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叮铃——”
沈珺悠悠转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
他那又长又密宛如小扇子般的眼睫毛颤动了好几下,才蹙着原本平滑光洁的眉心,从被窝里抽出一只手微微遮挡了一下从落地窗外倾泻进来的耀眼阳光,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然后,他怔住了。
在明亮的阳光之下,那由无色透明玻璃打造而成的落地窗折射着万千的光芒,看上去似水晶像琉璃那么华丽贵气。
散在落地窗两旁的纱制窗帘,从白色到黑色层层渐变层层堆叠在一起,看上去繁多复杂,又因没有什么饰物而显得简洁干净,无风静止地挂在那里,安安静静的一如这个陌生的房间。
只一眼,只是这么一眼看过去,沈珺就知道这里不是他连午夜梦回时都求之不得的故居,也不是他穿越过来后住了一夜的剧组酒店客房,更不是这具身体原本蜗居着的大学宿舍一角。
那么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呢?
沈珺有些茫然。
他的眼眸微转,看着落地窗外秀丽清幽的林间景致,再看看落地窗这边地面上铺着的一大片白色羊毛地毯,整个人有些失神。
无论是以他从前出身于富裕优越家庭见过了不少好东西的经验来看,还是以这具身体原本记忆中对这个世界有钱人家吃穿用度的了解来看,眼下他所处的地方都很有可能是非富即贵之人的地盘。
意识到这一点,沈珺的眸色有些黯然。
一切还没有开始,这个世界的末世时代还没有降临,他的支线任务就开始失败了吗?
他才刚刚穿越到这个世界这具身体上一天两夜,就……就失身了吗?
沈珺轻轻地咬了咬自己的下唇,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自己接下来怎么办,又该对这样的事情这样的遭遇做出什么反应,从而得到利益最大化……
便是已经毁掉了这具身体原主一直坚守着的信念和底线,失败了一个支线任务,他还是想要努力地完成剩下的任务,特别是完成主线任务,想要坚强地活下去,回到自己的世界查清真相报仇雪恨!
“叮铃叮铃——”
然而,门外不断传来的门铃声打断了沈珺还未来得及开始的思绪,使得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身下还有一人,自己像是八爪章鱼般抱着揽着黏着的人儿。
察觉到自己这些羞人的动作,沈珺那张精致如画的俊颜顿时由白转红,连忙像是抛下烫手山芋那样收回自己环着对方的手,仿佛在躲避着天大麻烦那般从对方的身上滚落下来,小心翼翼地撤到床边,半个身子都悬在了床外,整个人如同惊弓之鸟。
然后他才发现,对方竟然是一个约摸在双十年华、气质清冷长相明丽的绝色女子,还是这具身体的记忆里有些熟悉的清贵面容。
“西……西禾?”
搜寻了一圈这具身体原主的记忆,沈珺蓦地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西禾白皙如玉的精致小脸,脸上满满的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如果这具身体原主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现在他面前的这人可就是传说中的京城西家二小姐,天赋卓绝背景强硬的鬼才作家兼编剧西禾了!
就算不提她那少为人知的京城西家二小姐身份,单单是她的鬼才作家兼编剧之名,就足以令无数人,不乏美男帅哥小鲜肉对她趋之若鹜了,何苦用这么肮脏的手段对自己下药霸王硬上弓呢?
沈珺那平坦光滑的眉心越发的紧蹙堆成一座小山,思来想去始终想不通其中的关窍,总觉得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不在意料之中的事情。
“叮铃叮铃——”
门外的门铃声还在响个不停,感觉到自己的大型抱枕突然消失没有了温度的西禾不耐烦地拧了拧眉,一边抬手揉了揉自己那因为精神力消耗过度还在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一边懒洋洋地睁开了双眸,正好不偏不倚地对上沈珺望着她很是疑惑不解的目光。
不过,看到沈珺不知什么时候与她拉远了的距离和对她十分警惕的态度,西禾不由得掀了掀嘴角,真想帮他回忆一下昨天晚上在卫生间里发生的事情。
一觉醒来,昨晚的粘人精小奶猫,竟然敢小心翼翼地亮出自己的小爪子了!
呵,男人!
大猪蹄子!
把她的精神力消耗完了之后,就翻脸不认人的家伙!
西禾一边腹诽着,一边朝沈珺伸出了手,面无表情地开口道,“过来!”
“啊?”
半边身子悬在床外的沈珺万万没有想到,西禾醒来睁开眼后的第一件事居然是朝他做出如此的动作下达如此的指令,就像是在召唤着一只小猫小狗那样召唤他,好似笃定了他没有丝毫反抗之力那般。
他有些反应不过来的微微张了张嘴,还没有开始在心里感慨这具身体原主心目中高高在上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女神形象轰然崩塌,就一个不小心来不及稳住身形地摔下了床,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见状,西禾的唇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这家伙,嫌弃她就嫌弃她,用得着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吗?
就好像,好像自己会将他吃了一样!
幸好这房间的隔音效果不错,就这点儿声响还不会传到外面去,不会传入旁人的耳中。
不然的话,说不好桑姨他们还会以为自己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在虐待着这家伙呢!
也幸好这床边的地面上铺着一层厚厚的羊毛地毯,否则这家伙的身上又得青肿一块,看得外人说不定还是要怀疑她有什么特殊癖好虐待他了。
小奶猫什么的,果然不是好养的!
西禾的心里嫌弃吐槽着,人却已经不由自主地挪到了床边,坐在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摔在地毯上还没有爬起来的,甚至是摔懵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的沈珺。
她不知道的是,摔了这么一下,沈珺才反应迟钝地发现自己的身上居然有伤,还伤在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疼得他整个人都在颤抖着,脸色更是唰的一下变得苍白如纸了,眸色亦是晦暗不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