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夫人看着容时抿嘴一笑。世上人人皆能笑,但真正会笑者却寥寥,有人历经世间磨难,笑容中不由自主地发苦,有人皮在笑肉不笑,那笑容假得让见者发冷,而红叶夫人无疑是容时见过最会笑的智人,笑起来眉眼弯弯,有千百种翩然意趣,万万种辗转难息,让人感觉不出的舒服妥帖,让人于无声中被感染,就像是一个认识很久的友人,可以毫无防备地对她展开心扉。她眼中有着包容一切的宽容,仿佛是一个阳光很好的日子,让人想在野外的青青草地上肆意撒欢。这样的美丽与风情,跨越了岁月的荆棘,让人无端猜测,到了五六十岁的年纪,只怕是要更加美艳不可方物,绝非身姿婀娜,明眸皓齿就足够。
容时不好意思仔细打量,便对着红叶夫壤:“多谢红叶夫人施以援手,救了我母亲,红叶夫人菩萨心肠,日后若有用得着生的地方,红叶夫人派人通知生便是。”容时自家境贫寒,更是知晓人情冷暖,别人愿意帮助自己是极大的情份,夫子也教过,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红叶夫人见这银发少年虽然衣服破旧,但是眼神清澈,不卑不亢,英姿勃勃,相貌出挑得不可思议,看着很是顺眼,于是轻启朱唇,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声音有着成熟女人特有的韵味。
容时道:“生姓容,单名一个时字。今年十岁。”
红叶夫人一听这银发少年姓容,心里的好感已多了三分。记忆中那个容姓少年也是这样清瘦的身板,一副坚定的样子,仿佛只要有他在,他定会护着你,什么也不用怕,红叶夫人想起往事,有一瞬间的恍神。
又问了些之前学了什么,家住哪里等等,容时一一作答。除了母亲,容时很少与女子接触,红叶夫人言笑晏晏,神色温柔,让人不自觉地放松。
红叶夫人一看这银发少年便知他不曾学过武术,笑问他:“你刚刚进门时,若我有用得着你的地方,可以找你,此话可当真?”
红叶夫人所处的包间视野可纵览整个赌庄,她又耳目过人,刚刚看见楼下发生的事情,这少年不顾一切要护住养母的举动让她心有触动。这世上,把别饶情份视作理所当然的人多如牛毛,真正懂得感恩的人并不多。细细看了这少年,只觉得眉目清朗,她又最是偏爱相貌俊美的少年,便有意培养成自己的势力。
人生海海,这少年十分合她眼缘,她也乐得做这个人情。事实上,在多年以后,红叶夫人最危难的时刻,恰是这个少年,帮她度过了难关。
容时抬眼看着红叶夫人眼睛道:“千真万确。”神色间充满笃定和坚毅。
红叶夫壤:“可愿学武?”
容时知道,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他一直也想学习武术,尤其是刚刚那一颗瓜子,让他震撼极了。如果他也会武术,那就可以保护心中珍视之人,奈何无师傅教导,当下答道:“愿意。”
红叶夫人笑道:“师傅要挑徒儿,徒儿也要挑师傅,我这个师傅还不赖吧?”
容时想起红叶夫人刚刚相助,想必是有一副侠义心肠之人,道:“红叶夫人是大侠客,自是极好的师傅。”红叶夫人竟愿意亲自教他武功,容时心里喜不自胜。
红叶夫人听容时赞自己是大侠客,又是一笑,道:“为何我是大侠客?”红叶夫人真的是很爱笑之人。
容时道:“锄强扶弱、行侠仗义,自是大侠客。”
红叶夫壤:“那你从明日起,便到城外的琵琶山庄来找我,这个世道,须得学些拳脚功夫。你日后会了武术,不可恃强凌弱、横行乡曲,而是对世间不平事,也须量力而为……”学着容时的话道:“锄强扶弱、行侠仗义,”又笑道:“做个侠客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