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婵这一件案件后,宫中上下安静了不少,有不少宫嫔本来想邀宠的,也按捺住了心思,只怕得罪哪个心狠手辣的上殿。
长亭殿中,薇儿去探望柳眉儿,想让她为自己出一出主意。薇儿成为采女后,按照惯例,采女是可以自请出宫,如果留在宫中,一年后没有被封为美人也要出宫,薇儿顿时焦虑了,她本来就是拼命想要留在宫中才想要成为采女的,可是现在她当上了采女依然不能留在宫中,一年之后回去和现在回去有什么分别,难道一年之后回去钱就不用还了吗,她家就算是一年之后也绝对凑不齐田租的,她知道雪如姐姐有办法,她知道的事情比自己多很多,所以就来找她问主意。
“姐姐,怎么办?采女一年之后就会被送出宫了。”在宫中这么久,她们早已经问过年龄,柳眉儿比薇儿大一岁,所以叫姐姐也没有什么不合适。薇儿的歌声虽然颇有特点,可是也并不是出色的让人觉得惊艳,加上中人之姿,又没有什么背景,虽然获得了上殿的一二目光,也只是一个采女,宫中美人是可以有无数,但是成为美人的条件之一,就是有一二出色的才艺,或出色的容貌,薇儿这两样都没有。
“妹妹,不要着急,你想不想成为宫女呢?”想要留在这个宫中的人多得是,可是不包括她,她不想要留在宫中,看到那么想留在宫中的人,那么帮一帮她们也无妨。
“姐姐,你真的有办法?”薇儿顿时眼睛发亮了。
“三年一度选秀,每一次选秀都有到了年龄的宫女被放出宫,这个时候自然要有新的宫女来顶替上空缺的位置,我们这些人中,除了成为美人的,剩下的采女都是成为宫女的替补人选,成为宫女之后,待遇比采女低了一级,可是以后却可以成为宫中女官,是正经的朝廷命官,而继续当采女,除了运气好被选上当美人,受到恩宠,成为妃嫔,几乎没有任何的出路,只能等一年之后出宫。”
“我不要出宫。”薇儿摇着她的手说到。
“那就只能去当宫女了,不过宫女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宫中的女官们都各有自己的家人进门,要继承自家的衣钵,不过也不用担心,只要不是一心想当女官的,只是当一个寻常宫女,还是不难的,宫女等二十五岁之后就会出宫,不当女官的话,想要当一个粗使宫女还是容易。”像这一次的选秀,每三年一次的选秀,各世代传承的女官家族也都会送自己家门的女儿进宫遴选,不为当妃嫔,而是为了趁着机会进宫当宫女,当上宫女之后可以晋升女官,各女官家族都是这样提拔自己家人与保持自己家族的发展的。
“那宫女有银钱领吗?”她早就知道,在宫中当宫女是有俸禄的,如果有钱领,家中的债就不用愁了。一想到这里,薇儿的眼睛闪亮亮。
“当然是有的。”宫女好歹还是正经从八品宫中女使,虽然不是官身,不是诰封的朝廷命官,也就算是小吏一类吧。
薇儿一听更加高兴了。
一大早,一块高高的牌子就已经立在宫苑门口,开始招聘宫女。
“这是怎么回事?”路过的采女们都指指点点,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议论纷纷。
一个绿裙宫装少女拿着一面锣一敲,“锵——”“招聘宫女了,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都回头过来看一看啊。”
每年御前献艺过后,就是她们宫中最热闹的时候,这个时候要招聘替换今年年龄到了出宫的宫女,所以她们宫女中最热闹的就是这个时候。
“姐姐,这是怎么回事?”有人上前问到。
“你不知道吗?每次选秀过后都要替换到了年龄出宫的宫女,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过来当宫女,还有很好的福利哦。”
“宫女不是只有从八品?”她们这些采女可是有正八品的的待遇呢。
采女除了想要成为后宫嫔妃,想要努力一把的,想去当宫女,宫中没有不收的,自请归家的例外,每年都有不少贫苦人家送女儿入宫选秀,她们招聘宫女的牌子早已经在宫苑门口立着了,这些人中,招她们进宫当宫女没有不愿的。
一听这些,顿时有些人就轰动起来了,“宫女只有从八品,那岂不是比采女还低了一品?”有人自在闲闲,毫不在意,可是有些人却难免在意起来,她们本来就是家中的千金少女,哪里有当上了采女还去当比采女还低一个等级的宫女,早已经有人去自请归家了,剩下的,也是想着要当皇妃梦,想要变一变凤凰的。
可是她们不想当,有人想当,在绿裙宫女一番巧舌解释之后,更是有不少人踊跃报名,去当了宫女。
薇儿很好运气的,就过了关,当上了这个宫女。
宫中缺人,成为宫女的第一天,薇儿就分配了去打扫御花园。
御花园是分了五个宫女打理杂活的,薇儿提着一根扫把正不知去哪做事,打扫这种杂活都是宫人看不上的,当女官是最体面的,可是不能当上女官的宫女也会自己去寻找轻松省劲有体面的活干,薇儿这样的刚刚到来的宫女,正好打派她去干这种活。
他处理一天国事很累了,御花园也常常是他散步休闲的一个去处,三年一次的选秀刚刚过去,宫中添了不少新面孔,一路走向御花园来,就看到宫中多了不少以前没有见过的宫女。
三年一次的选秀,其实是充实后宫让后宫中宫女能够放归民间,所以他也习惯三年了一次看到后宫中出现不同的面孔。
站在廊檐下,看着御花园中的宫女忙忙碌碌扫着园角,他叠着锦绣的冕服双手交负在身后,朝中最近因为岁贡出现贪污舞弊的事情正在闹得不可开交,现在又刚刚好赶上了三年一度选秀,真的是热闹极了。
虽然现在选秀完了,但是岁贡贪污舞弊的余波还没有结束,这一次的选秀说不定也会牵涉在其中,多少人在这一次的事情上使了力气,后宫嫔妃总是朝堂的另一处交手战场。
平衡,平衡是何等样的重要啊,从他是皇子的时候,就已经被耳提面命帝王心术,母后无时不刻让人教授着他帝王平衡的手段,不然他也不会登上今天这个位置。
突然他看到一个眼熟的宫女身影,那不是选秀时候的一个采女吗,怎么当了宫女,对于薇儿的那一身蓝色纱衣衣装衣裙上点缀的蝴蝶还有蓝色妆容,他还是有映象的,本着有趣的想法,他就注意上了她。
薇儿按照着上级女官的指示,迷茫的挥着扫把扫着落叶,她并不清楚自己需要做什么,也没有人来告诉她,她只是听着别人吩咐叫去哪,就去哪。这和原先带她们来的女官嘱咐她们的不一样,带她们来的人说,以后她们每个人都会有固定的职务,只要听从吩咐就好,可是来到之后并没有人来为她们分自己的职务,没有人说明,只是被赶着按照吩咐去做事。
看着她努力挥着扫把扫着落叶,他叫近了身边的内侍,低声耳语几句:“留意一下她是谁。”身边的内官是他从小玩到大的玩伴,十分懂得他的心思,他一问,就知道他是对这个宫女有意了,于是派人去留意薇儿的一举一动。
过了几天,一道御旨下来,皇上没事去御花园,见到了在御花园当宫女的薇儿,被他册封成为了美人,薇儿成为了美人后,还被赐了玉牒,这对于其他人来说不得不说是一个宫中传奇,让其他的人也觉得羡慕妒忌。
可是薇儿因为一时的好奇,获得了宠幸,一开始薇儿给人的映像是一个温婉的女子,可是事实上却不是,薇儿这个人性子野的很,也可以说是活泼,反正就很对皇上的胃口,虽然一直没有晋升位阶,但是却很得宠,一时间,后宫中的众人对薇儿都不由得尊敬三分,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美人,品阶还没有一些女官的身份高。
和薇儿同是采女的人一直留在宫中,自那天之后再没有见过皇上,平时在宫中的时候还要帮忙做一些宫中事情,毕竟她们也只是待遇比宫女高一级,像宫女一样的存在而已,宫中有这样惯例,有时候人不够的时候会调用闲着的人来做事,薇儿本来自愿去做比她们待遇低一级的宫女,她们还嘲讽来着,现在彻底笑不出来了。
有了薇儿这样的遭遇,有些人也想另辟蹊径,想要去当宫女,只是她们大多都是各家的贵女,尚宫局的人知道她们的心思,怎么可能答应她们。
有一个商贾家出身的采女,她用钱财买通尚宫局的人,被安排去当了一个宫女,她自信自己姿色不俗,如果能够有幸见到皇上,自然能够被封为妃嫔,这样比留在宫中当一个采女要好,也不至于一年之后被送出宫去,打算的很好,可是现实不尽如人意,尚宫局的人已经可以看到,等到她在宫中到满年纪,到了年龄出宫,这可比她现在当采女,一年之后就可以出宫难熬多了,但是也说不定,说不定能够扭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