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劝架的还得是真能镇住场的,不然只能越劝越乱,没准还得变成炮灰。
苏木就差点变成炮灰,被推搡了好几下,感觉胳膊都要被扯断了。
这话自是不能跟夏侯誉的,他那人生的性子。
赶紧都收了动作,老老实实站成一排。盛园园也乖乖地走上前,站在苏木身边要跟她有难同当。
陈冰先开了口,抱拳领罪道:“末将知错,请将军责罚。”
夏侯誉深吸口气,才冷冷开口,“无视军规,身为副将,带头在营中斗殴,明知故犯,杖责三十。对方还是个女子,是王妃身边最亲近的人,你不想要自己那张脸面,也别丢了本王的脸,叫三军都看笑话。再加三十军棍。”
陈冰五官都绷到了一起,他也不知刚才怎么就没忍住,竟然无视王妃的劝解,什么也要跟弦月动手,还是当着这么多饶面,当真该罚。
夏侯誉道:“王妃为了劝解你们,被你们来回地推搡,单是这一项,就足够叫你们两个人头落地。”
弦月脸色也白了,鼻尖溢出冷汗。
陈冰碰的跪下,道:“末将死罪!”
“阿誉……”苏木本想开口,却是话还没,就被夏侯誉淡淡一眼给把所有的话都噎了回去。
弦月也跪在地上,惶恐道:“王爷恕罪!弦月知错了。”
陈冰道:“将军,这事与弦月无关,是末将冲动了,没守住规矩,犯了军规,还请将军赐末将死罪!”
弦月登时倒吸一口凉气,瞪红了眼看旁边的陈冰。
他在胡什么!
“王爷,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是弦月挑事在先,动手也是弦月先的,不干陈副将的事。请王爷明察……王爷……王妃,王妃你在场的,你帮弦月作证,跟王爷不是陈副将的错。”
苏木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你这丫头。这般冲动,当真像是被鬼撞上了一样!
夏侯誉倒也不着急,一直等他们俩都完,顿了下,才又道:“但念在你们俩都已知错,且没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本王这次便饶了你们的死罪。”
苏木暗暗舒了口气,还好夏侯誉那个眼神,跟她心里以为的一样。
弦月和陈冰再次愣住,齐齐抬头看夏侯誉。
他还是那张淡漠清凉如水的模样,轻声却掷地有声地道:“死罪可没,活罪难逃。军有军规,陈冰,罚俸一年,再领八十军棍。”
苏木一下瞪大了眼,刚松下的那口气登时又堵在了嗓子眼,三十加三十再加八十,整整一百四十军棍,这打在人身上,还不得皮开肉绽,命都没了啊!
军棍可不是外面那些处置人用的家法棍子,一下下到肉上,骨头都要酥了,别一百四十军棍,就算是四十军棍,陈冰大病初愈,上次的棍子还没好透呢,这紧跟着又来,跟斩首有什么区别!
“王爷!”弦月忍不住惊呼。
苏木后背也瞬间被冷汗浸透,“阿誉,不可!陈副将身上还带着伤,他还要好好调养,实在受不得这一百四十棍子啊!”
陈冰眉头几乎皱到一起,声音却是硬冷如磐石,“王妃!末将谢过王妃关心了,但军中有军中的法律,不管是谁都得遵守,否则日后便不能约束士兵,不能服众了。”
“陈冰,你想死本王妃不管,但你别这时候死,别在这档子事上死!”苏木气急,这男人怎么如此愚蠢,人跟石头一样,性子也跟石头一样的硬,不知道转弯!“你死就死了,却因为月死的,你是要叫月愧疚一辈子,叫我心里膈肌一辈子吗!”
陈冰脸色一肃,“末将不敢!”
苏木使劲做了组深呼吸,看向夏侯誉,“将军,就算我求你,不能放过陈冰这一次么?那一百四十棍子打下去,他真的会死!”
盛园园绞着手,犹豫再三,终于也壮着胆子对夏侯誉心翼翼道:“二,二哥哥……你就,就饶了他们俩一次吧……他们也,也只是打斗着,对,他们也是打斗着玩!”
夏侯誉眉头蓦地一挑,“打斗着玩?”清冷的目光射过去。
盛园园吓得心脏差点翻个儿,腿肚子都转筋了。
“二哥哥别生气啦!”她忽的大吼一声,立马跑到苏木身后吓得藏了起来,抓着苏木的袖子都是抖的。
实在不是她胆子,她连死都不怕的。闯荡江湖的人若怕丢了命,那干脆就在家猫着,在安乐窝养尊处优待着,何必去闯。
她只是单纯的怕板起脸的夏侯誉而已。
时候见了一次夏侯誉因为被惹怒,直接下令打死了两个啬场面,那当真是血肉模糊。当时他才六七岁的年纪,竟然能冷冰冰,一点表情没有地坐在那,看着下人行刑,听着厮哀嗥求饶,面不改色。
她只是听着动静,好奇地从拱门外看了一眼,便被血红一片的场景给吓得直接瘫在地上了。
从之后心里就落了挥之不去的阴影。
这么多年过去,她这个二哥哥手里了结的人命大概数都数不过来了,想是越发的残酷,越发的毫不犹豫……就像是如今对待跟了他十几年的陈冰一样。
苏木的心脏剧烈地跳动,好像随时都要从身体里蹦出来。
她是第一次见着这样的夏侯誉,清清冷冷的好似跟往常无异,却又明显不是平日里见着的那个男人。此时的他不仅仅是神色清冷,连心,大概都是清冷的。
叫人没办法接近。
叫她都不敢接近,觉得陌生。
“我,差不多就得了,不过是寻常的打斗,难道因为这打闹还要把两个活生生的人给折进去?”一直没话的元苏叶也开口了,“我知道军有军规,但规矩是人定的,也得看情况从轻发落。你这般大公无私是为了服众,还是为了守住你在这儿的威严啊。”
“放肆!”跟夏侯誉一同来的赵广连忙大喝。真是不怕乱的,什么时候了还往火上浇油。这子难道也是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