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清风从窗外徐来而来,顾泽眼底的光暗淡了几分。
这话说的一点也没错,尽管他一直在麻痹自己,他也不得不承认,自从他和夏恩妤分手后,夏恩妤都在躲着他。
顾泽走过去,从旁边的饮水机里倒了一杯水递给艾莉:“你来有什么事?”
这是他和艾莉第一次见面,但顾泽的语气特别平静,对艾莉的到来并没有感到意外。
网上没有爆出艾莉的黑料之前,艾莉很红,到处都张贴着艾莉的代言的照片广告,所以顾泽在艾莉脱下帽子,口罩的时候就认出来了。
“谢谢啊,站在外面那么久,怪热的。”艾莉接过水杯,没有立即说明她来的原因,而是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水。
顾泽也不着急,坐在旁边慢慢等,望向窗外。
屋子向阳,所以屋内的光线很充足,艾莉还没有开口,所以屋内很安静,能清楚地听清屋外风吹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
“这屋子采光很好。”艾莉放下手中的水杯,环视四周,好好打量了一番,整个人看起来像是来做客的。
顾泽不温不热地“嗯”了一声。
艾莉对顾泽有些冷漠的态度没说什么,毕竟是她突然来找他的,而且她对于顾泽就是一个陌生人。
艾莉瞧了眼顾泽,闲适不失优雅地把双腿交叠,右手随意地搭在沙发靠背上,竟开始聊起了家常:“自从黑料被扒出来,好久都没这么安心的坐过了。”
顾泽只微微偏头看了眼艾莉,淡淡道:“你那个圈子很残酷。”
“是啊。”艾莉感慨,“不红的时候时时刻刻都想着红,等真正红的时候却想着不红时有的自由。”
艾莉说完,上卷的睫毛颤了颤,覆住眼底的光,看不出眸底的情绪。
“直接开门见山吧。”顾泽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起身在艾莉对面坐下,“你不会平白无故地来找我,更何况我和你不算认识。”
艾莉笑了笑:“没想到顾……店长这么直接。”
顾泽坐在旁边没吭声。
艾莉组织了一下语言,既然顾泽都点明了,她也不好再拐弯抹角。
而且她觉得顾泽这个人表面上看起来平易近人,对谁都很好的态度,但和秦苏扬也差不多,骨子里都很孤傲。
“你在一直在调查你家的盗窃案?”艾莉问道。
神情严肃无比。
顾泽愣住,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她是从什么渠道知道的?
随即愣然渐渐从脸上消失,顾泽风轻云淡地看着艾莉,没有开口。
顾泽的反应是人之常情,艾莉连忙解释道:“我对你没有恶意。”
“我大致知道。”顾泽想了想,“我是在调查。”
“你想不想知道背后的人是谁?”艾莉松开交叠的双腿,平放着,眼睛直直盯着顾泽。
她相信这个消息对顾泽具有足够的诱惑力。
艾莉的话音刚落,顾泽心底猛地抽了一下,表情失态,但也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顾泽倏地一笑,没有掩饰,直接说道:“我确实想知道背后的人是谁。”
顾泽承认后,艾莉却换了话题,在他身上打量:“你还喜欢夏恩妤?”
这是一个隐私问题,脾气不好的人可能会直接发火走人,但艾莉只在顾泽脸上看到浅笑,多的就没有了。
不得不说顾泽的笑很迷人,是个谪仙一样的人物。
“怎么,艾莉明星对我的私人问题这么感兴趣?”顾泽往后面靠了靠,在耐心这方面丝毫不输给艾莉。
他移开目光,窗外的树叶上看起来被染上一层亮片的东西。
“不怎么感兴趣,就是想知道而已。”艾莉的右手肘撑在沙发的边缘上,脑袋倚靠在手上。
透着几分慵懒贵气。
不给顾泽说话的空隙,艾莉继续说道:“我们做合作吧。”
另一边,德阳某地。
“恩妤。”秦苏扬把夏恩妤叫住,往夏恩妤要去的那个方向望去。
夏恩妤对秦苏扬爱搭不理,轻飘飘地给了他一记眼神,并没开口。
秦苏扬在心底无奈。
他说了这么多,夏恩妤还是不愿意理会自己。
“我们去别的地方。”秦苏扬瞅着那个方向,眼底划过一丝担忧。
很明显不愿意夏恩妤往那边去。
夏恩妤冷着眉眼,推了推墨镜往前面望去,藏在墨镜下的眼眸写满了妖冶的笑意,宛若淋了鲜血。
她不咸不淡对秦苏扬开口:“凭什么?”
他们两人的对话僵持着,秦苏扬看着夏恩妤。
她应该知道自己瞒着什么。
为了不让夏恩妤去那边,秦苏扬向她道明了原因:“叶语汐说,你们上次出去玩的时候,路过前面的公园,你……癔症犯了。”
夏恩妤快速搜索脑袋里的记忆。
似乎似有这么回事。
她记得有次她朦朦胧胧的看见那个公园,旁边还有叶语汐焦急安慰的声音。
夏恩妤不着痕迹勾了勾嘴角。
原来那时候是真的啊,不是她夜有所思出现的。
“上次是个意外。”夏恩妤无所谓地说着,抬手准备取下墨镜,却扬一下子拉住手,阻止她的动作:“别取下来。”
夏恩妤漫不经心地“哼”了一声,把手放下:“不取就不取。”
那语气听着特别像在闹脾气。
“走了。”夏恩妤挣脱开秦苏扬没拉紧的手腕,往公园的方向走去。
“恩妤。”秦苏扬快步追上,拉住她的手,“当年的事你记得多少?”
秦苏扬的嗓音隐隐约约有些颤抖,夏恩妤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力出了问题。
她看了眼秦苏扬的手:“越拉越习惯了?”
秦苏扬没有放开,反而握住夏恩妤手腕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严肃的气息爬上那张冷俊的脸。
秦苏扬盯着夏恩妤的眼睛,把刚才那句话重新问了一遍。
“当年?”夏恩妤止住前进的脚步,完全面对着秦苏扬,阴沉着脸,嗓音透着隐隐的清冷,“你希望我记得什么?”长沙sxsr
被抓住的手腕传来微微的疼痛感,夏恩妤没说话,透着墨镜瞅了一眼,然后把视线移到秦苏扬的脸上。
尽管隔着墨镜,夏恩妤还是能够清楚地看见他那张一贯平静的脸上出现了僵硬,不太自然。
但那些表情,下一秒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夏恩妤在心底嘲讽了一阵。
果然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就不一样,遇到什么事都处事不惊。
夏恩妤猛地甩开秦苏扬的手,扯下墨镜,那对精致的柳叶眉下,黑洞般的眸色翻涌,眼白处冒出一根根的血丝。
黑红分明。
红色的血丝像是黑暗中盛开的罂粟,妖冶无比,摄人心魂。
透着几分阴冷……
“想知道吗?”夏恩妤生气地拍开秦苏扬伸过来拉她的手,声音不大,但极有震慑力,“别碰我!”
秦苏扬伸过去手僵在半空中,夏恩妤突然发脾气,搞得他猝不及防。
从酒店出来,她对他的态度不冷不淡,他以为夏恩妤已经想通得差不多了。
“恩妤,我们别在外面。”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来来往往的大部分路人都纷纷往他们这儿看。
“别在外面?”夏恩妤气得咬牙切齿,她已经开始分不清这是她在生气还是主意识在生气。
她是真的觉得很多时候秦苏扬特别欠骂。
他对她好是不错,还是非常好的那种,但是他把很多东西都利益化了。
夏恩妤冷笑,笑得无比刺眼。
她忘了他是个商人……
“秦苏扬,我忘了,什么都忘了!这就是你希望的?!”夏恩妤冲秦苏扬撕心裂肺地吼去,想要撕裂、毁灭一切。
“我告诉你秦苏扬,我记得!我记得那个晚上我苦苦求你,求你别离开我!你给我的是什么!是什么!”
夏恩妤被秦苏扬一把抱住,手背上的青筋暴起,死死禁锢在怀里。
“你听我说。”秦苏扬拼命地在嘴里重复,想让夏恩妤冷静下来。
胸口却被夏恩妤狠狠锤了一拳,力道不小,疼得秦苏扬闷“哼”一声,抱着夏恩妤的手更紧了。
“放开我!”夏恩妤用力敲打,趁着秦苏扬吃痛的空隙,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她望着捂着胸口的秦苏扬,她的心疼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身体本能的反应。
她没有下重手。
“你给我是我被践踏的尊严!你别告诉我你之前那么做是迫不得已!”夏恩妤顶着猩红的双目,像脱笼的野兽,“秦苏扬,我在你心里面算什么!”
他们旁边聚集的人越来越多,顾虑到网上夏恩妤的热搜还没有消下去,秦苏扬没有开口说话,继续伸手去拉夏恩妤,想要找个地方好好谈谈。
瞧见秦苏扬压根不想解释,夏恩妤心底顿时火冒三丈,她用舌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抵着后牙槽。
轻哼一声。
“什么都不是干嘛还来招惹我!”夏恩妤指着自己,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秦苏扬,想要把他那双深邃的眼睛看透,“我夏恩妤不是什么东西,不是你想着我了,就给我颗糖吃。”
说罢,夏恩妤戴上墨镜,突然倒吸了一口冷气,脑袋刚才一阵生疼,脑袋像是被活生生掰开一样。
夏恩妤敲了敲脑袋,这阵疼痛来得快,去得也快。
她剥开人群朝公园的方向走去,留下秦苏扬一个人。
夏恩妤现在需要一个人静一静,但秦苏扬还是跟着剥开人群,跟上前去。
他实在不放心夏恩妤一个人。
背后有人跟着,夏恩妤不用想都知道是秦苏扬,没有回头,夏恩妤就这样往前走。
不论从哪一方面,她都不应该当街对秦苏扬发脾气,可她真的忍不住。
她和秦苏扬在大街上吵的事,不出意外一会儿肯定会被传到网上。
夏恩妤叹了口气,这件事暂时先放在一边,不管了。
公园离得并不算远,夏恩妤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身上的火气早就消了一大半,眸色也渐渐恢复正常。
秦苏扬站在夏恩妤不远处,看着她的背影。
“嘿,你是来旅游的吗?”突然有人走过来,对夏恩妤说道。
夏恩妤暼了那人一眼,眸子里的光闪了一下。
“是第一次来这德阳吗?我看你在这里站了好久,是不是在想该如何逛,不用担心,我可以帮你。”男子喋喋不休地说着,脸上一副笑嘻嘻的样子。
“我就是本地的。”夏恩妤没好气地开口,连眼神也没给那人一眼,悠悠的语气,“你看起来像个人贩子,离我远一点。”
夏恩妤的说得毫不客气。
男子被说得哑口无言,灰溜溜的走开了。
秦苏扬右脚离地,抬起准备迈出去,顿了一下,又收了回去。
夏恩妤自己应付完了。
但秦苏扬还是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问道:“还好吧。”
夏恩妤这次没有不理会秦苏扬,瞟了他一眼,便往公园里面进去,夏恩妤直接去了公园的那个大湖泊。
上次夏恩妤看见犯病的那个。
秦苏扬急忙跟上,生怕夏恩妤出意外,夏恩妤像个没事人一样,走在湖边,感受属于湖水的独特气息。
湖泊很大,有一边比较高,夏恩妤往高的那边走过,倚靠在白色的栏杆上,任由湖风吹散她的头发。
“这个地方我们以前经常来。”夏恩妤平平淡淡地对离她不远处的秦苏扬道,偏头,注意他脸上的神情。
可惜什么也没看到。
“可惜读大学后,只有放假才能来。”夏恩妤抿唇,把双手都搭在栏杆上,栏杆旁有很多茂盛的芦苇草,夏恩妤扯了一片叶子拿在手中,食指一下一下地搅动那片叶子。
半低着头,耳畔的头发散落下来几缕,夏恩妤没有伸手把它别在耳后,任由湖风把它吹起。
夏恩妤凝眉,手上玩弄叶子的动作也不知道为什么停了下来,冷冷地苦笑:“这里至今都是我最美好的回忆。”
不过是在那件事没有发生之前。
夏恩妤把那片叶子随手扔在湖里,湖面上泛起细微的涟漪,风一吹过,轻飘飘的叶子就随着风吹去的方向滑过去。
“可惜好景不长。”夏恩妤抬头,吸了一下鼻子,拧紧眉头,淡淡道,“你不是问我记得多少吗?”
夏恩妤停了一下,似乎在酝酿着什么:“以前的记忆,我只记得我苦苦求你的那一晚,然后就是我出国那天,至于中间那一段,我什么都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