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归身形一晃，颤声道：“那她有没有被……”

顾念归问不出口，他感觉自己的心比这漫天冰雪还要冷。

为什么他要离开？

如果他不离开，杨伊曼就不回去找他，也就不会遇到陆安童。

陆安童这个变_态到底做了什么？

是杨伊曼正当防卫杀了陆安童吗？

杨伊曼有没有被那个变_态……

顾念归心中有无数的后悔与疑问，但更多的是愤恨。

为什么如此美好的一个人，偏偏要承受这些无端的恶意？

赵奶奶闻言摇了摇头道：“不知道。警局要保护当事人隐私，杨伊曼还是未成年人。”

“赵奶奶，我想见她，远远地看看她就好，不让她看到我。”顾念归哀求道。

赵奶奶又摇了摇头，道：“杨伊曼被保护起来了，我们不能随便见。”

她顿了一下，拉过他的手紧紧握着，“铭岳给你联系了一所国外的大学，赵奶奶陪你一起去读书，好不好？”

去国外？

那不是离杨伊曼更远了，顾念归连忙拒绝：“不！我不要去国外！我要在这里等着杨伊曼好起来。”

“你已经无家可归，你母亲顾文把你托付给了铭岳，可他的老婆容不下你，出国读书对你、对大家都好。”

“不！我要留在楚中市，我要陪着杨伊曼。”

顾念归很少表现得这么任性，但一想到要离开杨伊曼，他就难受。

顾文死了，舅舅跑了，他好不容易遇到了杨伊曼，为什么老天爷还要再次拆散他们？

赵奶奶双手按着他的肩膀，神色郑重地说：“你还记得在赵家答应了我什么吗？”

“……”顾念归双手抓着裤腿，半天未出声。

他知道赵奶奶说的是答应未来的去留全部由她安排这件事。

顾文跟他讲过做人要一诺千金，他这时反悔太无赖。

可是为什么非要让他出国，去一个离杨伊曼十万八千里的地方？

如果她好起来要见他怎么办？

如果她一直解不开心结走上顾文的老路怎么办？

顾念归愁眉不展，赵奶奶脸上露出失望的神情，一直静静坐着的金老突然发了话。

他用不容置疑地口气说道：“你跟赵奶奶去，那个女孩交给我，不许生事。”

金老声调不高，目光如炬地盯着他。

顾念归看着这张威严庄正的脸，顿时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他几乎就要点头答应，但想到杨伊曼，还是倔强地跟金老无声对视。

金老似乎有些意外，他挑了挑眉，脸色又沉了几分，拔高声音，用更加严峻的口吻道：“我最讨厌不守信的孩子，我会一直待在楚中市，只要我不想阻拦，你留在这也见不到她。”

顾念归身形微晃，握紧了拳头。

金老又加了一句：“如果你以后还想再见那个女孩，就乖乖跟赵奶奶出国。”

顾念归怔了一会儿，还是妥协了，他僵硬地点了点头。

赵奶奶见他情绪低落，又劝了两句：“这也是为杨伊曼好，你放心，有老金在，没人敢欺负她。我保证，等你学成归来，就安排你们见面。”

两天后，顾念归跟赵奶奶离开了瀚唐国，远渡重洋，来到一个陌生的国度。

这里与国内的季节相反，一下飞机，盛夏的热浪扑面而来。

顾念归在这里开启了长达十年的修行。

赵奶奶对他很好，但少了杨伊曼，他的世界一片空寂。

这十年里，他再也没有收到有关杨伊曼一星半点的消息。

赵奶奶的头发又白了很多，身子大不如前，精神也越来越差。

顾念归硕士毕业的那天，赵奶奶去观礼的时候不堪暑热，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