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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向人生15

其实不用额外的约时间周末的晚上,四爷和桐桐一般会在小区里散散步。周内的话,晚上五六点得接一次孩子晚上点得接一次孩子。中间的时间赶的很根本没有散步的闲心。一到周六周日就不同了,补课的高三生,好歹晚上没有晚自习了,下午五六点就放学了。这个点吃了晚饭,在小区里沿着人工湖转一转。边上又是花园又是运动场的。这个别墅区本来也就几十栋再加上房子在这里的不一定晚上得回这边住,人家满世界飞呢也不一定。便是在这里住的,也不一定这个点就在家,能住这里的有几个是不忙的。

然后就发现,小区里的转悠的保安比在外面转悠和运动的业主还多。

哦!业主里还得刨除家里的保姆司机这些人,真就是安静的很。

六点半秋季这个点天已经暗了。毛毛黑的天下着一点毛毛雨吹着一点微微风不用伞,这样的天在外面散步正好。

林雨桐还问四爷说:“跟前面约的那户是下周三晚上见?”

嗯!拜访嘛,总得正式一点。

可没等周三呢遇上了。

绕着湖走,四爷和桐桐这才准备走呢,那边两人应该是饶了一圈回来了。走了个面对面。到了跟前了,不能说装作不认识呀。

四爷能知道前面住的是谁,能不查资料吗?

那边约了四爷,不把金思业的过往查清楚,也不可能。

这位张老别管心里怎么看原身金思业的,见面特别热情,“我就说嘛,别弄那么些个虚的。这邻里邻居的住着,搁在过去,在门口喊一声,隔着墙头都能说话……”

边上搀着她的老太太拍了他一下,“你这老头子,这是什么时候的黄历了?”

就这么搭上话了。

不远处就是亭子,四爷请了张老去亭子里说话,林雨桐跟这位张老夫人坐在路边的花架子下面,聊聊天。

倒是张老夫人先提起,“家里的司机说,每天都看到你们家的车接送孩子。我们家外孙女,怕是跟你们家孩子一个学校的。”

林雨桐当然知道那辆车,也知道这家有个小姑娘跟文竹是同学,是这学期刚转来的学生。但这会子她稍微愣了一下,“哦!我说呢,每次出小区,都跟相同的一辆车前后脚。我还心说,这是谁家的孩子呢。感情是您家的。”

“是啊!”张老夫人是真的比较热情,“难得你这天天的,接接送送的……我之前还看你做的那一期豌豆黄的节目了,哎哟!真真是好!”

“这不难,回头我在家里做了,送您送过去您尝尝。”林雨桐很自然的跳过了接送孩子的话题。说起了做菜。

那边张老自然知道这两口子突然亲自接送孩子是为了什么,因此,跟四爷谈话之前,他就先道:“小辈儿做事,失了分寸。”

这一开口,四爷便明白对方的意思了。小辈儿这三个字,态度很鲜明。也就是说,今天的谈话,这就是基调。将此事圈在一个小辈儿的范围之内。

是小辈儿闹出的事的话,其一,找家长。张老会跟李家沟通,过火的事,李弋洋不敢再干。什么是过火的事,那便是威胁到生命的事,都是过火的事。

但其二呢,这件事也就是小辈做错的事,会有家长出面把那些脏的臭的见不得人的给处理干净。往深的就暂时不要拉扯了。里面就是有见不得光的,现在别追究。当然了,往好的想的话,对方也许表达的意思是,现在并不是追究的时候。

跟张老本来就没有关系,对方能开出这样的条件,本也在四爷的预料之中。原因嘛,也不外乎两点:其一,在没多少势力之前,不会有人冒出来犯二,威胁到家人的生命安全,其余的所谓麻烦都是小事。人活在世上,要做事,总会得罪人。不是李弋洋也会是别人。这个无所谓其二,李弋洋身后牵扯到什么,这个李家比自己还着急。张家能跟李家沟通,可张老说出的话这意思仍然是不能往深的牵扯,这说明,他们也不敢动。或是是动了就要付出点代价。

张家的根基深厚,在民国时期就是这地方的叫得上名号的大家族。后来,解放了,张家的一支出了国,在国外发展的很好。张家的另一支,留在国内。因为这一支顶着一顶红商人的帽子,当年倾其所有支持过,据说光是他们为党提供的资金而得的收据条子,能放一陈列室。

后来,经济活了,从八十年代初,张家就发起来。对外有另外一支张家人的资金支持,对内,人脉遍布。且当时的国内政策环境很好,他家这种的,不发都不可能。

但张家有一好处,发就发,从不张扬。

所涉及的行业,是很多人拿着钱都掺和不进去的行业。而且,涉及的行业及其广泛。有些行业内,他们投资却不经营……是个很懂生存之道的家族。

连他们都在规避,这其中不是害怕,而是有些麻烦,不好沾手。或者说是犯忌讳。

连张家这样的根底,都有所顾忌。那这就说明,真不是一根筋往下捅就可以的。

说到底,以四爷现在的实力,跟张家一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有能力且需要的时候,再果断出手,才是最恰当的做法。

四爷点头,回了一句,“年轻,难免气盛。”

张老就觉得这个其实没比自己小儿子更大的金教授,很不一般。这话说的也很有水平。第一,年轻气盛是回应自己说的小辈儿这种话。人家认可了这个说法,也接受了自己暗藏的解决之法。第二,也是在提醒自己,或是跟自己要保证了。是说对方年轻气盛,未必就服气。保障他以及他家里的人的安全,这一点一定得做到。

这么会打机锋的年轻人,可不像是资料上给的那种,是个眼里只有钱的人。

林雨桐陪着这位老夫人在这边闲聊了得有半个小时,四爷跟那位张老就过来。看起来像是聊的不错,远远的还能听见张老道:“……见过了可以再见嘛,约好了周三就周三。周三一定过来,咱们爷俩喝一杯。我这里还有存了几十年的好酒……当年,建国当日,我父亲在参加庆典了,走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叫我母亲一定得把那酒藏在我家的老槐树根底下。这一埋,就是几十年。这是这次过来住,才新挖出来的,本来打算,今年的国庆喝的,有纪念意义。”

这个有纪念意义的酒,当然不能随便开。

四爷怎么可能不懂分寸,连忙推辞,“这酒啊,晚辈倒是觉得,更该放在博物馆里,珍藏起来……”

张老一愣,心里却赞了一声。有些事情,时间长了,就容易被人淡忘。这么有意义的东西,放在有意义的地方……旧事重提,难免叫人多想起几分旧情。

人过来了,林雨桐就道,“才听曹姨说,您这身体不适合饮酒。您要是赏脸,回头给您搬一坛子菊花酿您尝尝。”

张老哈哈就笑,“那感情好,我可等着了。小林也一道过来,住的近,多走动走动。”

说着话,四爷和林雨桐把人送到家门口才返回来。

事情该怎么办,是张老的事情了。四爷还是一切按部就班的去做,就当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林雨桐呢,第二天真抽空做了豌豆黄,另外还做了几样松软的,以及孩子们爱吃的,攒了一个食盒,等晚上文竹写完作业之后,叫文竹给张家送去。

这丫头正要去练琴了,被抓差了,“我又不认识人家,我给人家送的什么点心呀!我不去!叫文韬去。”

文韬无所谓啊,正拿着篮球要出去呢,靠里面的两栋别墅里,发现两个高年级的学长,一个学校的,他们这个点也出来运动,干脆三个人作伴一块玩会子得了。

顺手捎带个东西,这个容易呀,“那我去吧。”

林雨桐却只催文竹,“前后也就五六分钟的事,那是你同学家。你那个新转学过去的同班同学……”

她家呀?!

“您早说呀!”文竹还挺乐意的,拎着食盒就走。

林雨桐赶紧喊她,“你倒是慢点,里面放着一小坛酒。”

是那种超级迷你的瓷坛子,一坛子也就一斤的量。

知道了!

文竹兀自跟文韬嘀咕,“我跟你说,我们班新转来的女生,特别可爱,软萌软萌的……我早想捏捏她的脸了……手感一定超好。”

这是哪来的女流氓呀!

林雨桐:“……”我还不如叫文韬去呢。

她这边还没说完了,人家颠颠的又跑回来,翻腾冰箱,“您昨儿做的那个红豆沙呢?给我也装一份,我跟同学分着吃……”

保姆就赶紧过来,“我的小祖宗,冰箱里什么东西放哪你哪知道了。红豆沙是吧?还有绿豆沙给你带着成吗?红豆沙今早咱们家二小姐都带出去了……”

“都带出去了?”文竹瞪大了眼睛,“那么一盆?”

林雨桐也吓一跳,“我就说今儿怎么提了那么大的饭盒上学去了。我还当是她突然想自己带便当……是不是班上有什么活动呀?”她说文竹,“那你拿绿豆沙吧!那个口感也很好!”

文竹直跺脚,“我一口都没吃呢。她有什么活动呀,她跟大姐一个班,大姐怎么没带。”

“说不定两人带一块了。难不成两人还提两个饭盒呀?”

“不是高三了吗?高三狗哪有资格有活动呀?!”她一曲三折的嗯哼嗯哼的,要是赖在地上蹬两下腿,就更好看了。

林雨桐哄她:“红豆沙热的吃也好吃。到周末你可以邀请同学上咱们家来,我给你们做现成的,行不行?”

文竹一秒变脸,喜笑颜开的,“这可是您说的,不能耍赖呀!我跟您说,我请的人可多……”

知道了!知道了!一碗是做,一锅也是做。不费事也不太多费时间,我还能怕你带人把家里吃穷了呀。

等孩子出去了,林雨桐还能听见文韬说文竹的声音,“一口吃的,不至于的。这是家里没外人,有外人的话闹的不难看吗?”

“这不是家里没外人吗?”

“可你闹习惯了,有时候就刹不住不知道呀?控制着点。”

“关键是我一口都没吃呢。”

“谁叫你不吃的?”

“我这不是减肥吗?晚上不吃那些甜的不是习惯了吗?妈也是好讨厌,为什么非晚上做……”

你一句我一句的走远了。林雨桐这才问保姆,“心心最近去学校常带吃的?”

可不是嘛!“最近一周,老爱带点吃的。刚搬来那会子,家里做的点心怕吃不完不新鲜,我一般都拿去给门口的保安,心想着,人家吃点咱的,巡逻的时候多照看咱家两眼,不比什么都强呀。这一周呢,就基本没给人家的份了。昨儿这孩子是带了一盒子鹅油卷去的。盒子里就剩下六个了,看心心那意思呢,还像是不够。”

林雨桐皱眉,“是学校食堂的伙食不合胃口?”

保姆摇头,“不能!咱们这边的口味,跟心心姥姥家那边不差多少,偏甜口的。丫丫有可能不习惯,心心不会。”私立学校那么贵的学费,伙食上差不了的。

“那是被人欺负了?”自己问出来了都觉得不可能,“有收保护费的,也没听说过用吃的顶保护费的呀!”最后的结论只能是,“拿去交朋友去了。”

行吧!分享食物,也是一种交际手段呀。别管什么手段,有用就行。

文竹看着自家这新同学吃的腮帮子鼓囊囊的,坐在边上手拄着腮帮子,可高兴了,“好吃吧?以后咱俩一块玩,我把好吃的分你一半呀!”

张家老夫人看着文竹这孩子就想笑,这孩子压根就不知道来干啥的。摁了门铃就说是白露的同学,找白露来玩的。

保姆就给开了门了,可自家这外孙女,有点内向。并不是善于跟人打交道,因此,白露只知道这是同学,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还是她自报家门,“我是文竹呀!”

白露这才反应过来,然后只不好意思的抿嘴笑。

这孩子倒是不见外,进来爷爷奶奶阿姨的一通喊人,就拎着食盒叫白露,“给了带了好吃的,我妈做的,给你尝尝。”

要不是自己看见里面有一碟子豌豆黄,还有一小坛子菊花酿,想起了住在后面的金教授两口子,都不能知道这是谁家的孩子。

见了东西她才问,“你家就住后头?”

“啊?对!”这孩子傻乎乎的,朝后一指,“我都不知道这里还有我同学。要不是我妈叫我送来,还不定什么时候才能知道呢。”

白露这才慢悠悠软糯糯的道,“我在窗户上看见过你,看见你追着你哥哥打!”

文竹尬笑了一下,“那是我弟弟,就是指长个子不长脑子的那种。老有人误会他是哥哥。”

白露往嘴里塞菊花糕,“我看了入学年纪排名了,金文韬好像在年级前二十……”并不是不长脑子的。

年级排名第五十四名的金文竹:“……”看在你这么可爱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不过你这么不会说话不会聊天,除了我也没人愿意跟你做朋友的吧。

那边张家的老夫人却跟张老说,“这个小林很有意思呢。”

张老自斟自饮了一杯才送来的酒,笑了笑。人家没有攀附的意思!张家这样的,说是喜欢个什么东西,不知道多少人排着队给送呢。这边话里话外透漏了点东西,是真喜欢也好假喜欢也罢,不过是给对方登门找了个借口。结果人家是送来了,可大人没登门。让孩子来了。俩孩子是同学,平等相交。

这就是人家的态度。

张老夫人就道:“不像是别人说的那样功利,我倒是觉得,人家这风骨是很有一些的。”

张老笑了笑,“那你就看着回礼吧。”

人家提着食盒上门,没有叫空着回去的道理。自来端了碗送了半碗棒子面,不得还人家俩窝窝头呀。

于是,文竹足足出去一个半小时,回来拎了满满一食盒,“张家奶奶特别喜欢我,您看,这都是送我的。”

行!你说是送你的就是送你的。

林雨桐看看,里面有鱼干,腊肉,还有不少菜蔬。

文竹直接拿了里面的西红柿就啃,还挑了几个抱着就上楼,“张奶奶说是家里的农场出的,不打农药,特别干净卫生。我刚才路上就吃了一个,特有味儿,不酸。你们都尝尝……”抱的那几个是给那三个带上去的。

保姆就道,“就说呢,永远不见他家的保姆买菜,感情人家有农场呀。真好!”

林雨桐:“……”你这话里好像有点嫌弃我们家不是很有钱的样子。羡慕人家的保姆不用去买菜,你也是到了保姆的另一层境界了。

她岔开话题,问她说,“心心带回来的饭盒,您给洗了吗?里面的东西吃完了?”

“吃完了。才还问我,今儿做的豌豆黄有没有多的,我说还有一盒子。她说给她明儿早上带上。”

林雨桐就皱眉,“什么情况这是?我上去问问。”

保姆赶紧就叫住,“小林啊,您等金教授回来,叫金教授去问,你去不合适。”

“我先去问问丫丫,两人一个班的。”

这个行。

丫丫的门开着,被文竹砸开的。她一般是关门,家里没人又不敲门就进屋的习惯,但她的门一般还是从里面反锁的。回家后又戴着耳机听英语,一般敲门是不行的。要么打电话,要么砸门。

文韬温和点,反倒是文竹没那么耐心,一砸门屋里的都出来了,丫丫才出来。

因着吃了西红柿还要去洗手,门才没关。

林雨桐敲门,“我能进吗?”

丫丫抬头看了一眼,然后点头。

林雨桐看她把西红柿掰开吃了半个,另外半个还在边上放着呢,就问说:“不好吃?”

“谁家院子里不种点不打农药的蔬菜呀。”城里的孩子稀罕这个,她又不稀罕。但这种所谓的不打农药就真不打农药了?按说萝卜土豆红薯那些总没有农药残留的吧,但很多东西播种的时候种子都是用农药泡或是伴了的。差不得得了,吃不死人就行。有时候发现,城里的孩子也是另一种意义上没见过世面。

林雨桐对这东西也不感冒,但还是拿了剩下的咬了一口,“最近心心怎么回事?怎么老带吃的去学校?她在学校不买饭了?刚才在楼下我都不好意思跟保姆说,我主要是怕她把生活费给她姥姥家,她自己没钱在学校吃饭,所以才带了吃的去填饱肚子的。”

跟丫丫没什么好隐瞒的。说一点跟别人没法说的话,容易拉近距离。

这话一出,丫丫就愣了一下,看了门外一眼才道:“她第一天带吃的我也那么以为。吃饭的时候我就想着跟她一块,生活费给我们的富余的多。两个人花一份钱,够。结果找她的时候她跟其他同学一块吃呢。她还挺受欢迎的,好些……同学都爱给她买吃点请她吃东西。她从家里拿吃的东西是还礼的,没事。”

哦!这个呀,那没事。

林雨桐也就没问了,反倒是说丫丫,“你要不要带去分给同学?给你俩做不一样的。”

丫丫犹豫了一瞬,“算了!谁家的粮食也不是白来的。”

不是!你这话说的。

丫丫摆手,“真不用!”

“那你没人请吃饭,多难受的。”

丫丫愣了一下,对上这女人的眼睛,才知道这是被调侃了。她咕哝了一声,“请我的都排队呢,知道什么呀!”

但丫丫第二天到学校一拉开书包,才发现里面有一包食品塑料带里密封的肉干。怕是今早特意早起做的吧。摸起来还是温的。

她当时没吃,吃午饭的时候,到底是塞校服兜里带着了。一般她都跟前后和同桌几个人一起,男生女生都有,打饭占座,各有分工。

前桌的男生就问她,“雅哥,你跟校花什么关系呀?好几次哥们可看见你们上了同一辆车。引荐引荐呗。”

同桌的女生就怼,“要做舔狗就滚蛋,少往我们这边凑。”

谁舔狗?!

这属于日常怼,丫丫都不带抬头的,她也说不出跟校花攀关系的话,毕竟两人在班上表现的不是很熟的样子。她只含混的道,“就是一块坐车……”

回头就坐校车,不用送了。真怪麻烦的。人家问起来,她们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解释两人的关系。反正比较复杂。别说金文心一个真小孩了,她这种不是真小孩的,都不知道怎么跟人家解释。

其实家里相处的时候没那么复杂,也没太多的不和谐因素,可架不住别人怎么去想呀。因此,少解释最好。熬过高三,各奔东西,也就没那么多事了。

她拿出肉干放桌上,“加个菜!”

喷香的!本来就是四五个人一块吃,这边一抢,边上班上的同学都上手了,你一筷子我一筷子的,不等来第二下,抢没了。

还有人喊:“雅哥,下次多带点呀!”

边上还有可惜的,“这玩意配啤酒,绝了。”

这一闹,心心那边一圈人就看过来,之前还有个男生手脚快,跑过来抢到的,“雅哥从家里带的吧?”

没有吧!家里没做肉干。

心心看丫丫,丫丫朝这边扫了一眼,就道:“一个朋友送的,下次再送的话,我拿来跟大家分。”

哎哟!好可惜。

这男生还在砸吧嘴,“真挺好吃的。”

心心递了豌豆黄过去,“可惜我没带肉干!”

“你们家的点心也很好吃!真的,你妈妈真是又漂亮又厉害,做的菜我以前以为只是拍的好看,没想到真这么好吃呀。”边上的男生接了一块,“咱们本土本邦的,还是更喜欢吃甜口的。”

心心马上高兴了:“真的吗?你喜欢吃甜的呀?那我回家叫家里试着做甜味的肉干试试。”

“那多麻烦的,阿姨应该工作也忙,挺辛苦的。”这男生嘴角带着笑,把巧克力塞给她,“这是国外带回来的,给你。”

心心接过来,小心的放在口袋里,低声说谢谢。

晚上一放学上了车,就先喊了一声林姨,急忙问道:“您会做肉干吗?”

肉干今早确实是做了,只给丫丫一个人带了。是因为丫丫是北方人的口味,而且,家里就剩下不到一斤的新鲜猪肉了,没多的了。完全在锅里烤干的,最多也就能做那点的量了。

这是给丫丫带肉干叫这孩子知道了吧。

林雨桐就道:“家里只有酱香的料,你和文竹他们喜欢的口味,料没备齐。今儿写了单子叫你们朱嬢嬢给买了……回头就给你们做。”

啊?

心心愣了一下,原来丫丫带的肉干是林姨早起给丫丫单做的呀。

她只哦了一声,就不言语了。

林雨桐这边正跟小白发微信呢,小白说是之前合作的网络平台那边,有个合作意向,希望跟自己面谈,该如何回复。发语音方便,但是有外人的话,很不合适。因此她在打字,也没太在意后面。

然后丫丫每天出来的稍微晚点,上车就觉得气氛有点不对。

林雨桐见孩子上车了,回复了小白几句,就开车上路,还问丫丫,“肉干好吃吗?你同学喜欢吗?”

丫丫:“……”这女人脑子也是不好使。你偷摸的给我的,干嘛要叫另一个知道。她只得道,“都跟狼一样,多少都能吃完。本来我想着每天吃他们的加菜怪不好意的,带去也算我的加菜……可没想到吃了一顿,还想着下一顿。谁能天天带那个呀!麻烦死了。我说朋友送的,省的都找我要。”

林雨桐愣了一下,这孩子说话向来不解释的。这一解释……她朝后看了一眼,得!明白了,闹误会了。

车到门口的时候,四爷也才回来。他下来在门边等着呢,“没堵车吧?”

不等林雨桐从前面下来,后面车门子先打开了,然后心心先从车上下来,从四爷面前路过,然后直接进家门了。

朱嫂正开着院子里的水龙头浇花了,就看见心心蹭蹭蹭的进去了,她追着问:“晚上要吃宵夜吗?给你们单做?”

没搭理,上去了。

四爷眉头皱的能夹死蚊子,没有哪个孩子有过这个毛病。动不动就甩脸子,可不是好习惯。桐桐也没受过这个委屈。

丫丫都慌了,微微的挡了林雨桐一下,“我要吃肉干,家里的肉不多了……只给我带了,文竹和文韬都没有。”

林雨桐愣了一下,手放在丫丫的背上来回的摩挲,她的脊背崩的直直的,这是紧张到极致的一种表现。

因为偏袒她造成的误会,怕一家之主怪罪的吧。

四爷拍了拍丫丫的肩膀,“没事,没人误会。你妈不是个偏心眼的人,我知道。”

但愿这话是真的吧。她只得先上去,进了屋子却觉得疲惫。

她靠在门上,只盼着赶紧高考。考完了,就可以离开了。这个女人很好,她现在坚信,当年一定有迫不得已的理由她才不认她的。她心底的那个结解开了,不用纠结了。她可以轻装上阵的活一回了。又不是真的孩子,自己一个人其实也可以过的很好,像是上一辈子一样,跟这个女人偶尔见一面,这就可以了。

留在这里,只会把别人的生活搅和的一团糟。

金文心是金教授的亲生女儿,嘴上再怎么说没关系,都会觉得他自己的女儿受了委屈吧。

四爷从不惯孩子的坏毛病,他此刻坐在文心的对面,问说:“你林姨对你不好?”

“没有!挺好的。”文心站着,低着头,从没见过爸爸的表情这么可怕。

“你觉得你林姨偏心了?”四爷又问。

“不是……”心心右手拽着左手的手指头,“我就是……突然想起我妈,要是我妈活着……”

“你妈活着的时候有三个孩子要管,没工夫管你。”四爷淡淡的道,“你林姨也有自己的三个孩子要管,可她还是管了你。你十八了,不是八岁什么不懂的孩子了,这差别非得要有人捅破了,你才能明白?”

金文心瞪大了眼睛,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这孩子长的好看,哭起来叫人瞧着楚楚可怜。可比金文心会哭的姑娘四爷见的多了,他的表情不仅没有舒缓,更加严肃起来,“我就很好奇,你姥姥到底是怎么养的你?对你而言,只有偏着你的公平,才叫公平?”

金文心一愣,眼泪一下子都停住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爸爸什么时候走的,她不知道。但有个东西,像是被揭开了。她坐在书桌前,将表姐从黑名单里放出来,然后拨打了对方的电话。

电话里提示电话正在通话中,她就先挂了。

其实不是通话中,而是那边周如烟也拉黑了她。拉黑了,电话打进来还是会有提示的,周如烟看见提示愣了一下,可算是想起她了。她也顺势把对方再从黑名单里拉出来,两分钟之后,电话果然打进来了。

“表姐。”

“怎么了?”如烟坐直了,这声音不对,像是哭过。

金文心拽着书桌上课本的封面,“你……从小到大,有没有很讨厌我?”

如烟靠着自家这种连粉白都没有的水泥墙面上,然后笑了一声,“说实话吗?”

嗯!说实话。

“说实话,讨厌过。”周如烟轻笑一声,“真的特别特别讨厌过。恨不能将你丢出我们家才好。”

金文心连哽咽都不会了,呼吸都像是顿住了一样,良久才问了一声,“为……为什么?”

“幼儿园的时候,我得的大红花最多,老师奖励给我一个芭比娃娃,能给娃娃梳头发,换衣服的那种……”

金文心的声音低下来了,“你不是不喜欢玩才给我的吗?”

“那你觉得你喜欢,我为什么会不喜欢?”周如烟盯着挂在头顶,十五瓦的节能灯泡,“上小学的时候,运动会我得了一辆自行车,奶奶说我太皮了,弄坏了就可惜了。最后是你骑的!你一直骑了三年,从三年级到五年级……上初中的时候,奶奶非说你比我高,你年年有新衣服,我呢,总是第二年捡了你剩下的穿,你那时候笑我比你胖。说一样的衣服你穿着合适,我穿着为什么紧绷绷的。因为你穿小了,才换到我身上的。咱俩分不出谁高谁低,谁胖谁瘦……”不说的时候,她从来不知道,心里积攒了这么多的不满,“还有,我得告诉你。我特别爱吃鸡蛋。一顿吃八个,我都不腻。凡是那些我说不喜欢的,其实我都爱的要死。只是你喜欢了,我就不能喜欢。你七八岁的时候不明白这个道理,十七八的时候没想到还不明白……”其实到了二十七八岁,三十七八岁,这样的道理,她依旧都没明白。只是不知道,她今儿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给我打电话……肯定是发生什么了……说吧!你又干什么蠢事了?”

金文心哇的一嗓子哭出来了,想说一句对不起,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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