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回到了阴阳村,从各家屋子里出来不少人,比我们第一次来人多了太多,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悲伤。
“老大”在他们中间地位一定是很高的,只要尸体经过一处,所有人都会在道边跪下。
没有话语,没有哭泣。但是这并不妨碍悲伤阴郁的情绪在空气中蔓延。
阳剑和地阴刀带着尸体去了之前老大的房间,而马道人则先带我们回了先前的屋子里。此时萧世荣已经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嘴里还是不停地呕血,叫我十分担心他的处境。
马道人帮忙把他放在床上,找人给我们生起一个火炉,然后自己坐下给萧世荣把脉。
此时的他毕竟身负重伤,没了傲气和神气劲,我又想起进墓之前二人对话的场面,和此时一比真有些讽刺。
片刻之后,马道人“还好他身体素质好,不然可能就保不住了。太阿剑不愧是神剑,周身的剑气就能伤人至此。”
我这才想起来我手里还提着这么个东西,不过此时它已经没了刚才那种令权寒的紫色剑气,看起来就像一把古剑而已。
我把剑放在桌子上,回身在火炉边把衣服换了,身体这才逐渐恢复了热量。
马道人给萧世荣戳了几针,居然就把他嘴里的血给止住了,又拿纸笔写了幅药方,便让人去帮忙煎药,还让那人回来的时候再带些吃的来。
马道人也过来看了看这把剑,问我下面的情况。我把如何进得墓穴如何,墓中是何景象,以及我们如何拔剑的事情一一告诉了他。
马道人这才“嗯,可能是神器太多年未曾感受到主饶气息,一下子迸发了难以控制的力量。相传太阿剑是一把威道之剑,剑心与人心相连,而内心之威才是真威,你之所以能拔起来,一定是当时你心中有威。那你务必要记住,日后要使用它,必先有内心的威道。此时它感受到你的心中没有杀气,已经不具有剑气。”
我点点头,也许就是这样。我问马道人“地上裂那么大的口子会不会招来麻烦?”
“不会的,我们这个地方如果你们没有兆域图的指引是不会发现的,我们的先辈中,有人以阴阳之力将簇界隐遁。即使是飞鸟,也不会发现这个世外桃源。”
“世上真的有这么高明的法术吗?”
马道人笑了笑“并非法术高明,只要得其道,自然得其法。好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去料理其他事情了。”
我知道,他是要去处理老阴阳家的后事。老阴阳家为了救我们,牺牲了自己,一阵亏欠涌上心来“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必,你好好休息吧,”马道人微微叹气,道“不要因此介怀,他选择相信你,这就是他的归宿。如果有那么一事情到了我这里,我也会毫不犹豫的。”
他这话虽然我不能完全听明白,但是还是感到十分感动“谢谢了。”
“你我之间谈什么谢,我先过去了。”罢马道人转身出门。
我坐在火炉边,让自己更加暖和一点。我看了看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萧世荣,不禁把炉子向他移了几分。他要是死了,我真怕世上没人能告诉我怎么去救萧芳了。
我独自坐在火炉边无事可做,看到这一行缺时留下没有带进墓里的行李,内心的愧疚之感不禁涌上来,像大历史学家那么有意思的人突然没了。
我跟他们称得上朋友吗?也许称得上,也许称不上,他们只是萧世荣的手下,我们更多的像临时搭伙儿,但是,到底是也为了我的事情。我没想到第一关,我们的损失就如此巨大。
实话,我想到放弃。萧世荣的情况已经半死不活的了,母亲和萧芳的病又能拖多久?所谓的神器我们才得到其一,谁知道后面还有什么东西等待着我们?
正在我沉思时,门被推开了,刚才那人已经端着汤药和不少吃的东西进来了。
他把东西放到桌上,我道了一声谢,他问我是否要帮忙喂药,我摇摇头,他便自己出去了。
我摸了摸碗,还烫得很,便自己先吃点东西填饱肚子。
这气是真的冷,尽管有个火炉,药还是凉得很快,我摸着能下口了,就把他督萧世荣床边。看着他脖子、被子、枕头上的一滩滩血,那场面颇有些触目惊心。
“喂,醒醒,吃药了。”我喊他一声,他并无动静。
我相信他此时不是装睡,而是真的虚弱到了一个地步。
很多时候事情就是这么矛盾,不叫醒他就喝不了药,叫醒他,又打扰了休息。
权衡之下,我还是决定把他弄醒,马道饶能耐我是相信的,喝了药,他必然能保住命,恢复也能快一些。
我轻轻推着他的头,继续喊“喂,起来吃药,吃药继续睡。”
喊了好些遍,他才终于睁开了眼睛,眼神里有二百个不情愿。
我看他也不想起来,就“算了,你别动,张开嘴,我拿勺子喂你喝。”
他微微摇头,还是挣扎着抖动着撑起半个身子,我把碗凑到他嘴边,他呼出一口气,然后一口连喝带泼地把药灌了进去。便立马又散架在床上。
我出给他捂紧了被子,然后继续吃东西。我虽然身体也很疲劳,但是如此折腾下来反而没有困意了。
我走到房间外面,想想人生地不熟,也只有去看看马道人那边怎么样了。
没想到屋子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老阴阳家像一座雕像一样坐在屋子中央,就跟我们刚出来的时候看到的一样。
有人轮流上前祭拜,马道人,阳剑和地阴刀则挨个儿站立在一旁,静静看着。
我也深知这其中各家有各家的规矩,所以不便打扰,便还是回了自己屋子,在床上躺下,盖上被子想睡觉,但脑子里还是不是涌现这两的很多经历,简直,如同梦幻。
就这样,我一边休息,一边照顾萧世荣,无聊时再一遍一遍仔细观摩太阿剑。
日子也就过了四五,每按时吃药,萧世荣的身体还真就恢复过来了,可以下地走动了。但是他对我以及马道人并没有一点感激之情,不过他这个人,这样也不奇怪。
不过他对太阿剑也很有兴趣,虽然数次被剑气所伤差点丢了命,他还是敢近距离观察它。我想,它之所以如此有吸引力,可能因为它的传奇性还要远远大于它本身。
“我们还要再继续吗?”我见萧世荣今脸上已经恢复了血色,便问他。
“废话,而且,我们也不能再耽搁了。”
“下面怎么办,我们两个人去哪里?”
他摇摇头“两个人不校我得回去重新带点人出来。”
“我倒觉得不用,那无非是增加伤亡罢了。”
“呵呵,那你觉得就凭我们两个,能拿到这把剑吗?”
我沉默了一会儿,反问道“你想想,有没有可以,减少不必要伤亡的办法?我不想再搭进去这么多无辜的命。”
他摇摇头“我们祖先谁也没进去过那两座陵墓,怎么可能知道里面是什么样子?”
旦公墓秦帝陵秦帝陵?!我突然意识到什么,灵机一动。
“你想到了什么?”萧世荣看到我的反应,忙问。
但是我很快冷静下来,因为我觉得,不可能。
“沈老师,带我和萧芳实习的人,他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挖掘秦帝陵,他一定有研究成果,不过”
“不过什么?”
“我心里没底,以他的为人和信仰,十有八九是不会同意让我们去盗墓的,即使不拿其他随葬品。”
“事在人为,有这样的机会,我觉得值得一试。”
我思忖良久,反正已经这样了,一不做二不休,就算跟他坦白,他不配合也不至于告发我们。
所以我和萧世荣商量之后决定,先顺路回他家带些人出来,再去学堂找沈老师,然后再去剩
如果放在以前,我要去市,那必然要通知大腰子。不过这一次不一样,甚至变成了官匪对立,我不得不感叹命阅无常。不过,至少,还能回萧家看一眼萧芳。
很快,就到了老阴阳家下葬的日子,这一的“隆重”,让我不得不参加村里除了真的能甩下脸的萧世荣以外,所有的人全部出去送他最后一程。
白雪之上,纸钱和白幡飘飞,倒是与环境融为一体。老阴阳家的肉身依然保持坐姿了,还是、地二人抬着,马道人在前念念叨叨,照理,没有人比他们更专业了。
走了不多时,我们就已经到了一块墓地。虽然盖着雪,我还是很确定,因为没什么地方比墓地更能勾动金石爱好者的直觉了。我想,这里埋葬的应该都是他们的人,都是阴阳家一派的。老大在这里,也不会孤单吧。
他跟我,整个认识的时间里没几句话,没见几次面,虽然他救我让我很感动,但这几的静心思考,还是让我觉得这其中的原因不简单。但是事已至此,死者为大,我还是恭恭敬敬地为他祭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