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看看周围,发现刚才的老者已经倒在了不远的地上,房屋也被火烧得十分残破。我感到十分悲伤,虽然我们与他认识的时间很短,他为了救我们两个素不相识的年轻人,自己没能躲过这次涂炭生灵的浩劫,不管是人是怪,这一切都像是真实发生着的,究竟是什么情况我怎么也想不明白。
我们走出屋子,外面凌乱地躺着各种尸体,都是老百姓,死状惨不忍睹。我和大腰子都默然无语,我们都是没有正儿八经经历过战争的,看到这种残酷的场面,我想他内心和我一样是悲愤又无奈的。
忽然,他猛地一拉我,用力非常大,我整个人向他那边倒去,压倒在他身上。就在我们倒地的瞬间,我看到一支箭从刚才我脑袋的位置“嗖”地飞了过去,我转头看去,一队人马已经提着家伙向我们冲了过了,为首的是一个骑着马,马身和人身都穿着盔甲的骑兵,刚才那支箭,就是这王八蛋射的。
我心说不好,这下子恐怕跑不掉了。我们刚站起身,那几个步兵就已经上来把我们围住。跑也没法跑,打又打不过,正在我想办法的时候,后面已经有人冲上来把我的手反剪住,又一脚把我踹跪在地上。
旁边的大腰子也吃了这一套,本准备开火器射击,但是手腕直接被打松开了。这几个家伙力气好像特别的大,任凭我如何挣扎,也动不了分毫。
骑在马上那家伙,似乎一脸贱笑地看着我们,然后对手下做了个手势,我在想,这是想把我们就地正法吗?这辈子还没体验过掉脑袋是什么感觉呢,不过死在这几个怪兵手里,那他妈可太冤了。
我继续用力挣扎,但是丝毫不是作用,甚至连起身都做不到。我的心狂跳不知,难不成老子今天真就要在这几秒里把命交代了?是不是马上眼睛就能看到自己的脖子了?
但是出乎我意料的,他们并没有一刀把我们宰了,而是拽着我们,向某个地方走去,路上到处充斥着杀戮之后的惨烈景象,甚至可以闻到血腥味。
走着走着,渐渐我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绝望的哭嚎之声,迷雾和黑暗中,我逐渐看到,除了我们两个,这里还有很多老百姓被抓了过来聚在一处,看这个人数,没有一万也有几千,而且其他地方也有哭声传来,被活捉的人很可能不止这一堆。
我们被押到地方之后,身后的士兵一把把我们推进了人群。
人群中大部分是妇女,老人,像我们这样的年轻人非常少见。他们哭得哭,倒的倒,有的安静点的坐在地上和我们目光相对。这群人当中,蔓延着一股无法抗拒的绝望。但是离我们远的那边哭嚎声更响,离我们近的反而是掩面而泣和沉默。
大夏国是匈奴人政权,历史记载上野蛮得很,不用想也知道当大夏的俘虏没好果子吃。究竟是被带回去做奴隶,还是拉到攻城战最前面,还是干什么,我还真说不清,毕竟我不是专门研究这历史的,总之不是什么好事情。
站着也是干站着,好奇心带着我们两个往哭嚎声最响的地方走过去,也许这是骨子里带的爱看热闹的的心态作祟。走了没多远,我们就看见前面的人挨个儿被士兵拽着走向一边儿,我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被拽住的人拼命挣扎也无法挣脱,直到被押到一个手持大刀的壮汉前,被一脚踹翻趴在地上,那大汉就踩住他的背,手起刀落,一条性命就此结束。
接着,几个士兵把身子用长矛架起来扔进一边的火坑,而那大汉把脑袋提了起来,拎着甩向身后。
我刚才一直关注着那个可怜人,没注意那大汉身后,直到此时我才看了个清楚,那简直就是好多颗脑袋堆成的小山丘,看一眼就足以让人汗毛倒竖,我一眼就看见里面有士兵,有百姓,有白头发的,有黑头发的,有男有女。
接着,又是下一个……
这……这他妈就是,京观?!我记得《资治通鉴》里,叫这东西髑髅台,就是用人的头搭起来的台子。
我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肝颤,我赶紧和大腰子又往人群后面退了退,他刚才应该也看到那场景了,也是很慌。
“现在几点了,天怎么还不亮?”我问他。
“我算算……应该,应该有四点半,应该快了。”
“赶紧亮啊,不然轮到我们就太他妈冤枉了。”
于是我们似乎就开启了一场日出和死神的赛跑,我们是坐在一旁心惊肉跳观赛的人,不过是堵上了性命。
我们非常焦虑地坐在地上等着,刽子手的速度好像比我们想象得还快,人群不停地减少这使得我们更加不安。
我问他:“你说,今天咱们能逃过这一劫吗?”
“怎么,你有什么办法吗?”
“没,除了等太阳出来我还真想不到。”
“唉,听天由命吧,就算死起码也算咱们哥俩同年同月同日死了。但是我也想活,我儿子没生出来呢可不能没爹。”
我微微一笑:“果然,儿子还是比兄弟重要。”
“这就叫父爱如山,你懂不懂。”
我心说,不好意思哥们儿,我真不懂。上大学之后谁也不知道我单亲,我也没和大腰子提过,所以现在也没必要多说。
我呵呵儿一笑,就当他开了个不错的玩笑,脑子里继续思考我们逃出去的可能性。我全身上下两胳膊俩腿儿,靠这个逃出去不可能,周围都是着甲持矛的兵。
哎?我身上还有之前从盗墓贼身边捡到的那块金子。用它来买命,有可能性吗?
我打消了这个想法,现在拿它出来买命,不就等于是,白捐的吗?拿完把我杀了也不耽误。
不过好歹算是个有用的东西,黄金在任何时代都是硬通货。怎么才能把这东西的用处开发到极致呢?我继续思考。
眼看面前的人越来越少了,看样子不久就要轮到我们。天还没有半点儿要亮的意思。
我问大腰子:“你说,咱们两个命怎么这么苦呢?”
“谁知道呢,可能命该如此吧。”
哎?命?对啊,命!
“我有办法了,当年这帮人还没正儿八经开化,对有些事情迷得很。你一定要记住,关键时刻叫我一声爹!”
说完没等他答话儿,我突然站直了放声大喊起来:“吾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杀吾不祥!”
周围的士兵和百姓都看向我,我继续大声喊叫,目的就是吸引注意力。
果然,我注意到,有几个身穿铠甲的头头儿一样的人快步朝我走来,我瞅准了其中,看起来穿戴得最豪华的一个,拉着大腰子朝他冲过去,我看见他拔剑要捅我,我赶紧掏出那块金子,双手奉上。
俗话说,拿人手短这话是真理中的真理,他瞪着眼把剑插入剑鞘,一把夺过金子,才露出非常满意的笑容。
“吾欲见夏王!请带吾儿一同面圣!”我历史和古文字都不是特别专业的,这么说已经是能想到的极限了。
大腰子也很配合,大喊一声:“爹!”,也扑到我身后。
他拿着金子,看着我,又看看大腰子,似乎很怀疑。
“吾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复有长生之术,如今六十有三,容颜未改。吾知夏王帝业将兴,更欲以天机相告。”说完我拜服在地。
那人却不言语,犹豫了片刻,对手下做了个手势,我们两个又被架了起来,跟着他前进。
我心中暗喜,这事儿有门儿,不管能不能忽悠得住L勃***码能给我们争取不少时间。
果不其然,我们被带到一个营帐外面,外面近卫铁甲军气势咄咄逼人,个个横眉瞪眼朝着我们,手中钢刀跟是锋利无比。我被这气场压得有些抬不起头,但是理智告诉我,接下来,必须要勇敢!
刚才那个头头儿进去通禀,过了没多久,我们就被压进去,一眼就看见,端坐在正中的人,身穿金甲的,必然就是L勃勃。不得不说,虽然历史上记载这是个残暴的主儿,但看起来着实有些英雄气,威风凛凛,生得也是虎背熊腰,必然是勇武过人者。
我们被带进去跪下,后面的人毫不放松对我们的控制,牢牢地拽着我们的手,可想而知我们的胳膊角度有多么痛苦。
我对大腰子使了个眼神,然后赶紧下拜,这才算解放了双手。
等我抬起头来,看到L勃勃,他和一群猛将也正盯着我。
这时候,必须要开始忽悠了。
于是我开口:“恭贺夏王,帝业将兴,华夏一统!”
L勃勃听罢沉默了一会儿,张口说道:“拖出去,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