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临副本？”

根据面板传来的信息，这第一次的世界融合历程即将走到尽头，在进行最后的调试后，副本也就建造完毕了。

调试的内容包括副本内的建筑、人物，以及在世界完全游戏化之前，它与蓝星人的接触交流方式。

本来若是按照初始算法，落到天门山的天剑门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不会与蓝星社会产生直接的接触，也能度过一个平稳的过渡期，但在楚门这只病毒的影响下，它站在了冲突的最前沿。

在楚门借助灯塔联邦的信息网络分担计算资源压力，以此进行宏观层面的大数据统计中，他清楚地看到，有关“钉耙山”和“天剑门”一系列的词条在某个区域内所占的百分比，在急剧升高。

那个区域是大夏联盟前三等级绝密的存储地，名为“明皇宝库”，和联邦的“秘密花园”，帝国的“母河源头”共同屹立于黑客们立志攻克的世界前十难题内，是黑客领域无人摘取的王冠。

这三大密库走的是堂皇大气的防御路线，没有世界领先的计算资源、先进的计算机，根本无能为力，不存在取巧的可能。

即使是天才黑客楚门，也只能通过迂回的手段，踩住了联盟某个官员的痛脚，拿到了四级权限。

四级权限能干什么？

足以操控洲际导弹。

当然，楚门是个遵纪守法的联盟公民，在非必要的情况下，是不会乱扔礼花弹的。

真要扔了，他就得浪迹天涯了。

“按照面板传来的信息，即使我意念降临于副本某个人物身上，能做的事也是很少的，且不提在只有这一个模块的情况下天道GM的注意力会比较集中，单是接二连三的算法偏离预定轨迹就很要命了。”

“保不齐它会来次杀毒。”

“但是，我真的很想去看看呐。”

楚门一颗作死的心熊熊燃烧起来，他好像得了种不偷偷摸摸打一枪就跑就浑身不舒服的怪病。

“不，这不是作死，是试探。”

“试探天道GM的底线。”

“没错，就是这样。”

楚门回应了降临副本的选项，随后一排排密密麻麻的人头像出现在面板子页中。

“选择附身目标？”

“附身是什么样的？”

楚门询问降临的明细，并从面板这里得到了回复。

在世界完全游戏化之前，副本内存在的人虽然看起来是活生生的，但实际上已经成为了被算法操控的提线木偶，只能在天剑门范围内活动。

只有当游戏建造完毕，他们的无限可能性才会被解封。

至于为什么，面板的答案是，为游戏建造完毕后的玩家提供丰富的游戏体验。

一个充满冲突的世界，是有趣的、值得回味的。

楚门的附身，正是通过自身病毒的特性，侵染某个人物的底层算法，取而代之。

而且他能附身的，不止一个。

“不能附身建筑等死物吗？太遗憾了。”

状态恒定的建筑，不需要逻辑算法的维持，所以附身也无从谈起。

“附身哪个呢，嗯，这个太丑，不要，这个太老，不要，这个个子太高，不要，咦，这个不错，就他了。”

意念一动，楚门的视野瞬间切换到某个天剑弟子的身上，然后迅速观察起周围来，四个和他一同行走的肌肉大汉映入眼帘。

他的背后是标志性的天剑门楼，门外便是钉耙山山腰。

楚门可以清楚地指认出那几名特勤队员藏身的位置，在他眼中，门外与门内是不同的。

最为显眼的，便是自门内延伸到门楼下，而后断裂消失的青石路，与石路接壤的，是山腰湿软的泥土。

若是楚门知道这五人便是之前那看到门内门外不同，而现在却恍然未觉，好像什么都没看到的天剑弟子，他就会明白，算法已经开始行动了。

他们初见新世界的惊讶，将会被彻底封锁起来，一直持续到再次恢复自我的时候。

而对于蓝星人而言，他们只能看到副本，看到副本内可以观测到的机械的发生的一切，但也仅仅只能看到罢了。

无法影响，无法进入。

“等等，无法进入，”楚门又发现了盲点，“那么那三个特勤队员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们在副本内扮演着什么角色？”

楚门无法通过询问被算法操控的天剑门人知道那三人在哪里，他只好一个一个地附身试过去。

功夫不负有心人，当他落到某个弟子身上时，终于看到了一个穿着一身迷彩服，跪在一个长老模样的肌肉大汉面前的特勤队员，他的旁边躺着一具无头尸体，脖颈还在冒着热气。

至于楚门怎么认出那是天剑长老的，只能说天剑门的实力划分很显眼，剑越大，实力越强，看那大剑的模样，一个凝形境是差不多的。

在仅有门主是罡境的天剑门，凝形境不是长老，是什么？

天山五派，不兴客卿那一套。

“还有一个人呢？”

几乎在楚门动念寻找第三人的同时，他再次附身，就附在了近距离的第三个侦查队员身上，这个人就趴在几堵墙外，看着他的同伴一人被杀，另一人跪地求饶。

“他的选择往好了说是保存有生力量，往坏了说是见死不救，不过对不对，谁知道呢。”

楚门爬在墙头，心思转动，“看来这闯入的三个人也变成场景NPC 了，成为了这个副本的一部分。”

在楚门的视角下，场景的进度到立在跪地之人面前的肌肉老头放下剑后戛然而止，然后忽然跳到倒地之人被砍头前的一瞬，再然后像是被按下播放键似的，再次启动进程。

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楚门把附身对象切换到那门楼前几人身上，遇到的情况是相同的。

不止这两处，无论哪一个人，遇到的都是循环往复，好像这段时间被切了下来，首尾相连，拼成了一个环。

这个副本不是给蓝星人建造的，不需要变数，需要原汁原味。

“从这时开始到游戏化进程结束，这里恐怕都会是这个样子，”楚门看着这一切，忽然有了文人般的伤感，“这也算是一种另类的长生吧？”

“不过我可不是来伤感的，而是来搞事的，”楚门再次附身到了砍头长老身上，“不来点变数怎么行？”

这一次循环，长老手中的大剑在砍开小黄头顶的钢盔时没有收力，而是顺势劈下，将其一剑两半。

黄的白的红的黑的，洒落满地。

调试中的副本瞬间顿住了，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场面一时寂静得落针可闻。

天道GM莫得感情的声音，再次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