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天才是真的小天才，营养不良都能考上港城的学校，不简单！这要是营养好，是不是都能考上世界前十的大学了？”林越之笑了起来，小东西还挺坚强。

“你这是在取笑我，我看得出来，你受到过优质的教育，很有涵养，身上透着浓浓的书卷气。我的有文化那都是故作姿态，自己有时候都不信。我上那个大学是因为我不仅能上最好的专业，能免学费，还能拿奖学金。这样我才有生活费。”胡一一顿了顿，“大学四年，我找各种各样的兼职，端过盘子洗过碗，幸好是成绩不错，又在我弟上钢琴课的时候旁听了几年，做做家教和陪练，收入倒也算高。只是港城那样的大学，我的成绩自然一落千丈。我没有资本跟别人争，我都知道的。光是能勉强维持能够拿到奖学金的成绩，已经让我心力交瘁了。”

“毕业的时候，我头发一把一把地往下掉，大部分同学都去留学了。我也想去留学，我的成绩虽然够不上世界顶尖的学校，上个本校双学位研究生还是可以的，好好争取是可以上个前五十的。我求过我母亲，她让我跪下，我跪了，她说能申到前十就让去。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所以我放弃了。因为兼职繁忙，我没有什么关系特别好的朋友，甚至连舍友都不是特别熟。我也没有钱买学士袍，正好学生事务处那边在安排毕业典礼的事宜，一个小时十六呢，我就去了。后来听人说，系里传闻我没毕业，留级了。”

“后来我攥着大学四年攒的钱，想着回到家，能够有地方住，先找份专业相关的工作。攒攒钱，再搬出去。可是我母亲那个时候对我说了，一个月要交房租一千五，不负责生活，照常负责家里卫生，我弟要高考，我不能吵着他。同一个小区你肯定知道，小区里中等户型是三个房间，还有一个洗衣房，你知道我父母一个房间，我弟自己一个睡觉的房间，一个书房，我住在洗衣房。我笑了，于是开始投北城的工作，找房子，很顺利，去做了审计助理。一个月能有五千多收入，一开始工作也清闲，一个人住的带厨卫的公寓加上水电也才三千。找了份翻译的兼职，在小说网站上也签了约，一切好像都慢慢好了起来，也能攒点钱。如果可以忽略我父母三不五时要钱的电话。”

“这是我第一次回S市，就这样狼狈地遇到你了。”胡一一在林越之怀里蹭了蹭，“刚刚是我母亲说不给钱不让进家门，我才不想回去的。明天我看看，给她转点钱，就回去。今晚不太想，只好麻烦我们越之了。”

“回来之前没说好？”林越之有些匪夷所思。

“我父亲打过电话，说是家里有事，让我回来一趟。”

“那怎么还要钱？”

“不清楚。我晚上给姨妈打过电话，姨妈说最近没听说家里有什么事，不过倒听说我父母买了两套房，一套在你这个小区，小户型，另一套在新开发区，好像挺大。”

“难过？”林越之低头，小姑娘眉眼弯弯的样子，纯净得像是山泉水，好像不管这世界给了她什么，不管她多难过，她都能笑眯眯的。

“难过要说没有，那就是我不诚实。酒后要吐真言，很难过。我好像从来没有家。”胡一一没有让林越之失望，依然眉眼带笑，有些嘲讽。

“都过去了，都过去了。”林越之忽然觉得自己嘴好笨，不会安慰人，能想得起来的只有这一句，只好重复说了两遍，过后又补充了一下文本内容，“作为一个天才小可爱，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我没你想的那么坚强。我也做过很极端的事情。”

林越之没有来得及知道她做了什么极端的事情，不是胡一一不说，是她没机会说下去了。这俩小唇瓣因为喝过酒，红艳艳的还微微泛着光，一张一合的惹得林越之的心跳逐渐加速，搂着小姑娘的手慢慢收紧，低头把小姑娘后面的话都吃进了肚子里。

胡一一瞪大了眼睛，林越之一点没客气，比起刚刚在停车场的霸道，这个吻来得温柔又不容拒绝。清冽的薄荷香混着红酒香醇的气息，初尝有些甘苦，而后又慢慢转甜。迷迷糊糊间，胡一一感觉自己好像舔了舔那柔软却又有力的侵略者，胡一一感觉侵略者停了几秒而后是更加汹涌的进攻，胡一一感觉自己好像推了推林越之，换来了他更紧的拥抱，都快把自己勒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