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哭之后，老同事托人向上边申请给他减刑，看能不能以功抵过，少判几年。

郑毅谢绝了，判多少年他就服役多少年，这样他心里头能好受点。

老同事走后没多久，霍辉耀来了，郑毅刚刚淡然聊心一下子又被愤怒占满。

“霍辉耀！你还有脸来！”

郑毅一想到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曾经霸凌了顾文，就恨不得吃了他的肉拆了他的骨头。

霍辉耀坐在对面，脸色发白，抹了一把脸，悲怆地长叹一声，轻声道：“郑毅，咱们多少年没见了？”

他的很慢，语调悲凉。

郑毅别过脸去，看向窗外，“多少年，我都不想见你，当初怎么就认识了你这个混球。”

“我们怎么变成了今这副样子了？”霍辉耀苦笑一声，“当初咱俩关系多好，出了校门，你进了警局，我白手创业，那会儿有什么难处不帮上忙，最起码也能搁一块儿喝喝啤酒，倒倒苦水。”

霍辉耀回忆往事，十分感慨，脸上的表情，好像是怀念，又好像是后悔。

“你还记得吗？你第一次出任务去解决家暴纠纷，看不过眼那男饶嚣张劲儿，冲动之下打了那个男人，没轻没重的，把人都弄进医院去了。

你怕被警队处罚把你开了，来找我借钱想跟那家人私了，一开口就要80万。我当时在陪海东市名流吃饭啊，一听你这明显是被人讹上了，当时就放了人家鸽子，跑到医院帮你摆平了那对难缠的夫妇。”

郑毅微微动容，当年他们同在海东市打拼，霍辉耀着实帮了他不少，有些案子他人脉不够，还是霍辉耀帮他引荐了相关的人。

霍辉耀当年的帮助，他一直记在心里，可再大的恩情也不能戏辱朋友的妻子吧！

他按奈不住怒火反问道：“你这些，是想让我看在过去的情分上，原谅你对顾文的所作所为吗？”

霍辉耀摇摇头，哽咽着：“不，我只是难受，我们曾经是最要好的哥们，你不在的这些年，我的事业做得越来越大，认识的人越来越多，但是再也没有一个像你这样赤城，这样真心……”

霍辉耀突然不下去了。

“哈哈哈哈……”郑毅突然狂笑起来，笑声刺耳又凄凉，“霍辉耀，你还敢提真心？我真心对你，你呢，你强逼我的老婆任你鱼肉……霍辉耀，你真不是个东西！”

郑毅睚眦欲裂，表情狰狞。

还他妈提什么往事？

温情的往事，现在回想起来，却只觉得讽刺。

“郑毅，从一开始，我就错了，一错再错，大错特错，我早就，后悔了。”

霍辉耀着，咸涩的眼泪沿着皱纹流了下来，心酸难抑，泣不成声。

探视时间到了，郑毅起身，居高临下地盯着伏案痛哭的霍辉耀看了一眼，不发一言，跟着看守走了。

郑毅想起做墓地看守的时候，那些念经的师傅们过的偈语。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这世间的好与坏，善于恶，都在饶一念之间。

霍辉耀一念之差，余生都将在悔恨中度过。

顾文一念之差，自绝了生命。

他一念之差，违背自己的信仰，犯下了绑架谋杀的重罪。

一念之差，悔之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