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时没想到梁夫子竟是位智人女子,眉间三分英气,星眸皓齿,身量高挑,黑发用一根玉簪挽起,看着不过三十上下,一身从容气度,与他所想甚是不同。惊异之下,对梁夫子行礼道:“晚生容时,拜见梁夫子。”
梁夫子见这银发少年俊美异常,又斯斯文文、彬彬有礼,看着比苍穹那子老实不少,笑道:“时不可兮再得,聊逍遥兮容与。好名字!以后你便与墨晔他们几个一样,隔三日卯时过来草堂,听我授课。”她灿然一笑,如同清风霁月。
容时恭敬答是。容时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名字竟然能与这一句诗歌相迎合。
梁夫子道:“进来坐。”完带着裴墨晔、容时到屋内坐下,桌上摆着一壶茶和几个杯子,梁夫子泡了一壶香片,屋内茶香四溢,四周墙壁上全部都是书架,上面整整齐齐地摆满了书,屋内还摆了一把古琴,那古琴为桐木斫、髹鹿角灰胎,脱漆处露葛布底,通身发蛇腹断纹。
三人先是简单地寒暄。梁夫子问容时道:“可曾读过什么书?”
容时答:“读过智人史记、大荒野纪元、东华国古今人物列传。”容时爱看书,除了东华国的经典必读书籍,他还读过棠邑国当今学士的一些论着,其中不乏针砭时弊的文章,但担心梁夫子此时出题考他学问深浅,便只了他最为熟悉的几部书,避免回答浅陋贻笑大方。
梁夫子略一沉吟,走到一旁的书架上,取出一本书,递给容时,严肃道:“这里有一本书,你且拿回去自己翻读,山庄内有藏书阁,若有不懂之处,须自己细细思量,或去庄内藏书阁翻阅其他学儒的书开启思路,找寻答案,不可问别人。一月后仍有疑问,可向我提问疑惑之处。”完,将书递给容时。
容时恭敬地接过,心想这书架上的书梁夫子定是如数家珍,随手一拿就能找到,当下钦佩之情尤盛,但看到那本书封皮上写着蜀山十三剑,正是最近流行的仙侠话本子,容时心想梁夫子的教学方法倒是与其他夫子十分不同,问道:“梁夫子,熟读仙侠话本子是否对习武有助益?”
梁夫子心里惊讶容时为何会问这样的问题,见容时手里拿着的那本蜀山十三剑,心叹糟糕拿错了,沉默了两秒,然后干咳了一声,镇定地从容时手里抽回那本书,道:“我思索再三,以你目前的学力,还是读另一本更为合适。”完起身去书架上在刚刚的位置旁边抽出一本阅微集给容时。
在梁夫子背对着大师兄时,容时似乎眼角余光看到大师兄的肩头耸动,似在强忍着什么。
梁夫子道:“这本阅微集深入浅出,值得细细品读,读书不可贪多,贪多嚼不烂。”
容时接过阅微集,认真道:“谢夫子,学生定会认真研读。”
梁夫子又从一旁拿出薄薄的一册,道:“这是这月要学的内容,你可先拿回去温习。”容时又恭敬地接过。
见过梁夫子后,大师兄带着容时出了草堂院,容时道:“梁夫子竟是个女子。我以为……”
“以为梁夫子是个一脸严肃的老男智人是吗?”大师兄笑道,又,“智人不可貌相也。”
容时道:“梁夫子叫什么名字?为何养那么多信鸽?”那些鸽子看起来一点也不怕人,在草堂里悠然自在地走来走去。
大师兄道:“梁夫子名雨辰,她虽幽居于琵琶山庄,但作为读书人,总是希望学有所用的。”但没再进一步解释。
容时想起刚刚大师兄梁夫子是景二十九年的状元,那岂不是十四五岁左右就高中了状元?顿时觉得梁夫子简直就是个奇女子,忍不住问道:“女子也可参加科举,高中状元吗?”就容时所知,东华国并未开放让女子参与科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