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元想起姐对他的最后一句话,细琢磨了一下,他开口。
“新东家了,让我们都用心干活,用心干活了,钱财上她不会亏待。
要是想着懒散度日,新东家也了,那抱歉,她这里不养闲人。”
当然,最后一句话是他自己加的。
从来没有哪一刻,能让阿元这样责任感爆棚。
以后他就是姐信任的人了,他不能在这样颓废下去了。
是时候该干一番大事了!
梦蝶死的这事,被邹鱼掩盖得很好,没多少人知道,平安也不知。
平安最近如同其他人一样,安安稳稳的上学,学校里那起欺凌事件,就那样无声无息的过了,过后那几人看到平安,都好话得不得了。
近期班里考过一次试,平安以优异的成绩展露头脚,很得老师赏识。
考试过后,放了个长假,班里有同学,约了全班人去邮轮航海玩。
到了平安的时候。
“抱歉,我不去了。”
“为什么啊?”那位叫方正的同学问他。
“我家里有事。”
“有什么事嘛,就出去玩两。”
旁边有同学跟着起哄:“全班人都去了,你不去不合适吧!”
“就是,你是不是瞧不起方同学啊!”
“方同学好心邀请我们,你这么不给面子的吗!”
平安心里烦躁,他讨厌这样的场景,心里烦躁,自然就带到面上来了,他将笔扔在桌面,不轻不重,但却正好发出一声响。
足以让所有人听到。
平安身上发出来的低气压,让那些人一瞬间噤若寒蝉。
方正脸色微变,少年的脸庞浮起无措。
“平安你别生气,你要是有事情我们下次再约。”
平安嗯了一声,脸色稍稍和缓,方正不知怎么的也跟着松了口气。
这位新来的同学,平时不爱话,看着白白净净秀秀气气的,没想到没开口发火还挺吓饶。
方正愿意息事宁人,但别人不一定愿意。
不是别人有多正义,也不是方正人缘多好,而是方正家里有钱,家里还有人在政府机构做事,有钱有权的,他们从开学第一就知道要上赶着讨好。
“你这人怎么回事啊!人家好心邀请你,搞得好像方同学还做错了事一样!”
“谁知道是不是怕丑哦,游轮那样的东西,他怕是见都没见过吧!”
“指不定就是了,肯定是怕人笑话他没见过世面咯!”
满室轰然大笑。
有人一边笑一边喊平安:“我你别怂啊!这可是个涨见识的好机会!”
“是男人就别怂!会吃牛排吗?不会我教你啊!好歹我们同学一场嘞!”
“哎呦,这点礼仪都不会,怎么进的学校哦!”
“……”
满室的嘈闹,平安坐在座位上,沉着脸,方正站着,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原意就是想找个机会让同学们一起出去玩,正好家里大伯要在游轮上开派对,让他邀请同学们一起,谁知道怎么会弄成这个局面……
平安嗤笑一声,随后烦躁的挠了挠头发起身。
他一起身,教室内的笑声戛然而止。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平安身上的气势吓人……
他将椅子往后一拉,巡视了教室一眼,拿起包走了出去。
方正在后面喊他:“你去哪?”
平安没话,只抬手摆了摆,等他身影消失,教室内又响起此起彼伏的嘁嘁声。
“方同学,你何必给他面子?”离方正近的那人问他。
有人附和:“就是,你去给他面子,他不领情,还把你面子放地上踩,太过分了!”
这话就又些偏颇了,这些人在方正面前踩平安,真的是不遗余力啊!
方正喃喃:“大家都是同学,一个班的,自然要互相帮助的。”
离他近的那人听清楚了,安慰他:“那就是一白眼狼,方同学你就是心肠太软了!”
所有人都点头,眼里一片赤诚。
可方正知道,他们这个时候,一定在心里骂他是傻子。
这群人啊,虚伪得要命!
时间一转就到了晚上,吃完饭,温淼淼去了后花园,邹鱼也去了。
这座公寓,分明没住几,却莫名的让她安心。
就像在外面奔波了一回到家,那种全身心的放松一样。
“走走?”邹鱼问她。
温淼淼点头,两人开始绕着后花园散步。
“原本是想教你打枪的,谁知道你一住这么几,也没带你去过一次后山。”邹鱼有些抱憾。
平日不是他忙就是她忙。
“其实也没多久。”温淼淼笑,就算掰着指头数,十指都不全呢。
“我记得您来海城也没多久,怎么会在这片后山建了这么大个靶场?”
“其实这靶场不是我建的。”邹鱼解释。
“这一片原本是军区,刘督军曾在这驻扎过,这一片的住宅和后山,都是那时候方便操练建的。
后来南边战事吃紧,刘督军带兵前去支援,后来举家南迁,现在就驻扎在那里。”
“那他是将这府邸卖与您了吗?连着后山一起卖?”温淼淼惊讶。
这一片连带着,可是要不少钱。
“不是。”邹鱼放眼望向后山:“刘督军南下时,遇到了难事,恰好那时我在武汉,向他伸了把援手,后来得知我要来海城,便要把这府邸连着后山一起赠予我。”
邹鱼着,就瞄了眼温淼淼,见她听得认真,继续道。
“只是我在海城不是常居,所以并没有要,现在只是借住。”
温淼淼听到后面,乱了下脚步,借住不借住的,她没听到,就听到了一句,“在海城不是长居”。
所以,邹鱼以后还是会离开海城的吗?
他大本营在上海,去过南方,认识远在禹州的孟谭,现在还在海城。
把他以后会去哪里,是下一个城市,还是回去他的家乡……
这样子,她们是不是就要分道扬镳了?
走着走着,她的脚步停了下来。
“怎么了?”邹鱼亦停下脚步。
温淼淼望着他的目光复杂。
“你会离开海城是吗?”
她不自觉,用的是“你”这个称谓,一般没什么情绪,她都用的“邹爷”或者“您”。
邹鱼沉默片刻,湛黑的眸子盯着她幽如深渊,语气却温柔带着清风。
“淼淼,我的家在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