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衿再一次成功的被玄珏给逗笑了。
其实她又何尝不知道呢?这一批秀女里头,佼佼者众多,比自己生得漂亮的也有。
玄珏连她们看都不看,即便是被自己逼着偶尔看上一两眼,嘴里也都是讽刺挖苦之话。
他这是要极力给楚衿他能给予的安全感。
身为帝王,一生一世一双人本就是痴人说梦的事儿。
今日之前,楚衿从未信过玄珏对她说过的那些情话,只当是情到浓时令他昏了头罢了。
然而如今,当她与这个男人并肩而坐,凝望着这个男人仔细阅读兵书的侧脸时,楚衿这才肯面对自己的内心,原来早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完全被这个男人所征服。
不因他的身份,不因他的钱财,只因他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那份情谊。
另外......
或许还有他精致到无可挑剔的盛世美颜吧~~~~
思绪跑偏了须臾很快又被下一波秀女上前觐见给扯了回来,玄珏应付差事一般扫了众人一眼,便摇头命刘奇撂了牌子。
眼看着选秀的秀女都快见了一半了,却连一个留用的都没有,楚衿心里不禁犯了难。
这张太后将选秀的活交给她,她要是一个都不选,那张太后费心张罗了半天功夫打了水漂,还不得以为是她这个皇后没有容人之量,一个后妃也不许玄珏这个皇帝选?
你说她冤不冤呐?
那边厢张太后压着,这边厢玄珏拒绝着,这母子二人不是摆明了将自己往火坑里推吗?
其实张太后又怎会不了解自己这个儿子?
上回选秀的时候,三百名秀女玄珏一个都瞧不上,要是张太后硬选了张妃、贤妃还有辰嫔入宫,这选秀早在上一次就已经全军覆没了。
这次玄珏不让她来,让楚衿这个皇后跟着一起来,那局面肯定还不如上回呢。
她这个当娘的可算是替自己的儿子操碎了心,一早安排了仙寿宫的宫人在绛雪轩外头候着,随时给她汇报选秀实况。
当她听到宫人来报玄珏选了一百来号秀女了一个留牌子的都没有后,气得猛吸了一口水烟,烟气呛得她咳嗽声不断。
青竹轻扫着她的后背,劝道:“太后您说您急什么呀,皇上忙于国政,流连后宫的时候本就少。您才添了个白白胖胖的皇孙,还急着让皇上选那么些新妃入宫作甚?”
张太后吸肺里的烟气从鼻孔冒了出来,瞧着就跟被气到‘七窍生烟’没什么两样,“他是没时间流连后宫,可却有的是时间流连凤鸾宫!那敬事房的记档你不是没看,奇闻!天下奇闻!满满一整页,一个月的记档都是皇后侍寝!那记事的内监都记烦了,将记档送来哀家这儿的时候明明才十三日,他都记到十六日去了。哀家问他为何,你猜他怎么说?”
张太后冷笑连连,用水烟杆子用力敲打着桌案,“那蹄子说左右皇帝只去皇后宫中,记不记的都不打紧!你瞧瞧,瞧瞧这说的是人话吗?”
青竹笑道:“太后您不是已经把那内监打发去恭房了吗,还气什么?再说了,奴婢觉得您就是有些清闲了,帝后琴瑟和谐不好吗?皇上从一而终不好吗?”
“从一而终那是用在女子身上的词,从不是用在男子身上的!且他是寻常男子吗?他是皇帝呀!”
张太后年纪没青竹大,但是思想却古板的厉害。
她惦记什么呀?
从前说玄珏后妃少,她抱不上皇孙着急。如今有了皇孙,别的说辞又蹦出来了。
青竹心里明镜似的,张太后如此不过就是为了让天下人看皇帝个体面。毕竟在帝王家眼中,妻妾成群,才是一个男子权势和气概的象征。
她劝不动张太后,只得听着张太后的吩咐做事。
“你去走一趟绛雪轩,去替哀家告诉皇帝和皇后,今日选秀若是留用嫔妃少与五名,那哀家就继续张罗选秀的事儿,下个月初一,他继续选!知道选够了人数为止!”
青竹将这话原封不动的传给玄珏和楚衿后,他二人已经整整在绛雪轩坐了一整日了。
腰酸背痛不说,天寒地冻的即便炭盆烘着人手也已经僵了。
楚衿郑重其事的问了玄珏一句,“皇上当真不选?”
玄珏摇头,自顾批阅着奏折。楚衿又问青竹,“太后当真要选够五个?”
青竹点头,尴尬在一旁立着。
楚衿脑仁都冻得麻木了,哪里还有工夫和她母子二人在这儿耗着?
于是拿起那一摞秀女名册,看也不看就挑出来了五卷,“成了,就她们吧。”
玄珏看着楚衿笑得乐呵,青竹有些为难道:“皇后娘娘,这历朝历代选秀,中选之人都是一众秀女中的佼佼者,您这......”
“青竹姑姑,敢问太后筛出来的这些王公贵臣之女,有哪个是相貌家世上不了台面的?”楚衿打断了青竹的话问道。
青竹摇头答皆是大家闺秀出身,楚衿又道:“既然都是大家闺秀出身,谁又能比谁差到哪儿去呢?皇上不选将这事儿交给本宫,本宫身为女子如何知道男子看女子的眼光喜好为何?本宫只能随便选出这五个人来,便就是她们了。毕竟运气好,也是她们胜过旁人的本事,对不对?”
青竹思忖须臾,一时哑口,只道:“皇后娘娘说得好有道理,奴婢无言以对。”
这日的选秀,便在楚衿随手一指中落下了帷幕。
劳了一日,与玄珏都是浑身不自在,在朝阳宫用了晚膳后,玄珏倒是还有劲‘折腾’,可楚衿一心只想回到自己的那张软和榻上咸鱼瘫。
玄珏撒娇耍宝卖萌无所不用其极,始终勾不起楚衿的‘性趣’来,于是也只好作罢,道一声衿儿今日辛苦了,便依依不舍的将楚衿送上了凤轿。
回宫后与栾宇玩闹了一会儿,沐过浴换了寝衣,舒舒服服坐在暖座上喝一杯温热的牛奶用意安神,本欲睡了,玲珑却捧了一卷文书递给楚衿,“小姐,这是敬事房递上来的文书。皇上说这事儿听您的吩咐,您瞧瞧......”
“什么呀。”楚衿动作懒散接过了文书,打眼一看,原是今儿被她随手一指的那些秀女要定位份,分宫室。
位份她定?
又是什么世纪难题?
定的低了太后说她小心眼,定的高了玄珏说她浪费钱。
她的人生为何如此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