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宴的手不知何时停了动作,将黑子往棋篓里一丢,发出悦耳的撞击声。
“宋宴你小心点!老子的玉棋很贵的!”
“为什么没有告诉我。”宋宴抬头,看着他。
宫湦也不心虚,明目张胆地回看他:“这是军事机密,何况我们研究室花了五年时间都没能复制出一模一样的子弹,你觉得你们那主攻大型军械的军械厂就能琢磨透?”
宋宴不得不承认,他们的确不行。不止他们不行,整个世界上都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人才。
先不说在子弹发射时燃烧放热的情况下,保证里面的定位不被损坏,这有多么不可思议。单单就说按着子弹的硬度和有限度,要把定位芯片放进子弹里,然后在子弹上做文章,使其可以延展开锋利的刀片,这就已经够TM的天方夜谭了!
宫湦继续说着:“今天不是算账的,要说的是个好消息。我们虽然没有研制出来制作方法,但是我们通过芯片反追踪到了这个制作人,并且和她取得联系。”
“这样的人才,可能被你们随便追踪到?”宋宴凉凉开口,目光如炬地盯着宫湦。
宫湦被看得发毛,掩饰地咳了两声:“咳,其实是我们想从阿冰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妹妹身上找线索,然后就被那人警告了。然后……就有了联系了。但她一直不肯告诉我们方法,只是告诉了我们一些减小后坐力的调试方法。”
宋宴就知道这小子官当久了,就爱耍嘴皮子。
“我们一直希望可以和对方见一面,邀请她当我们军方科技实验室的名誉教授,但她一直不肯。可今天,她松口了,主动联系了老魏。”
宋宴看着宫湦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不由得就想打击他:“一个人,你们威逼利诱了五年都没答应帮你们办事,现在忽然主动答应。你以为,真是什么好事?”
宫湦摆摆手:“害,到了小爷我的手底下,还能翻了天不成。这样一个武器学上的天才,简直独有啊。”
“那位天才什么时候来。”宋宴问着。
宫湦笑眯眯地说:“宋大爷也想分一杯羹啊。”说着,暗示性地把棋篓往前推了推。
宋宴从善如流地执起一子,落在棋盘上:“羹不羹的不重要,最主要是我想和宫湦你切磋几天棋艺。”
宫湦棋艺尚可,但对上宋宴就没得看了,偏偏他还特爱下棋。据说是他老婆下得一手好棋,有时候自己躲书房可以左右手互搏,下上一整天,孤零零的宫湦只能坐在旁边自闭。
也不知道谁给他推荐了个主意,让他学着下棋,这样就可以天天和老婆下。但没想到,宫湦虽聪明,但天赋也就到那了。对上自己老婆完全不行。
宫夫人总结了小娇夫这一行为:瘾大还菜。
得到宋宴这句话,宫湦开心得不行:“那明天晚上,咱们还在这继续杀几盘。”
……
唐夗像个孤魂野鬼一样在午夜的街上游荡,脑海中闪过零零碎碎的画面。
有在孤儿院被人欺负的,也有回了唐家受人尊敬的。可最多最多,是同何姜在一起的画面。
每一帧都清晰,每一帧都真实得好像在眼前。
随之而来的还有无数次目睹何姜头疼发作的场景。那样美好明媚的姑娘,被疼痛折磨,活像个瘾君子。唐夗的脑海中白光闪过,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他艰难地撑着地,试图拽紧什么。
忽然,他听到一阵低语,是熟悉的古词,脑海中的模糊散去,疼痛消失。一个人影把他扶了起来。
唐夗看清来人,低头致谢:“多谢四掌识。”
来着是个已过半百的老人,眼中可见睿智,单从瞳孔而言,此人该是心思澄明的老者。
只见他并未将唐夗这等伏低之态放在眼里,却是冷哼一句:“你最近精神力有些溃散,方才险些陷入己境。”
唐夗低头,知道自己的错处:“唐夗知错。”
四掌识冷冷地讽刺了一句:“混种就是混种。你最近有发现阿主有什么动静吗。”
唐夗深知,何姜要去滇南的事终究还是会瞒不住的,只得老实交代。
四掌识一听大喜:“好,你做的好。回到古州以后,我会让其他掌识同意为你增尕。”
唐夗低着头:“是。”
“好了,我先回去和其他掌识部署一下行动,你继续潜伏在阿主身边。”
唐夗一直低着头,直到四掌识离开许久,他才慢慢起身。
空旷寂寥的路上,只有他一个行人。唐夗想,他才不要什么增尕,他只是很自私地想陪着何姜。
他不想何姜去滇南,因为他知道只要何姜去了,那么古州的这些人一定会把她强行带回古州,成为冰冷位置上没有温度的王。
他费尽心机,让何姜和宋宴反目,为的是能一直同何姜在一起。
唐夗一步步走着,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延展到了一人脚下,白色帆布鞋青春靓丽。
……
何姜是突然出现在魏长凛的车上的,黑色的鸭舌帽加上黑色的口罩,活像一个变态小偷。魏长凛一句“小贼你撞你爷爷这来了”就在嘴边,好在何姜先开了口:“是我”
本人声音比电话里更好听,这是魏长凛的第一反应,随之就是赶紧伸出手:“大佬你好,我是魏长凛。”
何姜:“我知道,总打电话骚扰我的那个。”
魏长凛挠了挠脑袋,有些抱歉:“真对不住。那我现在带你去见我老大吧。”
何姜点了点头,把安全带系上了。
魏长凛感叹,这大佬挺接地气。
车子一路开着,魏长凛忍不住想聊天。
“大佬,怎么称呼啊。”
何姜:“宋长安。”
“呦,好名字。”
何姜侧目:“好在哪?”
美目盼兮,看得魏长凛有些无措尴尬。
“我、我就客气一下……对了,大佬你这回如果入职我们老大手下,什么要求和福利随便提。老大可有钱了。”
何姜有些恹恹地应了一声,她不想入职,只把这当作一场交易。
前方军科院到了,魏长凛出示了宫湦特签的单子,直直把车开进院里。
忽然,何姜的眼神就被院里停的那辆卡宴给吸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