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哲回到学校的第五天，申请离校的手续已经跑了七七八八，唯一剩下的，就是还得去系主任严晓那儿签字，对于这位上次教训了自己半个多小时的严主任，方哲还是有些犯怵的。

不过事到临头，他也只能挺着脖子上了，等过两天校招开始了，系主任更忙了，想要逮到他可不容易。

方哲第三次跑系主任办公室的时候，终于被他逮到了活人。

一开始敲门进去的时候，系主任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便又低下了头，似乎是对方哲已经没印象了。

方哲把离校申请的手续递过去，跟他讲了自己要申请离校创业的事儿，请他签字。

似乎是方哲讲得很有吸引力，严主任终于停下了手头的工作，看着这个几个月前，自己似乎教训过一次的学生，叫什么名来着？忘了。他扭头瞄了眼申请单上的名字，方哲。

在严晓看来，每年事儿最多的，就是大四这群学生，有要实习的，有要考研的，有不想来学校的，有想出去创业的，还有要提前申请毕业的等等。

反映到他这儿来，就是忙着撮合各种校招，到处灭火哪位老师上课又没几个人什么的，还有就是像方哲这些有想法的刺头儿，不管是真出去创业还是干别的，都得尽着负责任的态度严苛地把把关，不然学生真在外面出了什么事儿，学校脱不了责任不说，也害了学生自己。

“想创业做什么？”严晓问了个最直白的问题，这也是他对付这种学生总结出来的经验，一套问下来，很多学生都被问得哑口无言，还真以为创业是摆摊卖水果，就算是，那你也得给我讲讲卖什么，在哪儿卖，考察的市场行情等等，如果连这些都没想好的，那严晓有理由相信，他就是想离校出去鬼混。

“做游戏。”跟方哲打听到的没差，最难过的关果然还是主任这儿，不过这点方哲倒也没什么好怕的，做游戏是他前世的老本行，开游戏公司是他从前世到今生想过无数次的理想，就算今生野心膨胀了想开一家伟大的公司，方哲也深思熟虑了好多天还做了详细的创业计划书，他相信，他想到的每个点，都是结合实际的，经得住推敲的，系主任若真能找到难住他的地方，自己反而要感谢他。

“原来小郭说的那个做游戏的学生，就是你啊？”严主任接下来的话，让方哲有些意外，他嘴里的小郭，就是自己的辅导员郭麒麟，看样子他似乎知道点儿关于自己的事。

“恩，如果您说的小郭是我们辅导员郭麒麟的话，那应该就是我。”方哲跟他确认道。

“呵，我听说你暑假的时候，做了两个小游戏，发到那什么苹果新出的那个应用商店上去了，看样子是赚了点儿钱有想法了。”现在软工系，流传的还是方哲之前在学校就开始做的那两个小游戏的故事，至于方哲和胖子去燕京做的水果运动会，因为是在暑假，而且成果有点儿太辉煌，到现在方哲和胖子都守口如瓶。

“的确是赚了点儿生活费，我想要创业，还是希望能尽早锻炼锻炼积累经验。”方哲听出来主任似乎要进攻，只能慎重回答。

“果然”严晓心想果然不出自己所料，到这儿来申请离校创业的，十个里边有九个是因为不管是小聪明还是其他方法赚到点儿钱，然后心思就开始活络了，对付这样的学生，必须让他们认识到，一时的小聪明跟一个长远的规划是完全不同的。

“能不能方便给我透露一下，赚了多少钱，就让你有想出去创业的想法了？你是打算再拉几个同学一块儿干，还是出去招兵买马？”严晓继续按照自己的经验审问道。

方哲看了看严主任犀利的眼神，看样子自己不交点儿底儿，他是不会轻易签字的。

“大概二十几万吧，准确的是十九万，如果抛开成本什么的。”方哲想想从做那俩小游戏到抛开买手机买服务器开发者账号还有给之前水果运动会项目组成员发红包之类的成本，最后实实在在拿到手上的，也就是十九万多。

“多少？”严晓以为自己没听清，又确认了一遍。

“十九万。”方哲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好家伙，怪不得这小子想要创业了，换做任何一个他这个年纪的年轻人，谁能一个暑假赚十九万，那保准屁股后面一堆跟着他干的。

严晓转身，摸起自己放在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两口水，这小子，该怎么说，自己四十多岁的人了，还坐着个系主任的位子，一年到头下来，也就十万出头的收入。

往年那些来这儿申请离校创业的，赚个千八百的，多的也就几万块的，就想着出去大干一番，严晓免不了要教育他们一番，把目光放长远，想要出去创业，可以，你能回答上我问题就行，说不定回答得好，我还能帮你申请大学生创业基金。

那会儿自己还想着，他的学生里边，要能出来几个像他的学弟雷军那样，第一桶金就有上百万的，或者标准放低点儿，几十万，十几万也成，那自己绝对会支持他出去折腾一番。

他不是什么迂腐的人，什么赚钱没学习重要之类的，就这些刚毕业的大学生，除了去北上广深这些大城市的，又有几个能在一两年内混到年薪十万以上的，而教学为了什么，说好听点儿是为国家做贡献培养人才，说简单点儿，就是为了教给学生一个养家活口的本事，一个谋生的手段。

“恩，不得不说，你小子还挺有本事，你这一暑假，赚得比老师我一年的工资都多，的确很厉害。”润了润嗓子的严晓，也想清楚了该怎样继续接下来的谈话。

“运气，运气。”方哲下意识的谦虚。

“运气？要是运气的话那你回去吧，等你有把握的时候再来。”严晓笑眯眯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