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严环。”
碧沉看到他只是惊讶了一下,虽然和这位昔日同僚算不上很熟,但毕竟都是殷嘲门下,严环又是其中的佼佼者,还是见过几面的。
如今殷嘲把他派到天华国,严环身为一个类似于钦差的存在,如果说殷嘲想要在紫凰城对付她,最合适的人选就是严环。
“好久不见,不如到我府中喝一碗酒?”严环估计胜券在握,语气轻松道。
“还是不了,我还要出城去。”碧沉回以一笑。
严环下了马,弹了弹身上的衣袍,摇头道:“出城?恐怕不行。”
碧沉嗤笑一声:“念在我们共事多年,就不能行个方便?”
严环叹了口气,一脸人畜无害道:“你也知道,这是他的意思,我也不敢违背啊。要是碧沉姑娘不愿同我喝一碗酒,我就只能连夜送你到他身边了。”
他自然指的是殷嘲。
玄隐谷一众人,除了公伯启这些知情的,听得一脸懵。
甚至还不知道眼前的人和碧沉有什么关系,因何拦住他们。
不少人已经窃窃私语,议论起来。
“不就是喝一碗酒,随了他就是了。”
“慎言,慎言!”
“你怎么知道那只是一碗酒?”有人插话问道。
“那人三更半夜拦着她一个女子做什么?”
一声嗤笑:“能做的事情多了!”
“还是闭嘴吧!小心到时公子责罚。”
“责罚就责罚,也好过丢了性命。”
“你!贪生怕死之辈!”
公伯启听到身后开始骚乱,凌厉的目光扫了他们一眼。
玄隐谷的一众人察觉到他的目光,心中一凛,顿时安静下来。
他们也就是耍耍嘴皮子,要说卖主求荣、临阵脱逃这事也干不出来。
公伯启见他们安静了,镇定的转头,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也知道,这几千禁军是为碧沉而来,对他们没什么兴趣,所以不紧不慢地等着碧沉的应对之策。
果然,就听碧沉道:“喝酒还是算了,你要送我出城也行,但送回到他身边?别痴心妄想了。”
“唉……既然碧沉姑娘不愿意配合,我只能委屈一下你了。”严环闻言不太在意地笑道。
严环对身后的禁军招招手,两列禁军气势如虹,站在严环身前待命。
“你知道,他们拿不下我。”碧沉撇了一眼这些禁军,道。
“当然。对待自己人,还是要我自己出手。也算对得起你我多年同僚了。”严环笑道,转而对领命上前的十几个禁军正了正脸色:“待会这姑娘就麻烦你们照顾一下了。”
话罢,也不拿武器,直接脚尖点地,掠到碧沉身前,二指做点穴状,朝碧沉身上的穴位点去。
严环武功原本比碧沉要高上一两线,不过碧沉最近内力激增,隐隐有超过严环的势头,接下他这一击并不难。
她右手做爪状,往上一抬,打在严环攻来的手腕上,同时,她手腕一转,打算直接抓住他的手,掌控主动权。
然而严环也不是什么花架子,在她手还没抓住自己的时候,另一只手也已经攻来。
两人脚下动得不多,然手上已经过招了好几十个回合。
但,严环怎么会单打独斗?
“你没带你的琵琶?”严环看了一眼她的后背,笑道。
“对付你,用不着。”
“那就可惜了,本来你还有点机会的逃离的。”
严环依旧在笑,他的笑就跟殷嘲那样,看着毫无杀伤力,却处处藏着刀!
碧沉内心没由来地升起一股寒意。
“紫炎军听令!”严环的的声音如潮汐一般传到几千人耳中。
紫炎军整齐的拔刀声是对他的回应。
“拿下这些人,前面的姑娘要注意留活口。”他指了指公伯启那一众人。
玄隐谷的人心里顿时陇上了一层阴影,手里抓紧武器,大部分都是一脸的视死如归。
在严环的令下,原本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的紫炎军步步逼近。
“你可以杀他们,没错,但是你能杀多少,能杀完吗?你最终还是会被带走,不如就跟我走,也免了这皮肉之苦啊。”严环和碧沉已经停下了交手,他苦口婆心道。
“是吗?”碧沉翻出甲骨断魂匕。
严环看到了,只是一笑罢之,一点也不意外道:“你以为你有甲骨断魂匕就能杀多少人?碧沉姑娘,你也在殷国师手下那么多年了,不会这么愚蠢吧?”
“呵。”碧沉亦是不屑地笑了笑,“你以为你胜券在握?我需要杀多少人?在我看来,杀一人足以。”
她把匕首抵在自己的胸口,道:“我就把匕首放这,你们敢动手,我也敢。严环,你敢吗?”
严环脸色变了变,他确实不敢,毕竟殷嘲特意交代过,不可伤碧沉性命,甚至她遇到危险,还要救她一把。
碧沉的安危在殷嘲看来,显然要更重要一些。
如果碧沉因为他而死……
严环脸色阴沉。
蛊虫的事他也有所耳闻,要这件事是真的,碧沉一死,就等于坏了殷嘲筹备多年的计划,到时候……死还好说,最怕是生不如死。
严环打了个冷战,不知道该继续上还是直接退走。
他盯着波澜不惊的碧沉足足思考了一刻钟,才沉着脸拂袖道:“紫炎军,撤离!”
他正要转身退去,却听碧沉一声嗤笑。
“我让你们撤了吗?”
此话一出,不仅严环,连被碧沉的一系列操作整得瞠目结舌的公伯启一行人也愣住了。
什么叫不让撤?
很快,碧沉就接着道:“我要让你们再帮我一个忙,同僚多年,不为过吧?”
她看着严环,严环也在看着她。
严环压抑着怒容道:“碧沉,你别得寸进尺!”
“甲骨断魂匕不仅锋利度在十八大武器中遥遥领先,其中淬的毒也是天下罕见之物,只要有个小伤口,感受不到什么太大的痛苦,最多十息,就会气绝身亡。”
她扬了扬手中的匕首,随意的抵在胸口处,看得严环眼角忍不住又跳了跳。
他忍无可忍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碧沉嘴角勾起一抹笑,眼中却是冷然:“我要让夺天门,在江湖上消失。”
……
另一边。
夺天门所在的地方。
也不知道是江湖人特殊的喜好还是什么,夺天门的据点也是个大院子,只是在紫凰城这样寸土寸金,无数势力纵横交错的地方,这院子并不大,起码比易池在靖梁城的院子小了一半。
易池和身后的两位长老来到了院子门前。
任介和谢天材都有些狼狈,易池和之前相比看不出有什么区别。
他们在朝北面去的时候,中途遇到了欧阳策和广鸿羽两人。
为了节省时间,在关长河他们之前到夺天门处救出陶慕楼,他们只是把这两个路上遇到的人击退,没有再继续追上去。
一路匆忙地赶到此地,果然关长河的人还没回来。
但里面有多少驻扎留守的侍卫也说不准。
“公子,我们怎么进去?”任介请示道。
“破门而入。”易池应了一声,示意长了个大块头的谢天材去踢门。
谢天材什么也没问,直接一脚把脆弱的门踹开。
任介有些愣愣道:“会不会有些太嚣张了……”
毕竟他们是救人的啊。
……
夺天门,关押陶慕楼和彩瑶的密室,除了送饭送水,终于传来了一些别的响动。
被关了十多天的陶慕楼叫苦不迭,虽然他已经被人松绑,但在这黑漆漆的方盒子密室里呆的久了,真的会把人逼死。
“彩瑶,好像有人来了,你说会不会是易兄?”
彩瑶脸上浮着两抹不太正常的红晕,听陶慕楼发问,有气无力道:“希望如此。”
然而彩瑶听这脚步声,心中的希冀随之一步步地破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