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被叫去皇宫了。
具体原因很简单,夏侯鸢身体不适,盛春和小艾可以说是三天两头的去宫里跟她聊天,帮她解腻。起初她和夏侯誉一起去了南方休养生息,天高皇帝远的别人也说不了什么,但如今已经回了上京,明知道长姐在缠绵病榻呢,还不殷勤着过去探望,那就是她大大的不对了。
本来夏侯誉是说让她直接拒绝的,理由呢,就推在他身上,说他昨儿拉着她商量了一晚上的攻燕之策,实在是起不来,就不去了。
苏木直接翻了个白眼,问夏侯誉能不能找个更不靠谱的理由?!别说让别人信,至少自己得先相信吧!
“你说你信吗?”
夏侯誉倒是实诚,想也不想,道:“自是不信的。”怎么可能浪费大好时光去一人拿着一本书商量如何攻打燕国?他又不缺军师,他娶的是妻子。
苏木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所以啊,你都不信,到时候把皇后气得再严重了,我可担当不起。”
夏侯誉想了想,道:“那我同你一起去。”
苏木赶紧摆手拒绝,“诶,可打住吧。你整天以军务繁忙为由,都拒了多少次陛下和皇后的邀请了,现在母亲叫我去宫里陪陪皇后去,你就一下有时间了?就算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面上该装也还是要装的。只要还没撕破最后一层皮,那就还是骨头至亲,可不能失了分寸。你就去你的城郊大营吧,不用担心我,我保证完完全全的去,完完全全的回来。”
本来夏侯誉说之前那些话的时候还没太在意,毕竟他是做了打算,必须跟苏木一起去的。但没成想竟然被苏木拒绝了。
而她拒绝之后又没说让他安心的话,净是什么“完完全全去,完完全全回”之类的说的他还没离府呢,光是想苏木一个人到那皇宫,后背就溢出了一层细汗。登时眸色一沉,态度决绝,绝对不行!
要么她就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就是不见她。要不就让他跟着。两者必须得选一个,他是不怕跟谁撕破脸的。
这一点苏木是绝对相信的,且对他的态度和做法非常感动。
毕竟有个人这般护着自己,甚至不惜跟皇后撕破脸,那肯定是为了愿意把自己的命,把自己一辈子搭进去的。
她又不是狼心狗肺,铁石心肠的,听了之后登时心脏柔软,眼眶都红了。
却还是明白的,便抓住夏侯誉的手,温声道:“那皇宫也不是龙潭虎穴,我不过是去探望长姐,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呢。说到底她是夏侯家的,现在大家也都是和和气气,没什么可计较的若说真有不对的地方,也是你当时把大姐气病了”说到这,苏木又忍不住问了当初那个困扰了她很久的问题,“你真的只跟大姐说了别再在我身上打主意这些话吗?”
那大姐的气性未免也忒小了点,跟她平时的人设完全不符啊。
夏侯誉神色微微沉下去几分,一双黢黑的眸子蓦地闪过冰冷的寒意,下一秒便被压下去了。
“木木,那件事既过去,便不说了。”
苏木听出来了,他这是不想说。
也就是她猜的没错,夏侯誉肯定还跟夏侯鸢说了什么很打击夏侯鸢的话。甚至可能触及了夏侯鸢的逆鳞。
所以才将她直接气到了病床上。
到底是什么话,能有那么大劲呢?
左右夏侯誉是不会说了,她也就不问了。答应过他的,他不想说,她绝不追问。
“我能照顾好自己,你不相信我吗?”
“皇宫是他们的地盘,人心险恶,木木,她”
“大姐若真想对付我,便是你跟我一起进去,你觉得咱们能囫囵个儿地全身而退吗?她既然敢叫我去,说不好听了,再为难我也就只是为难为难我而已,说我几句,打我怕都是不能的。”
夏侯誉叹了口气,拉住苏木的手迟迟不放,还是不放心。
苏木笑道:“她要真的动手打我,我就对她不客气!”
夏侯誉一怔,有些吃惊地看她。
苏木突然板起脸,很认真很霸气地道:“我苏木,可不是软柿子,任谁都能随便拿捏的!便是天王老子,也别想蛮不讲理地欺负到我头上,我拆了他!”
夏侯誉这才忍俊不禁地笑了,“好吧,那就依了你。但我不去,要叫赵广同你一起,让他在宫外等着,也好真有什么事能立刻去只会我。”
“行。”大家各退一步,这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苏木爽快答应。
马车上,她前后左右的打量把玩着自己手腕上的黑檀木佛珠手串,当真是古朴雅致又大气,这串子乃是皇后赏赐之物,又是当真独一无二的珍品,若能带到二十一世纪去
我噻,她估计做梦都得笑醒啊。还干什么风里来雨里去,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的危险行当,一辈子,不,几辈子都得吃穿不愁了吧!
可惜啊可惜,她这物件再好,也拿不回去咯。
马车停下,赵广在外面恭敬地道:“王妃,到了。”
苏木下车,想着夏侯誉来之前对她的千般嘱咐,还特意把这手串给她戴上,不由得嘴角微扬,眉目之间全是如沐春风的笑。便叫那在宫门外等候多时的太监宫女们都看的呆了呆,守门的将士也是神色飘忽,不敢直视。
要说还是赵广,不愧为夏侯誉的左膀右臂,从始至终那脸板板的,就差给他再扣个黢黑的锅底了,绝对比锅底还黑,比包公还严肃。
感受到周围的目光情绪不对,他脸色更是一沉,一击冰冷肃杀的警告眼神瞪过去,登时那些个宫门前的守卫心脏翻个儿,打了个激灵,再也不敢胡乱臆想了。
苏木将这些动作净收眼底,心里暗暗为赵广竖起个大拇指,全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淡淡对赵广道:“我约莫得一两个时辰才能出来了,你莫一直等着,饿了叫人买些东西吃,乏了就在马车上睡一会儿。”凑过去一步,低声道:“别太严肃,叫人多说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