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和莞羽携了几名宫女跑遍了东六宫,将楚衿复六宫请安之事通传下去。
众妃们听了这事儿也没多大的反应,只是到了茹妃宫里,免不了要听她嘟囔几句。
“本宫如今怀有身孕,怎么还要去给她请安吗?这天气热死个人,撷芳宫离凤鸾宫又远,本宫一来一去若是路上出了个什么闪失,伤及皇嗣,皇后娘娘担待的起吗?”
玲珑面色平平,肃声道:“茹妃娘娘给皇后娘娘请安是您的分内之事,除非您明日便分娩,否则这凤鸾宫您必须得去,这安您也必须得请。”
茹妃变了脸色,厉声道:“你个下贱坯子也敢教我做事?”
“奴婢是不是下贱坯子还容不得茹妃娘娘来下论断。”玲珑平视着茹妃,态度强硬道:“茹妃娘娘问您这一胎有了什么闪失可是皇后娘娘负责,奴婢想问您一句,昔日您推到了皇后娘娘而令皇后娘娘滑了胎,这个责任,您准备如何担待?”
茹妃眼唇嗤笑道:“哈哈哈~~~你说什么呢?皇后肚子里那块肉又不是皇上的,本宫打了她的胎是替皇上周全,皇上都没怪罪本宫,本宫要担什么责?难不成为了那野种担责吗?实在是笑话。”
玲珑默声不语,走到茹妃面前抬手用力一挥,在她脸上掴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茹妃身旁的婢女连忙护住茹妃将玲珑拉开,茹妃捂着烧红的面颊指着玲珑的鼻尖儿怒不可遏道:“你敢打本宫!?你是个什么东西你敢打本宫!来人呐!给本宫打她,往死里她!”
“茹妃娘娘!”玲珑高声喝道:“奴婢是凤鸾宫的大宫女,进出代表着皇后娘娘。奴婢打您,就是皇后娘娘打您,您打奴婢,就是打了皇后娘娘!”
她目色生厉环顾四下蠢蠢欲动的宫人,“你们哪个不要命了就打我一下试试。”
“还愣着干什么!打呀!?”茹妃冲一众愣在原地的宫人咆哮道:“本宫使唤不动你们是不是!?你们怕什么?皇后无宠就连个答应都比不得,皇上都懒得搭理她了,她还有什么威风?你们打,出了事儿本宫给你们担着!”
‘啪’
只等她话说完,玲珑又是一记耳光打了上去,“您给他们担待?宫人以下犯上是要砍脑袋的,您有几个脑袋能让刑部的刽子手砍?奴婢还请茹妃娘娘您谨言慎行,您那狗嘴里若是再乱喷粪,奴婢今儿只得住在撷芳宫打您一整日,好给您长个记性。”
茹妃气得都快哭了,她身子止不住发抖,见宫人们还是不敢动手,气得她直欲自己打了玲珑以报耻辱。
可那些宫人们哪儿敢让她和玲珑扭打在一起?
她有着身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他们的命还要不要?
他们不敢拦玲珑,却敢拦茹妃。
于是,茹妃就在宫人堆起的人墙缝隙处,眼睁睁看着玲珑转身去了。
此般奇耻大辱令茹妃面子上挂不住,她气得一夜没睡,只在榻上盘算着次日我那个凤鸾宫去请安如何让楚衿难堪。
她如何也料不到,就是她这般沉不住气的性子,不久却会给她招惹来杀身之祸。
翌日清晨,群妃入凤鸾宫极早,等楚衿坐定后才见茹妃穿着一身除正宫外不许后妃穿着的正红色花鸟氅衣莲步入内,脸上添了精致的妆容,还特意贴了花黄。
氅衣上的那雀鸟生得十分古怪,说不出是什么鸟,却瞧着很像体型娇小些的凤凰。
她一进门就笑,至堂下正中扬声道:“臣妾有孕,不便给皇后娘娘请安了,还望娘娘海涵。”
楚衿笑得和婉,抬手命她入座。
人齐了,楚衿目光撇在萧嫔身上,见她得了嫔位打扮的仍是素净,便问:“还未恭喜萧嫔得了嫔位,是欢喜事儿。你在宫里熬了这么些年,这位份原是你一早就该得的。只是都成了一宫主位了,还穿得这么素净,有些不合你的身份了。”
萧嫔起身躬身下去施了一礼,方才回话道:“皇上垂怜,皇后娘娘体恤,可嫔妾万不敢忘了自己的身份。皇后娘娘在上,嫔妾哪里敢打扮得花枝招展招摇过市?”说着目光有意无意瞥了茹妃一眼,“不似有些人,眼里全然没个尊卑规矩。”
萧嫔哪里是不喜欢穿红戴绿呢?听张妃说楚衿病着的这段日子,她可没少穿些冲撞正宫的衣裳。
今日穿得这么素净,原是因为她见识过楚衿的厉害,在未探明虚实之前不敢轻易得罪。
除了这一点,也还有几分要故意让茹妃难堪的缘由在。
茹妃知道萧嫔话锋所指那没规矩的人是自己,可她才不怕楚衿呢。
毕竟她害得楚衿小产了玄珏都没说什么,如今的楚衿在她眼里不过就是个彩纸扎出来的纸老虎,不足为惧。
她抚了抚自己鬓边簪着的海棠花,恣肆道:“皇上说了喜欢本宫穿红色,皇后娘娘不会介意吧?”
楚衿摇头,“你是伺候皇上的又不是伺候本宫的,自然是皇上喜欢什么,你穿什么就是了。不打紧。”
听楚衿的语气是奈何不了自己什么了。茹妃笑得艳丽,白了萧嫔一眼,又道:“皇后娘娘都不介意,你个小小嫔位咋呼什么?”
萧嫔暗暗吃一亏,只得作罢。
心中也疑,难不成楚衿这一病当真连性子都给改了?
若换做从前,她至少也会命人扒去茹妃那身正红色的衣裳,让她光溜溜立在众人面前丢人现眼。
怎地?这没了孩子又大病一场,可是降火的药吃多了连火气都给降没了?
正当她疑惑之际,见茹妃坐在座上忽而干呕连连,身旁伺候的宫人端茶递水伺候的殷勤。
她有孕至今还没见她孕吐过,怎地头一日复了给楚衿请安就吐个不停?
可见她如此是故意要给楚衿办难看,让她下不了台。
干呕罢了,茹妃扬绢在自己唇角点了点,满腔无奈道:“哎呀,这有孕实在是辛苦。臣妾失态了。不过臣妾听说皇后娘娘怀太子的时候也是孕吐的厉害,想来皇后娘娘是过来人,应该不会怪罪臣妾吧?”
她这话连张妃都听不下去了,一拍桌案登时就要发作。
可怎知楚衿却抢在她前头云淡风轻道:“有孕是辛苦,你忍一忍,这辛苦很快就过去了。”
茹妃占了上风自是满面得意,余下的嫔妃虽嘴上不说,可心底里无不笑着楚衿被茹妃呛得连还嘴的本领都没了。
只是谁也没有听出,楚衿口中所说的这‘很快’两字,究竟意味着什么。
(下一章高能预警,茹妃要遭报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