清清楚楚。

一出生就不得宠爱，两岁生母不知所踪，跟养父生活。

养父酗酒，醉了就会打她出气。

邻居常见到她饿极了在垃圾桶翻吃的。

经常就被养父锁在屋子里，一锁就是好几天。

偶尔有好心的邻居从门缝下塞东西进去给顾颜吃。

初中毕业就去打工养活自己，什么活都做过。

就连余盖念的时候，声音都微微有一些颤抖，并且诧异。

然后，顾颜是几天前被认回来的，那目的，就是要让顾颜代替顾诗微嫁过来。

姜璟言坐在那里听着不发一言，但心脏的位置却微微有一些发疼。

怪不得，她想着越快越好，来到他的身边。

她刚从一处泥沼中出来，又跳入顾家这样的虎穴。

不过，既然他已经答应了顾颜，就会护着她。

想到这里，姜璟言也不再追问顾颜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

他自己也觉得荒谬，连面都没有见过的小丫头，他却很笃定顾颜不会害他。

也可能是因为他已经又瞎又残了，别人还能再害他什么。

“你别怕，我不会赶你走。既然我答应你了，你就跟在我身边吧。”

姜璟言温声道。

“将来你如果想离开了，你告诉我就好。”

姜璟言觉得顾颜不过是想找一个庇护之所，他愿意当这个庇护之所，护一个小丫头的能力，他还是有的。

顾颜坐在地上，抱着双膝，目光痴迷的看着姜璟言，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不会的，我不会离开哥哥，永远都不会。”顾颜说这话，宛若宣誓一般。

除非，是哪一天姜璟言要赶她走，否则，她永远也不会走。

姜璟言唇角轻勾，不知道怎地，对着顾颜，他下意识总是多了几分耐心。

*

余盖为了方便照顾姜璟言，他的房间就在姜璟言的隔壁。

听到动静，余盖猛然惊醒了，连忙起来看姜璟言。

平常姜璟言需要帮助时，都会叫他。

可是等到他睁开眼睛一看，都这个点了，姜璟言都还没有叫人。

余盖手忙脚乱的换好衣服，拉开门奔过来一看，眼前的一幕就让他愣住了。

顾颜抱着膝盖坐在姜璟言的面前，姜璟言微微倾身，似在认真听她说话。

俩人的场面看起来这样温馨。

女孩子看向姜璟言的目光这样痴迷和深情。

“阿盖？”姜璟言听到余盖开门的声音了，唤道。

“是我，姜少。”

“你来得正好，你带颜颜去房间里安置一下。”

对于顾颜这么早又是以这样的方式出现，余盖也是一头雾水，但他也是识趣的没有多问。

他带顾颜到了一间客房，拿出洗漱用品，客气地说：“顾小姐，好了你就到一楼去，我去推姜少下楼。”

顾颜闻言，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