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天禄大喘着气，把王磊的事情告诉了岁辩。

岁辩低着头看了看鲜花镇的地图，很快就发现了王磊的行踪，正往鲜花镇外奔走，在寻找着枯木王子的下落。

“这个比，就这么喜欢打小报告？”

岁辩一脸不爽地骂道。

他又看了看鼻青脸肿的隆天禄说道：“你赶快进防空洞，找陆战领些月亮井水。”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隆天禄不断感谢道。

没想到岁辩对他竟然没有任何惩罚，反而把月亮井水这种珍贵资源给了他。

这......

还是收买人心，另有所图吗？

隆天禄不禁对之前内心笃定的想法，产生了怀疑。

他看着岁辩对着他毫不在意地挥挥手，一瞬间就冲了出去，再回过神时，岁辩已经冲到了街尾拐角处，然后消失在他视线之中。

即便是绿叶妖精，也能轻易地将鲜花镇的所有居民全数屠杀，他们不会有一丝反抗的机会，更别说还有实力在绿叶妖精之上的鲜花女巫，完全就是鲜花镇的神。

这种“神”，岁辩打死了一只，抓捕了两只。

拥有这种实力的人，就算说他能一拳打爆鲜花镇，隆天禄也坚信不疑。

而这种人，对鲜花镇，对村民们，对他，真的有所图谋吗？

他晃了晃头，暂时甩掉了这些想法，拖着疼痛的身子往防空洞赶去。

......

鲜花镇某一聚落点中。

王磊正抓着一个村民汉子的脖子，眼神阴沉地问道：“说，那位大人去哪了？”

“我不说，你是叛徒！”村民憋红着脸，就是不肯松口。

这段时间以来，他们看了好几场《星星之火》，王磊这个背叛者已经在全鲜花镇都出名了，村民们来来回回都扔过他几次石子儿了。

现在他这么大摇大摆地出了鲜花镇，就算是小孩子也知道他正憋着一肚子坏呢。

“去死吧，坏蛋。”

一旁的小孩捏着块石头向他丢过来。

正砸在他的身上，他转过头去狠狠地瞪着小孩，骂道：“死小鬼，滚一边去。”

“我才不怕你，你就是个叛徒。”小孩丝毫没有被吓到，反而捏起了拳头朝着王磊冲了过去。

“燃烧吧，我的小宇宙！揍死大坏蛋！”他举着瘦小无力地拳头，捶打着王磊的大腿。

“小鬼，你是想死吗？”

王磊半眯着眼睛，把小孩一手提了起来，细细打量着他，说道：“你让我想起了一个跟你同样遭人厌恶的小鬼。”

“放开我的孩子，放开他。”一个妇人从围观的人群中冲了出来。

接着一群耕地的汉子也从地里跑了回来，大家拿着锄头、铁铲冲了过来，把王磊团团围住。

“放开他，你个卑鄙的叛徒。”

众人群情激愤，但又不敢轻举妄动。

“你们才是叛徒，全是叛徒，我才是唯一忠于鲜花大人的奴隶，等找到异族的大人，我要让他把你们全处死，全处死！”王磊脸色铁青，嘴里咆哮着骂道。

“我看你真是奴隶当上瘾了啊。”

突然，人群之中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他闻声看去，身体顿时如坠冰窟，双脚止不住的打起抖来。

“岁大人，是岁大人。”

村民们也看到了，正站在人群最后的岁辩，激动地叫了起来。

不用他开口，众人纷纷让出了一条道来。

岁辩不紧不慢地从人群后走上前来，他没有盯着王磊看，而是看着王磊手中的小孩，笑着对他说道：“小盆友，你再喊喊那句绝杀口号。”

“你，你别过来，不然我杀了他。”王磊把孩子架在自己手上，往后退了两步。

“别怕，口号就是要大声喊出来。”岁辩还是没有搭理王磊，继续对着小孩说道。

小孩看着岁辩的眼睛，懵懵懂懂的点点头，也没想太多，又大喊道：“燃烧吧！我的小宇宙！”

“哄！”

一阵猛烈的狂风擦着王磊耳边吹了过去，他愣一愣，猛然感觉到自己耳朵处传来了剧烈的痛感。

“啊！！！”

他吃痛的蹲了下去，手上也放松了，小孩一溜烟地就跑了出去。

岁辩一把抱住了小孩，蹲下身子说道：“怎么样？没骗你吧，绝杀口号就一定要大声地喊出来才有用。”

“嗯。”小孩用力的点着头，然后又想回过身去看王磊。

岁辩一把拽住了他的身子，对着他说道：“你的绝招发完了，剩下的该我了。”

然后便顺手将他推给了一旁的妇人，又示意其他村民们离远一些。

正趴在地上发出惨叫的王磊，左耳连带着左边的头皮全被拳风带走，他的左半边脸，就像是被一柄锋利的剑削过一般，露出的血肉和颧骨，断口处极为平整。

岁辩蹲着往前走了两步，看起来有点像摇摆的鸭子走路一样好笑，不过不管是一旁极其崇敬地看着他的村民们，还是在地上翻滚惨叫的王磊，都不会觉得这一幕好笑。

王磊眼神里除了恐惧还是恐惧，但脸部被直直被切割开，连带着一部分的舌头，让他说话都说不清楚。

“大，大人……饶命啊。”他吞吞吐吐地憋出了这几个字，鲜血糊满了他的脸。

“饶命？”岁辩面无表情地说道，“你知道小尹贝怎么死的吗？”

“他连饶命也没有机会说，就这样“咻”的一声，就倒下了。”岁辩边说边用手比划着，像是小孩子在比划天上的风筝一样。

“不过这也是好事，起码死的时候没有太过痛苦，但是你就惨了，我不会让你那么轻松的就死掉。”

说着说着，岁辩把头贴了过去，靠在王磊脸上说道：“你看看他们。”

王磊顺着岁辩示意的方向看了过去，村民们虽然退到了十几米开外，但并没有散开，依旧望着这边。

不少人看着他的眼神中，都带着厌恶和愤恨。

“看到了吗？”岁辩对着他说道“你知道你和小尹贝的区别在哪吗？”

“你们都是被人告密，然后被抓住，告密者前一次是是本人，后一次是胖子，怎么样？被人用同样的方式绊倒，是不是觉得自己太蠢了......”

岁辩絮絮叨叨不停地说着话，又有点像在自言自语。

躺在地上的王磊感觉身上的疼痛好像好一点了，但只是他的错觉，他的身体开始麻木，就连岁辩靠在他面前说话，他也要很费力地才能听清楚。

“我告诉你吧，你和小尹贝的区别。”岁辩看着他，脸上露出笑容。

“小尹贝是这个时代第一个为自由而牺牲的人类烈士，以后他的故事会被编成许许多多的戏剧、电影，甚至编进课本里，后人会一代一代地将他的故事传承下去，说不定还会建个雕像什么的。”

王磊没有听懂岁辩的话，身上的鲜血还在不要钱似的往外流，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

“而你的话......应该会遗臭万年。”岁辩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又往前挪了挪身子，靠得更近了。

“我当然知道你不在乎，可是你想啊，你作为反派也会被编进课本、戏剧里，每个人看到这个故事的都会骂你，骂你不是人，骂你是畜生，卑鄙无耻下流......”

原本已经快没气的王磊，突然蹭起身来，满是鲜血的手用力地抓着岁辩的肩膀，两只眼睛死死地瞪着他。

岁辩没有在意，依旧不停地絮絮叨叨：“你说你这种情况，肯定是上不了天堂，只能下地狱了，哎，你知道十八层地狱吗？从第一层拔舌地狱开始，把你的舌头用铁钳拔出来，慢慢拉长，然后用力扯下来......”

王磊抓住岁辩的手慢慢滑落下来，身体直直地往后倒去，他的耳边清清楚楚的听到那些恶毒的言语。

世代遭人辱骂，下地狱，拔舌，油锅，刀锯......

渐渐地，他的眼珠不再动弹，眼中的天空也慢慢暗了下来，黑暗逐渐吞噬了他的意识。

终于，伴随着岁辩如恶魔低语一般的絮叨中，他带着无穷的不甘与恐惧死去了。

岁辩恍然回神，低头看着王磊，双眼不甘地瞪着天空。

他的脸上再次露出了笑容，轻声说出了最后一句话：“看到你死不瞑目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