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誉抹了把额角缓缓溢出的细汗,对外面赶车的赵广道:“稳当些。”
赵广道:“是!”
苏木觉得,他这一辈子肯定也没几次像现在这样紧张,如坐针毡过。
夏侯誉:不是没几次。是第一次
她觉得她不能再逗他了,不然可能这位人前显贵,威严如山的将军,人设可能会直接崩掉。
“咳”
夏侯誉立刻对着苏木坐好,“木木”
“孟知颜怀孕两个多月,也就是你从姜国回来之后,到咱们一起下江南的那段日子。时间把握的挺好,叫外人一点看不出破绽。”
夏侯誉本想解释,但一听苏木后面的话,蓦地一怔,遂即那双因为紧张而无措的眼睛一下明亮起来,“木木,你想明白了!”
苏木翻了个白眼,“我有什么想不明白的,我又不是傻子。而且小月当时明明白白跟我说了,我昏睡那段时间,你除了跟陛下甩脸子,气病皇后,整治恐吓了一些怀疑我是奸细的大臣外,就一直在我身边陪着,就算真有那心去睡孟知颜,你也得有空出来的时间啊。怎么,难不成你还有我没了解的技能,可以幻化出分身吗?”
夏侯誉一直悬着的怕苏木因为孟知颜怀孕的事而生气的心一下落定,听苏木把事情分析的头头是道,本就如释重负,这一下登时好像掉进了蜜罐里一样,高兴得连形象都不顾了,一把抱住苏木,对着那粉扑扑的脸蛋使劲亲了一口。
亲的苏木瞠目结舌,好像哔了狗!
夏侯誉却将她抱得更紧,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大街上人来人往,吵杂热闹的千百种声音都没能把马车里男人爽朗的笑声压住。引得街上百姓纷纷好奇地侧面,想着这马车里的人是遇到了什么好事,竟然笑得这般高兴!
赵广的眼角抽啊抽,有一种想跳下马,再也不想替这家赶车的冲动!
到府上,夏侯誉没闲着,立刻叫了孟知颜。
苏木却拦住下人,道:“她都怀孕了,大着肚子行动不便,还是咱们过去吧。”
夏侯誉顿了下,也没说什么,带着苏木一起去了孟知颜的院子。
院里只有两个趴在石桌上似睡未睡的小厮,丫鬟们应该都在屋里伺候着,毕竟是一身两人的国宝级人物了,得好好照顾。
夏侯誉沉着脸推门进去,本是要跟孟知颜问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就算全天下人都误会他和孟知颜在一起了,作为当事人的他和孟知颜也都心里明镜似的,他们俩之间一点关系都没有。
怎么就凭空多出个孩子
苏木怕夏侯誉压不住自己的情绪,把孟知颜劈头盖脸骂一顿,没准一个忍不住直接把她打了。虽说做了自己媳妇还跟别的男人有染怀了孩子这是天大的耻辱,但也不能因为一时冲动,把人再打出个好歹来,一尸两命可怎么办!
她紧追上去,结果没注意撞到突然止步的夏侯誉背上,疼得眼睛差点出来。赶紧捂住鼻子,“进去啊!”
然后便看到了那个躺在贵妃椅上的孟知颜,心脏不由得沉了一沉。
这是,减肥了吗?
呸。当然是不可能的。肚子里有个孩子,但凡孟知颜是个有良心的,也不会不吃饭,让孩子和大人一起受罪。
而且如果她真的能狠下心不要这个孩子,事情也不会闹到现在这地步。既然重视这个孩子,可精神却又不佳,俨然,这事,没那么简单。
苏木眉头一蹙,叫伺候她的丫鬟们都下去,关上门,只剩下他们三人。
夏侯誉沉着脸,走到孟知颜面前,质问道:“谁的。”
就算不爱,也绝对不能忍受自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好啊。孟知颜不管愿意不愿意,她这都是给夏侯誉扣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
夏侯誉那么倨傲的人,怎么可能忍受这种事。
孟知颜想也是知道的,从知道自己怀孕的那天应该就做了打算。如今把孩子留住,她也肯定有了自己的想法吧。
她有些吃力的撑着自己的身子,让自己坐起来一些。
苏木本想上前扶她一下,但觉得自己没必要这么好心。孟知颜应该也不会领她这个人情,还不如什么都不做,免得多生口舌。
“王爷这般直接的问我,是我说什么,”她抬头看他,顿了一顿才道:“你都能信吗?”
“我只信事实。”
孟知颜叹了口气,似乎眼圈有些红,“我不知道是谁。”
苏木差点被她这一句话给噎死!
不知道是谁!
难道,难道她是被
这也太戏剧化了吧!不对!这也太儿戏了吧!
怎么可能呢!
她不是一直都在王府待着!
难道那个登徒子还敢混进王府,在夏侯誉自己家跟夏侯誉的女人睡吗!
“混账!”
果然,夏侯誉的脸登时就青了。
一巴掌拍掉了桌上的茶具,噼里啪啦地碎了一地,茶水飞溅。
孟知颜却岿然不动,也不知道是早就想着会是这样的结果,还是对他到底会是什么反应都不在意了。反正是脸上没什么表情。
苏木上前一步拉住夏侯誉的胳膊,“这其中有误会,你别点火就着,坐下好好问清楚了。”
夏侯誉拳头紧攥,手被气得冰凉。因着苏木温声细语的规劝,腾腾升起的怒火这才被压下去不少,却也是五官紧绷,愤愤坐下了。
苏木看看孟知颜,又看看她那已经显怀的肚子,心情很是复杂。
虽然她不想和孟知颜共侍一夫,但至少也知道孟知颜是喜欢夏侯誉的。如今她却遭遇了这般倒霉的事,想来心里也是痛如刀绞,难受极了吧。
她也没有了家人,唯一喜欢的就是夏侯誉。
如今却连最后这个人也没了指望,不能指望他陪着她,心疼她,甚至都不能指望他能原谅她。
这,都是命吗?
孟知颜也抬头看着苏木,却没成想能从她的眼睛里竟然看到了心疼和无奈。
心脏不可抑制地狠狠拧了一下,她攥紧了衣服,强制的让自己声音平淡,“想说什么就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