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池闻言先是默了默,才道:“我安插的人确实告诉过我一些消息,不过……我希望你有个心理准备。”
碧沉听他这么说,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说吧。”她深吸一口气。
“事实上,子宓自杀了。”易池道,他看着碧沉,碧沉眼中闪过一丝不敢置信。
“但是殷嘲费劲心思隐瞒了下来。我的人也是通过一些蛛丝马迹才察觉到的。”易池补充道。
子宓居然已经死了。难怪他们怎么找也找不到他的消息。
“你知道他的尸体在哪里吗?”
“不知道。”易池摇了摇头,“他想要瞒着你们,自然会处理好这些尸体,而且不会留全尸。”
碧沉只感觉到一阵窒息。
她缓了好久,才问道:“他是什么时候死的?”
“应该几个月前就死了,不过,我也是这个月才知道。”易池道。
碧沉神情有些麻木地抿了口茶。
按理说,子宓死了,她应该高兴,因为白堕唯一的把柄就没了,他们随时可以离开国师府不用收殷嘲的牵制。
但是,她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她坐着冷静了好一会,才缓缓站起来:“我知道了,先走了。”
“等等。”易池站了起来,一把拉住她。
碧沉心中一跳,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动作。
“或许我们应该谈谈。”易池轻声道。
“有什么好谈?”碧沉低头。
“你应该有话想要问我。”易池的手一直抓着她,碧沉怎么也挣脱不开。
她颇为无奈:“没有。”
“你不想知道尚文漠的事吗?还有合蛊丹的事情,包括我们之间的交易,以及为什么要瞒着你。”
碧沉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主动提起。
事实上,她确实很想知道。
“给我半个时辰的时间,我同你细说。”易池放缓了语气。
他这几天都在想要怎么跟她解释这件事情,所以他不会轻易放碧沉走。
碧沉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听一下也无妨,想到这里,她道:“你先放开我,我们坐下来再说。”
“我不放心,我拉着你一起坐。”易池拉着碧沉坐了下来。
碧沉反抗无果,便只能由他抓着手。
易池思考了一会儿,似乎在组织语言。
“我和尚文漠并无太深的交情。”他缓缓道,“认识他是几年前,我曾乔装入世,也就是天魁公子,当时我发现有一个我见过的人内力在短时间内大增,所以便沿着线索一直追查,然后就查到了尚文漠头上。”
“当时他的势力还没有这么庞大,我告诉他我是国师弟子,可以让沧元国不管山渭城。但是他要交出能让人内力短时间内提升的方法。”就爱看lkx
“他对我确实有些忌惮,而且我用手段证明我确实和沧元国皇室有些关系,但这一条只能换得一瓶丹药。随后我便加大了筹码,半施压半引诱,后来我把摄魂曲交给了他,最终他才同意把合蛊丹的炼制方法交给我。”
“后来我便没有再找过他了。”易池这时候看了一眼碧沉,她面无表情。
他接着道:“我确实一开始对你们身上的离蛊有想法,想要拿来炼制合蛊丹。在川虞城为你卸下易容术时,我用了迷香让你昏迷,之后我给你喂下浊龙煞制成的丹药。所以后来,你体内的离蛊才会这么快苏醒。一开始,我给你喂的药确实还有浊龙煞,但是后来,我改变了想法,所以换了药。但,你体内的离蛊已经彻底清醒了。”
碧沉静静地看着前方,不知道想着什么,她的眼眶有些红。
易池接着道:“对不起,我一开始接近你,确实是因为离蛊,可后来,我发现我爱上了你。”
碧沉这时候闭上眼睛,道:“所以呢?这一切我当作从来不曾发生过吗?这不可能。”
“我知道你可能接受不了。”易池道,“我已经下决定了,无论你什么时候原谅我,我都可以来到你身边。”
“我现在还做不到。”碧沉摇摇头,她顿了顿问道,“摄魂曲,又是怎么回事?”
她最想不通的就是摄魂曲了。
“摄魂曲是我写的。”易池语出惊人,“也不全是我写的,小的时候,我经常会梦到这首曲子,它一直萦绕在我脑中挥之不去。后来我用琴弹出这首曲子的时候发现,它居然会影响生灵的思维。可我却不受它的影响。所以我加以改进之后,把它写了下来。”
“破解摄魂曲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写摄魂曲之后,觉得这曲子流出去会被人利用,所以便花了一年时间,作出相应的一首曲子,破解摄魂曲。”
“所以殷嘲手上的摄魂曲……”
“我安排的。”
碧沉久久不能言语。
谁能想到摄魂曲,竟然是这样来的。
她练了这么久的摄魂曲,一直以为这是殷嘲的独门技艺,谁知,真正摄魂曲的主人,是她旁边一个连乐器都鲜少碰的易池。
她还记得自己曾在易池面前施展过摄魂曲,可他表现如常,完全看不出他会摄魂曲。
碧沉这才感受到易池有多么可怕。
也是,能与殷嘲比肩的人,又怎么可能是个没城府的人?
她看不透。
也不想看透了。
易池见她没说话,犹豫了一下,试探道:“碧沉?”
碧沉睁开眼睛,道:“我该走了。”
“尚未有半个时辰。”易池看了看不远处的日晷道。
“没什么好说的。”
两个人陷入了一阵沉默易池还想要继续解释,可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要说些什么,他苦笑一声,道:“抱歉。”
易池最终松开了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此事,是我做得不好。”
“不,你做得很好。”碧沉站了起来,“或许真正能对付殷嘲的,只有你。”
“我走了。”她笑了笑道,随后,她飞掠上屋檐,身影消失在易池的视线里。
易池看着眼前的两个茶杯,叹了口气,随后,他拿起茶壶给自己倒满了一盏茶,一口喝完。
他站了起来,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