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三十,宋楚宜领着人轻车简从的去了位于八灯巷的志远镖局,果然利用蒋二勾出了志远镖局的二镖头齐圣元。
齐圣元当了几十年的镖师了,功夫练得很扎实,对付他费了不少的力气。
幸好跟着宋楚宜的都是宋老太爷特地挑出来的练家子,七八个人拿他一个,终于把他压服在了地上。
蒋二抖抖索索的被齐圣元踢得站不起身来,哭丧着脸撑着树站起来。
镖局的其他人倒是挺好打发,林海出头与他们不知说了些什么,很快就把这些拿着家伙准备大干一场的人都劝了回去。
宋楚宜隔着帷帽看了他们一会儿,转头带着人出了门。
“林总管。”出了门宋楚宜就叫住他,蹙眉道:“你叫几个人去租一辆马车,带着蒋二跟齐圣元经朱雀大街回府。”
林海一时没反应过来,有些迟疑的问:“那您呢?”
“我当然是照着原路走。”宋楚宜看了一眼带着标记的朱缨华盖车,回头冲着林海道:“不过,这些会武功的人可得跟着我。”
志远镖局既然会是联络点,怎么可能会只有一个齐圣元是端王的人?而他们既然会这么轻易就看着齐圣元被带走,自然是有别的准备。
以端王的性子,听说了此事一定会不惜玉石俱焚。
到最后这个齐圣元就会是出来顶包的替罪羊,被栽上一个与五夫人私通的罪名
到时候长宁伯府免不得还要吃挂落,甚至会被蜂拥而上的御史们寻出许多其他的罪名来
林海出来之时就被宋程濡吩咐过听从六小姐安排,此时自然已经没有异议,点了点头留下了六个人护送宋楚宜,自己带着三四人押着蒋二跟齐圣元绕过巷子,钻进一条小胡同里去了。
青桃扶着宋楚宜上了马车,已经隐约察觉出有些不对劲:“姑娘,是不是待会儿”她很聪明,知道宋楚宜不可能无的放矢的叫林海押着人从别的路走,而且她们放着前面的朱缨华盖车不坐,却跑来坐后面这辆明显差了一等的青帷小油车
宋楚宜伸手将帘子挑开一条缝,看着马车渐渐经过了李记糖铺、嵌宝阁,心里开始慢慢计算起时间。
很快宋楚宜就看见周围的人群开始四散奔逃,有摆摊的小贩连摊子都来不及收就拔腿就跑。
四周响起人群惊恐的叫声,隐约还有人叫着说是有疯马
果然,这位端王殿下到了如今还是没改掉上一世的坏毛病,喜欢让疯马来撞人家的轿子。
宋楚宜勾起一抹冷笑,就听见巨大的碰撞声响起。
她们乘的这辆青帷小油车的车夫幸好技术精熟,险险的死命勒住了马,才没叫这两马车也撞上前面几乎已经粉碎了的朱缨华盖车。
青桃两只手都扒在把手上,饶是如此也鼻子也被撞了一下,痛的她眼泪都流出来。
“姑娘,您没事吧?”马车周围那几个懂武功的府卫迅速围拢在她马车旁边,询问她的情况。
幸亏有准备,马车四周的车壁都用厚厚的软毡包住了,宋楚宜理了理有些乱的头发,镇定摇头:“我没事。秦叔叔,您去前面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被她称作秦叔叔的壮实汉子果然上前去查看了一番,脸色有些差的回来告诉宋楚宜:“有匹疯马跑出来了,我们的马车躲让不及撞了个正着”
“去看看车夫有没有事,伤的重不重。先带他去附近医馆诊治。”宋楚宜心里觉得有些过意不去,然后就忽然冷了声音道:“派个人回家报信,我们在这等五城兵马司的人来。”
秦川有些奇怪这个小姑娘的反应,觉得她镇定的有些过分,却知道这样的处理方式挑不出毛病来,恭敬应是,叫人带了车夫去医馆,又让人回家报信,自己带着剩下的一个人守在她马车旁边。
周围原先还惊恐奔逃的人群渐渐围拢起来准备看热闹。
五城兵马司的人这回来的倒是挺快,言说要把人跟马一起带回去府衙。
秦川上前亮明了身份,五城兵马司的人却寸步不让,说是既然出了事还是要查个明白,要将两方一同带去查问。
说是说两方,另一方却只有一匹疯马。
五城兵马司的人这回真是殷勤敬业的叫人有些惊叹,秦川看出不对来,死守着也不肯让步,守在宋楚宜马车旁边等伯府来人。
五城兵马司的人强硬的态度分明有鬼,明知道这里面的是伯府的六小姐、他们上司的亲家,却仍旧敢这么肆无忌惮。
果然,五城兵马司的人不耐烦再跟秦川纠缠,竟然径直想要来拿人。
伯府的人还没来
青桃大惊失色,不由心慌的上前挡在宋楚宜身前,颤抖着看着马车前面的帘子。
“什么人?!”
“大胆!五城兵马司奉命办事,谁敢阻拦?!”
外面显然是起了骚乱,宋楚宜以为是伯府来了人,伸手仍旧掀开一角,远远却只看见一抹霜色的衣袍。
秦川挣扎着脱开了五城兵马司的人,仍旧守在宋楚宜车前,挠头有些不解:“姑娘,似乎来了个来了个来头不小的小道士”
小道士?!
宋楚宜眼睛一亮,随即就笑出声来。
满京城可哪里去找这么胆大,敢阻挠五城兵马司办事的道士呢?
这位太孙殿下可真是有趣,居然还做道士打扮?
片刻后外头就齐刷刷的响起问安声:“参见太孙殿下。”
周唯昭蹙着眉头在马上盯着五城兵马司的副指挥半日,又看了一眼那头的青帷小油车,回头有些不解:“不是说里头的是伯府的小姐,你觉得叫她去五城兵马司的办事衙门符合规矩?”
副指挥面露难色。
青桃松了一口气,高兴的回头去看宋楚宜:“姑娘,太孙殿下倒是个明白人。”
只是不知道,是当真碰巧遇上来替人解难的,还是早有防备?
宋楚宜脸上的笑意顿失,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