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照顾你们阅读体验感,今天四更明天两更,四更是为了把今天的这一小段章节更完整,么么哒。)
玄珏‘呸呸呸’个没完,楚衿掩唇偷笑,倒了一盏白茶递给他,“快漱漱口。”
玄珏将那茶盏接过来,端直一饮而尽,半分没有漱口的意思在。
“皇上!皇上!那糕点里头......”刘奇上气不接下气的叫喊声从庭院外一直传入了寝殿内,他人立在寝殿门前,见那一地的糕点残渣,又看着玄珏双眼冒着火星瞪着自己,便知道......完了。
玄珏走后,他才想起来不对劲的地方在哪。
给玄珏递糖的时候,他拿错了和糖粒大小一般的海盐给了他。
因着楚衿喜欢吃甜食,刘奇还一直鼓捣玄珏多往里头添一些‘糖’......
他见到这番场景吓得魂都没了,尴尬笑了一嗓子,道:“那个......皇上和皇后娘娘有事,奴才便不叨扰了。奴才这就走,这就走......”
说罢,脚底一抹油,头也不回的就跑了。
“刘奇!朕杀了你!”玄珏叫骂着,大步流星追了出去。
他主仆二人滑稽的行为逗得楚衿和栾宇直笑,玲珑取了枚糕点放在鼻尖嗅了嗅,又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登时蹙眉弄眼,“小姐,这糕点都能将买盐的贩子给齁死,您却还能咽下去,还觉得好吃?”
楚衿不以为然浅笑道:“咽下去的是他的情意,好吃的是他的心意。”
这样的话酸的玲珑不禁打了个颤,她索性将那糕点递到楚衿的嘴边,打趣道:“那小姐就该都吃完,可不能辜负了皇上的一番心意~~~”
楚衿起身闪躲,玲珑却追着她非要将糕点喂她吃下去。
得了,这主仆二人学着玄珏与刘奇也开始你追我赶起来。看得栾宇欢喜极了,小手鼓着掌嘻嘻哈哈道:“娘亲快跑!姑姑快追!”
这样喜乐的场景,如今是帝苑城里最常见的景象。
帝后之间恩爱更胜民间患难夫妻,实在令人动容。
而凤鸾宫伺候楚衿的那些宫人,也与她如同家人一样相处在一起。
尊卑常有,但彼此间的情谊却不被身份高低所阻碍。
这里面,自然也包含彻底融入了这个集体的如海。
他是个机灵的人,好打听事儿,玄珏出楚衿之间的种种,他都如数家珍。
虽说玄珏的身份在宫中是个禁忌,不容人多嘴提及。
但私底下知道这事儿的人,又有哪个不会议论两句呢?
即便说得都是玄珏和楚衿的好话,不透风的墙也会将这消息吹入如海耳畔里。
七月十六日‘红妆诞’,是宫中宫女一年一度的节庆。
这日伺候在帝苑城的宫女们若得主子准假可以往御花园去痛痛快快的游玩一日,也是这一年中除了年节,宫女们最喜乐的日子。
玲珑她们一早就得了楚衿的许可,赶着天蒙蒙亮几人就整装待发,往御花园去了。
今日伺候在凤鸾宫的,便只有如海和几名内监。
楚衿用过早膳翻了两卷闲书觉得无趣,巧在菱窗望出去瞥见如海正在庭院修剪花草,于是冲他招了招手,唤道:“如海,本宫闷得很,你进来陪本宫说会儿话。”
如海笑着应下楚衿的话,放下手中的活计忙不迭跑入了寝殿内。
楚衿赐他入座,笑着看他,“今儿可有什么稀罕笑话说来听听?”
如海想了想,摇头道:“娘娘如今都能摸透奴才讲笑话的规律了,您都能猜出来,奴才再说可不就无趣了?不若今日......奴才陪您聊聊旁事吧?”
他将自己从玲珑他们口中听说的事儿不遮不掩的与楚衿和盘托出,楚衿也并未斥责玲珑她们嘴上没个松紧的,只道:“这样的事在凤鸾宫里说着就是了,出了凤鸾宫,自己的舌头一定要管好,可明白?”
如海紧闭双唇,双手做着拿针缝合嘴唇的动嘴,逗得楚衿一乐。
“其实奴才很好奇,和皇上经历了这么多事,有许多事奴才只是耳闻就觉得凶险极了。娘娘更是几次险些丢了性命。奴才想问娘娘一句,这些年来,您可曾有过后悔的时候?”
楚衿不知如海为何会有此一问,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当真回答了他这话。
她摇头,字句轻缓道:“你所指后悔,必得是当下过得不幸,心中存了遗憾,悔不当初,才会想回到从前重新选择,以此来改变自己的命运。可是本宫如今所享有的一切,都是本宫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走过来的,一切事由都是本宫心之所向的喜事。这般说来,本宫为何要后悔?”
如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问,“可是皇上他是条龙呀。他能活好久好久,但是娘娘您和咱们一样都是肉体凡胎。容奴才说句没规矩的话,多年之后您寿终正寝,可皇上不过度过了他漫长生命的一小个片段而已。往后的日子,没了您,他要如何面对?”
“本宫倒没想过这些。”楚衿目光清明看向如海,反问道:“你可曾听说过因噎废食这个成语?”
如海颔首,楚衿又道:“同样的道理。每件事都有它的两面性。若是一味将所有的事儿都往最不好的地方去想,这世上哪里还会有喜乐事呢?人生下来就注定有要离世的那一日,即便皇上是龙,他也有寿数尽了的那一日。既然明知道死亡是我们最终的归宿,可我们还不是努力活着,放肆去爱,敞开怀抱去拥抱所有美好事物?无论结果如何,只要过程是开心的,这不就够了吗?”
她的这番话显然令如海有几分震惊,他沉默了许久,木讷地点头应和着楚衿的话,“是娘娘活得明白,奴才却常糊涂着。”
如海自嘲般笑笑,又换了话题,问道:“娘娘,您恨国师吗?”
楚衿的神情随他这一问句出声而变得有些伤感,她低头看着桌案上的木纹,似笑非笑地叹了一声,“倒也不恨。本宫有本宫的生活,他有他的生活,他从不亏欠本宫什么,本宫也就没有权利去责怪他做出那些伤害本宫,伤害玄珏的事。”
她将目光瞥向菱窗外湛蓝的天。
那样蓝,像是顾成歌的瞳色。
“本宫只是觉得寒心。从前那样好的一个人,终究是不见了。”
她说这话的语气间含了几分酸楚,如海为她情绪所动,竟也怔怔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