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我仔细看清楚,萧世荣已经飞快地从我手中拿走一个香炉,又从他的包里抽出香点上,放在一块石头案台上,我这才发现,面前也是一个墓地,石案台后面是一块碑,后面还有个圆土包,碑上刻着“汉留侯子房之墓”。
哦?这里就是子房墓了吗,这么讲究,还给上柱香?
然而萧世荣做完这一切,只是看着表,没有半点别的意思。当我正在怀疑,只见他再一次转动了龟尾,我们又立即到了另一个地方。
这地方也是个子房墓,只不过跟刚才那个还不一样,明显有被旅游开发的痕迹,“子房墓”三个字充满了今人笔墨的气息。地区也有很大差别,刚才那地方一分钟给我的感觉是有些温暖的,而这里又是寒风凛冽。
我这才发现,我们可能在同一个时间维度上,在进行空间穿越。而实现这个,仅仅靠了一只金龟?
萧世荣又重复了一遍拿香炉点香的过程,等了几秒,在他又一次转动龟尾时,我们果然又到了另一个地方。
如此一共重复了八次,当我们第八次在一个“子房墓”前摆好了香炉,眼前的一切景物瞬间化为乌有,而我们身处在另一个黑暗的环境中,面前多了许多打着油灯的人,我仔细一看,正是萧世荣的手下们。
我又看了看周围,这里依然是个山洞,但是似乎不是我们刚刚在的那个“子房洞”,因为这里给我的感觉,是有人刻意修过的,这山洞壁非常整洁。
“到了。”萧世荣说。
“这是哪儿?”
“这就是子房墓啊。”
“这里是墓道?”
“嗯。”
我不禁疑惑万分:“我们刚刚到底怎么进来的?”
“呵呵,子房有64疑冢,暗合六十四卦方位,只有每个前面都点上香,才能进到真墓里面,而只有靠他自己留下的仙龟,才能以这么快的速度做到。”
“你们怎么知道这些秘密的?”
“祖宗传下来的。”
我就知道他要这么回答,但我还是问了出来,有些自讨无趣,便说道:“那我们现在要干嘛?”
“跟我走。”说罢他便带队开始向山洞的一个方向走,那应该就是墓室的方向。
我心里不禁紧张起来,上一次这么进墓,给我留下了太多不好的回忆,而且东汉跟西汉实在差不了多少年,谁知道会有些什么在等我们?
不过萧世荣胜过六爷的一点就是,他有好“祖宗”,比起那些盗墓贼的横冲直撞,他似乎清醒地知道要怎么办。
走了一段,一直进入墓室,我也是放下心来,因为这里几乎就是“墓徒四壁”,没有任何木头、砖头,没有随葬品,除了主墓室里一张形似床垫的石头外,完全就是一个光光的墓室。
萧世荣走到石床前,将他口中的“仙龟”毕恭毕敬地放在一端,我看着那闪闪放光的东西,不禁好奇底下会发生什么。
只见他突然就跪下了,朝着石床连磕了三个头,每一次额头都沾地了,虽然没用力到磕破,但是我从动作间感受到他应该很虔诚。
紧接着,让我难以置信的一幕出现了,那神龟居然开始散开,升腾起一阵金色烟雾,从一块实体的龟慢慢变成了一团气状的龟,体形变大了许多,相同的地方是二者都散发着金光。
接着,让我更加觉得神奇的是,金龟之上居然渐渐浮现出一个人影,同样是金光闪闪。片刻之后,我才看清金色虚影中的人乃是仙风道骨,右肩披拂尘,左手抱着什么东西。
正当我们所有人都看着他愣神时,那虚化的人动了!
以前我遇到这种事,最想干的就是跑。但是,现在其他人都没动,我跑也太丢人了。只见他慢慢转过头,而且看的是我的方向。我不禁心内打颤,心说您饶了我吧,要报复也别拿我开刀啊。
当他的头正朝着我的时候,我甚至在那虚体里看到了眼睛。我们四目相对,这让我恐惧,让我不知所措,我感觉到自己心背附近的肉都在颤抖。
如果这正是子房本人,那只能说明他可能是真的成仙了,而他想对我们不利,那就真如同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对我而言,对生存最大的威胁无疑是面对这些实力难以揣测的事物。
就在我有意无意将眼神与他交错开时,他右手猛然挥动拂尘,我被吓得向后连退两步,抵在墓室的壁上。
不过这举动似乎并未对我们产生什么威胁。我看着他,只见他左手中抱着的东西居然渐渐褪去了金光,转而变成了一个实体化的东西,看着就像是一块铁板,或者是一块石板。
他看着我,慢慢伸出左手,把那东西朝我的方向递了过来。我用余光看了一眼萧世荣,他正目不斜视地盯着那块东西。
不知是感受到了什么,我觉得,他就是想把这个东西递给我。于是我慢慢伸出手,去接那块板。当我触碰到的一瞬间,并没有发生我担心的事情,反而就像两个人,相互之间递了个东西。
我把它稳稳地接到手里,摸了才知道质地一定是金属的。而那个人放下这东西之后,又将拂尘披回右肩,随着金光变弱,他的形貌也逐渐散为尘埃,如一阵风班消逝殆尽。
我看了看手中的东西,应该是铜铸的,样子就是一块板,上面似乎刻画着一些东西。
我又转头看了看萧世荣,他正用一脸说不出的表情看着我,这时我注意到他依然跪在地上。
我心中不禁闪过数个疑问,这是个什么东西,那个人是子房吗?他为什么把东西交到我手上,而不是又烧香又下跪磕头的萧世荣?
萧世荣从地上站起来,冷冰冰地丢了一个字:“走。”
我们回头向来时的方向走,走到尽头时,当一扇石质的墓门在我们眼前。萧世荣头一甩,两个手下就上去把门推开了,我们就这么简简单单走到了外面。这跟我想象的完全不同。
但是外面一片漆黑,原始的黑,别说打油灯的,连我也看不到除了我们之外的任何东西。那么就只有一种解释,这里什么都没有。
“这是哪儿?”我问萧世荣,他却没有回答我。
我见他这反应,也懒得在问,便仔细端详手中的这块铜板。完全没有一点锈蚀的样子。上面刻画的东西也很清晰。
不难看出,这是一幅地图,因为有山,有水,有城郭,有树林,唯一我看不懂的,就是一个方块。
方块?嗯?莫非是……汉代很多陵墓封土都是四方形的,而且周围种树。莫非这里就是汉高祖的墓?但是就凭这能看出来个啥?这地点也太模糊了吧?
萧世荣就站在那儿一言不发,他的手下也是,活像一群死人。就这么静静站了许久,萧世荣才从嘴里挤出来一句:“这是兆域图。他既然给你的,你收好吧。”
“那我们现在要干嘛?”说实话我还是更担心我们现在的处境,这样的地方,并不是像魇幻珠造成的假象,而是真的没有东西,包括光。
“睡觉。”说着他第一个躺在了地上。紧接着,他的手下一个个也都躺在了地上。我看了看这帮人,又看了看子房墓的墓道口,有些哭笑不得,你们这帮人要睡觉非得睡在这个地方吗?
但是他们都躺下了,也没人跟我搭理我,我站了一会儿,也只能走到离墓道口比较远的位置,慢慢躺了下来。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是一点儿都不困的。但是这个地方似乎有一种神奇的力量,一躺在地上,我顿时困虫上脑,两只眼睛都睁不开,大脑更是停止了思考,不到二十秒我就睡着了。
待我醒来得时候,只觉得脸上非常温暖,睁开眼,刺眼的阳光直接晃得我受不了。
我站起身来,发现周围的这帮人也一个个渐渐醒了。我回忆了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这才想起来我们昨晚经历的事情,赶紧又朝地上看去,还好我的兆域图依然静静躺在那边。
萧世荣也醒了,我问他:“怎么说?”
他从包里掏出一张薄纸,展开之后上面一看就知道印的是地图。如果我没猜错,这就是他之前说的X州,毕竟这样用现代地图和古代地图对照,还是能发现一些东西的。
他把地图递给我说:“你来。”
我接过来,蹲在地上,先端详了一下薄纸上这个图。其实将二者对上并不难,山脉的位置是不容易发生特别巨大的改变的,河流就算变道,大体上也不会差太多。所以我很容易发现了二者的相似之处,几乎没费什么功夫,我便根据山水的走势,将二者合到了一起。
萧世荣递给我一支笔,我立即会意,在纸上将那个方框描了出来。
“好了,现在咱们要去这儿对吧?”
“走,先下山。”
我这才发现,我们现在又在一个什么山的山头上。昨天那个地方,是因为太阳出来了自然就消失了吗?难怪要采取那种方式,可谓秘不可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