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的伊蕴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目光从陆谨胸口处移开,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一套黑色衣服。
“法衣,能穿。”
陆谨摸着这套衣服,与自身现在穿着的白色衣服不同,这衣服胸前处有类似鳞片的东西,应该是为护住心口而存在的。
轻轻一抖,陆谨看到了这件衣服整体的样式,倒也还不错,却也从没见师姐穿过。
“师姐,这衣服我怎么从没见你穿过?”陆谨疑惑的问。
“没坏,不用换。”
伊蕴转过身去。
脱下了穿了三十多年的白衣,陆谨换上了这身黑色法衣。
法衣与普通衣服最大的区别便是不挑身材,高矮胖瘦都能穿的上,而且不染尘埃,有一定的防御功效。
“穿好了。”
伊蕴闻言,这才回头。
只见陆谨一头乌发与黑衣好似融合到了一起,胸口处的鳞片隐隐透着暗紫色的光芒,腰线处缝合的极为合体,勾勒出女子曼妙的身材,多了一丝神秘之感。
看着陆谨半散下来的长发,伊蕴指了指旁边的一块大石头道:“坐。”
陆谨依言走过去坐下。
这颗石头极为光滑,因为是上午,光线充足,石头上还有些温热,坐上去虽不柔软,却也很是舒服。
在温暖的阳光照耀下,陆谨不自觉的微微抬头,眯着眼睛,被阳光晒得很是舒服。
不热,却很温暖,原本奔流湍急的瀑布声响在此时都变得悦耳起来。
陆谨感觉到一双手把她的头发轻轻拢起,在那双手的手指蹭到她的脖子上时,能感觉到上面有些粗糙的茧子。
这是师姐的手。
师姐并不擅长梳头,也不擅长为人绾发,但小心翼翼的动作却着实如这阳光一般温暖了陆谨。
她的头发极为顺滑,即使多年来从未梳理过,也是顺滑的如黑色绸缎一般,只是有些偏长,长到腰下。
伊蕴不会绾女子发髻,便给陆谨弄了与自己同样的发型。
把发一丝不落的盘起在头上,又拿一玉冠固定便算好了。
没了那些披散下来的头发,陆谨看起来利索了许多。
只不过装发虽与伊蕴相似,但那凸起的胸部与女性化的清丽的面容是怎么看知道是个女子的。
伊蕴转到陆谨身前看着她,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样方便。”
陆谨起身转了一圈,发觉没有了及腰的长发与翩舞的衣袂,却让自己的动作利索了许多。
“也好,将三千青丝盘上,倒也省去许多烦恼。”陆谨笑着道,对自己此时的造型还颇为欢喜。
伊蕴摸了摸给陆谨梳的发髻,把陆谨鬓边的碎发塞于她的耳后,竟有些许温柔之色。
“我初来师门之时,多有寂寥之感,也曾期盼有同龄人相伴,如今师妹虽来的晚了些,却如我想象中的一般无二。”
这倒是伊蕴第一次与她说起自己心事,陆谨以为师姐不会有这些想法的,却是她自己忽略了。
陆谨略带愧疚,轻拉伊蕴衣袖处,半安慰半撒娇的道:“师姐,你还从未跟我说过你的事呢。”
拉着伊蕴一同坐在那大石头上,等着她开口。
“也没什么。”伊蕴语气平淡的道:“我不记得六岁之前发生的事了,我有记忆起便是跟着师父了,我似乎是师父从那次入门的孩童中挑选出来的,只是这么多年藏玉峰只有我和师父,也没人与我说我过去的事,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师姐不好奇自己的来历么?”
“不好奇。”
“这样也好。”陆谨笑道:“师姐我们继续练剑吧。”
休息的差不多了,陆谨再次拿起剑一剑一剑的练起来。
到了晚上,陆谨感觉自己的右臂已经抬不起来了。
跟着伊蕴回到了藏玉峰的山谷,太阳西沉,星月交替之际,倒也不算是太黑。
伊蕴没有先回自己的洞府而是跟着陆谨回到了她的小木屋中。
两人坐在木塌上,伊蕴拿着一瓶药膏道:“袖子拉开。”
黑色法衣的袖口有一处系带,系在一起便可让袖口固定,拉开系带袖子便能拉开。
陆谨把系带打开,把右臂的袖子挽起。
一阵冰凉略带酸楚的感觉带着阵阵药香,陆谨侧头,便看到师姐在仔细的为她涂着药膏。
橘黄色的斜阳透过窗棂尽数倾洒进木屋内,师姐的脸背对着阳光,睫毛虽不长却很是浓密,鼻梁高挺,表情严肃认真。
伊蕴此时给陆谨一种奇怪的感觉像是父亲长辈一般,严厉时一丝不苟,但此时却又为她细心的擦拭伤药。
陆谨为自己这个想法而感到有一些好笑。
师姐虽长相像是男子一些,但也不至于像是父亲吧。
不由得轻笑出声。
伊蕴抬头,疑惑的看着陆谨。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有趣的事。”陆谨嘴角微勾,解释道。
带着些茧子略微有些粗糙的手在陆谨纤细的胳膊上不断按揉,待停下后,陆谨感觉自己的右臂轻松了许多。
这涂抹药膏推揉胳膊持续了一个时辰,天已经完全黑了下去。
陆谨屋中桌上的烛火已经亮起,虽无言,却让陆谨有种秉烛夜谈之感。
“多谢师姐了。”
“嗯,我幼时初练剑时浑身酸楚,师父便每次都给我拿这药膏按揉,第二天便会好上许多,如不涂药,第二天会酸楚难言,长此以往也会留有暗伤。”
“师父很是细心呢。”
“嗯。”伊蕴赞同的点头:“于我来说,与母亲无异。”
“师父与师姐于我来说,也是很重要呢。”陆谨笑着道,却突然想到自己的身份,不由得道:“所以师姐,以后不论如何,请相信我,师姐与师父,都是我最亲近的人了,若非情非得已,我是不会骗师姐与师父的。”
“我相信你。”伊蕴道。
这几个字,对陆谨来说,胜过千言万语。
师姐的话不多,但她所说的这句话,却让陆谨心安,陆谨拍了拍木塌道:“师姐今晚留下吧安心的睡一觉吧,别再修炼了。”
木塌狭长,两人左右侧卧还好,一起平躺是不够宽的,不过陆谨这木屋中家具倒是一应俱全,还有床榻。
只是平时修炼陆谨都坐在这木塌上罢了。
“既然不想修炼,我便带你去个地方。”伊蕴提议道。
“什么地方?”陆谨眼眸一亮。
伊蕴拉起陆谨,直接推门出了木屋。
两人如散步般在空中行走,一路来,源生仙门的夜景倒是一览无余。
底下有星星点点的光亮,清风伴着鸣蝉,茂密繁盛的奇花异草数不胜数。
其中有些灵植虽不珍贵,却在夜晚散发出各色幽光,让这如原始森林般的源生仙门并不显得阴森,反而有种隐居山野回归本源的自在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