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怀孕的事跟被大喇叭广播了一样,瞬间传播到上京的打每个角落,大街小巷。抛开百姓们对这位差点死了大费元气还能怀孕的女人的惊奇不说,单说皇宫那边。
夏侯鸢听说这件事之后,端着茶杯的手一抖,茶杯啪的摔在地上。热水溅到裙边,温度却好像直接渗透到了皮肤里,烫得她几乎想尖叫出声。
宫女赶紧上前检查夏侯鸢有没有伤到哪。见她除了有些精神恍惚之外,并没有其他问题,这才放心下去处理茶杯碎片。
夏侯鸢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人重重一击,再也不能让自己冷静。不能冷静的想事情,大脑一片空白。全都是苏木依偎在夏侯誉怀里,两人耳鬓厮磨,红袖添香时的场面
心脏狂跳不止,眼角也是一阵阵不受控制地跳动。
她深吸口气,手死死抓着桌角,几乎要把桌角给掰下来。人忽的起身,声音都是愤怒而且嘶哑的,“出宫!本宫要去国公府!”
“娘娘,您若想见,大可叫摄政王妃过来见您,您是不能”
“闭嘴!本宫要出宫!”
夏侯鸢猛然大吼,一双明亮温润的眼睛布满血丝和水汽,几乎要把眼角都瞪得裂开。
那宫女从来没见夏侯鸢露出过这般恐怖瘆人的表情,吓得一下瘫坐在地,手蓦地进攥紧,瓷片把手掌认刃出口子,血瞬间流了出来。
“娘娘赎罪!”
夏侯鸢连惩罚宫女的力气都没有,转身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却是刚到门口,被外面的阳光一晒,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冒金星,下一刻便摔到地上,没了直觉。
隐约间好像听到了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惊呼的叫着“泽兰”,她被人抱了起来,便再也感觉不到任何事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齐邕正坐在她身边听太医说话。他的脸色阴沉着,大概听到了什么不好的消息。
夏侯鸢眉头皱了皱,眼中的愤恨转瞬即逝,遂即伸出手抓住了身边男人的袖口,虚弱地拽了拽。
齐邕一怔,立马反应过来看向床上躺着的面色苍白的夏侯鸢,“泽兰!你醒了!你可醒啦!泽兰!”
夏侯鸢扯了扯嘴角,扯出了一抹笑,“陛下怎么来了让您担心了。”
“你说的什么话!泽兰,你是我的妻子,你都晕倒了,我怎么能不来!你都要把我吓死了!”
夏侯鸢轻笑了声,忍不住咳嗽起来。齐邕忙帮她顺着后背,吩咐宫女给她倒水。
“泽兰,你到底是怎么了?最近心绪不宁的,今儿又发生这种事太医说你是心结,你有什么心结?你哪里不顺心,你同我讲啊。”
“我没事。”夏侯鸢有气无力地回答,把齐邕的手从自己身上拉开,就要往床下走。
“泽兰!你现在身体太虚了,需要好生调养,不能下床,你就在这躺着吧,这些天我亲自陪你。我照顾你。”
“陛下,你忘了上次我母亲过来和你说的话了吗?你是一国之主,不管做什么事都是要为齐国先考虑的,怎么能儿女情长?臣妾知道陛下您疼爱我,这就够了。而且臣妾真的没事。陛下就不用担心了。”
“我怎么能不担心!你看这些天你都瘦了多少!而且自从上次二弟气你。”他说到几个月前夏侯誉和夏侯鸢在后宫争吵的事,脸色明显黑了几分,声音也冷下去,“自从那件事之后,你被气倒了,身体就一直不行。”
夏侯鸢眉头又皱了皱,“陛下,二弟一向性格如此,硬冷薄凉了些,你我早就知道,做姐姐姐夫的,别因为那些小事和他计较了。”
“泽兰,你不和他计较,他却从来不念你对他的好。你看看他一次次做的叫什么事!那时候斩了你手下三个女官,也是不知分寸!”
齐邕的声音里已经从不满逐渐变成不忿,隐约透着愤怒和隐忍。
夏侯鸢心脏翻了个个儿,又咳嗽两声,看起来又虚弱了很多。
齐邕赶紧把她扶住,温声道:“泽兰啊,你听话,好好在宫里养着。就算我不在这里照顾你,你身边有宫里这些人,在我的身边,我也放心。”
夏侯鸢笑了声,淡淡道:“瞧陛下说的,你这是不放心臣妾回国公府吗?臣妾可是从小在那里长大的。况且臣妾是一国之母,还有谁敢在臣妾身上打主意?”
齐邕还想说什么。就被夏侯鸢拦住了。“陛下,你日理万机,最近二弟要出征去攻燕国,内忧外患之际,朝中政务又要多了,臣妾也帮不了您什么,您就让臣妾去家里待几日吧。我们还是悄悄地走,谁也不叫谁知道了。”
“可是”
“陛下!”夏侯鸢用了些力气,又控制不住咳嗽起来。
齐邕终是不忍,连忙帮她顺着后背,答应道:“好。你愿意去,便回去住几天吧。等我有时间了就去找你。”
夏侯鸢这才展露了微笑,声音微微颤着道:“多谢陛下,臣妾一定把自己照顾好,不叫陛下担心。”
“好,你能照顾好自己就好了。”齐邕的笑有些不放心的无奈,却也没再说什么,叫下人去准备,秘密送夏侯鸢出宫了。
“陛下,外面太阳足,您别再这站着了,回去吧。娘娘回自己娘家,自然是会被精心照顾,绝对不会出事的。”
“朕知道国公府的人不会亏待她,更不会欺负她。那是她娘家,能有什么可担心的。比起这勾心斗角,血雨腥风的皇宫,后宫里她连个信任的人都没有,国公府是最安全,也最平静之地了。”
太监没敢多说,只低着头,听着自家皇帝陛下的感慨。
“泽兰一向不喜欢女人间的勾心斗角,觉得那都登不上大雅之堂”
“但娘娘为了陛下,还是嫁了过来。证明娘娘是真心待陛下的。况且陛下也对娘娘百依百顺,夫妻和睦,叫天下人都羡慕和歌颂呢。”
齐邕笑了声,“是么。天下人,羡慕”悠悠地说完,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